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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刺杀

恒奕仁与明伈兰两人相处已久,心中都对对方有一种情愫,被明澜轩插科打诨挑个半明,一开始倒有点不自在。但两人都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人,自是非常认真的面对心中的这份情感:恒奕仁每有公务公办,都要给明伈兰挑选礼物,虽然算不上多贵重,但明伈兰都欢喜得紧;明伈兰也会偶尔给恒奕仁买件衣服什么的,说是不能让小师弟看上去太寒碜。

有一次,明伈兰和明澜轩到了恒奕仁的侍郎府上,由明伈兰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恒奕仁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明澜轩动了两筷子,就说肚子疼,胃口不好,吃饱了之类的话。明伈兰瞪了哥哥一眼,有些疑惑地自己尝了一下,感觉确实味道不怎么样,不过看恒奕仁吃得那么开心,越看恒奕仁就越顺眼了。

两人俱是才貌双全,时间久了,难免在大都生出一些流言来,不过这种流言也只是羡慕韵事、风流演绎为主,倒也不是什么不入耳的事情,街道坊间、茶前饭后,人们谈论的话题而已。明阳自然也是知道的,对两人的事情是默许的态度,明澜轩见两人走得近了一些,反倒少去插科打诨了,忙自己的差事去了。

燕、凉两国被葑嘉一个用谋、犹铮一个用力,相互牵制,加上祁国从旁协助于燕国,犹铮数次被葑嘉用离间之计拆台,却又没什么办法,只能保持战术上的优势,倒是那凉国骠骑将军李至,自从与葑嘉对垒,英勇无双、以寡击众的事迹流传开之后,很受一些凉国官员追捧,风传与越姬公主好事将近,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风,更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李至最近很是春风得意。

莫国那边,莫王一心想要把龚瑜这个擎天之柱招为东床,奈何刘贵妃这个媒人不怎么给力,龚瑜这家伙也是装傻装瞎,那些莫王宫里的金枝玉叶都私下里议论,龚瑜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连调情都不会。这话被刘贵妃的手下有意传开,龚瑜在那些贵族圈子里,特别是女人心中的印象,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风流无双变成了榆木脑袋。

龚瑜的手下,听了这些流言,都愤愤不平,想要反击,但又总不能拿着刀子逼着人家说大都督是风流才子吧,只好去找龚瑜商量反击的办法。龚瑜倒是高兴得很,笑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求都求不到,有什么好反击的,难不成说我风流,我就能连胜他孟逋梵三阵?说我榆木脑袋,我就会输给他孟璇机?这是好事,各位将军不用在意。”众将一想,也是这个理,只好作罢,虽然大家心里都希望龚瑜能成为驸马,但又不能勉强,心里只得一面暗叹龚瑜的夫人真是好眼光,一面都暗恨刘湘父女。

总体说来,这段时间,燕、凉两国相互制约;夏、莫两国相互牵制,而祁国在中间即助燕国,也助莫国,五国又暂时平衡起来。然而,历史的车轮在碾动的过程中,历来都是精彩纷呈,推动历史前进的,更不可能是波澜不兴,那是一种超脱人力的伟力,任何人在这种力量面前都只能仰止,而就如葑嘉所言,老天爷又是个喜欢热闹的老爷子,所以五国之间的这种短暂平静,很快就被一件事情打破了,那就是夏国大司马孟逋梵遇刺。

说起来,大司马孟逋梵的遇刺,倒是有些诡异之处,一开始的时候,夏王肱煌泰听闻此事后雷霆震怒,放出话来,不管是谁做的,定要让他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然而很快,夏国官方就没了下文,只是说凶手已经伏诛云云。至于,孟逋梵伤得多重,这个关键问题,各国细作多方刺探,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大司马孟逋梵无恙,正在修养。

这种消息嘛,也就只能哄哄普通人,倘若真是无恙,夏王又何至于如此震怒。而且孟逋梵此时,也没有心思修养,虽然自己被刺了一刀,但是却毫不怨恨刺杀之人,也再三吩咐不得为难这位刺客,待自己伤势好一些之后再做处理。静养两天,敷上药膏后,太医嘱咐道勿要动怒、勿要饮酒、最好节欲,没有什么问题。孟逋梵谢过太医,让儿子孟璇机送太医出门,感觉心绪不宁,让人把刺客带了过来。

刺客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妪,头发花白,眼神锐利,进屋后一直瞪视着孟逋梵。孟逋梵对刺客微笑道:“雪姨,别来无恙。”老妪一言不发,只是怒视孟逋梵。孟逋梵又笑道:“此次,逋梵生机尚存,还要多谢雪姨手下留情,避开了要害。”雪姨沉声说道:“你不必谢我,我本来是要杀你的,只是年迈,力气不佳,所以刺偏了。”

孟逋梵叹道:“雪姨还是跟以前一样,口硬心软。你潜入我孟家多年,若真要不利于我,只需下毒即可,神不知鬼不觉,又何必多此一举。况且雪姨历来武艺高强,力气不佳这借口也太拙劣了。雪姨在我家呆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没认出来,雪姨面貌变化如此之大,内心的痛苦,逋梵知道,是逋梵有错。如果我没有记错,前几日,正是恒老爷子殉国之日,真是为难你了,雪姨。”

雪姨双目闭上,不再言语,两行热泪急涌而出。孟逋梵关切的问道:“颜青可还好?”雪姨瞠目怒视,喝道:“这个名字不许你再提!”遂又缓缓说道:“你还是叫她恒凌伊吧。”孟逋梵点头遵从:“是,雪姨。那恒凌伊公主可还好?”雪姨不禁又留下眼泪,说道:“好与不好,又何劳你大司马牵挂。”孟逋梵低头不语,半响才回答:“雪姨教训得是。”

雪姨心情平静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在孟家这些年,一直偷偷观察你,你虽然风光无限,但却经常手握那块碧莲玉佩发呆,别人不知道,以为你大司马思虑国家大事,但我又岂会不知,那玉佩,乃是当年小姐给你的定情信物。若非你心存良知,我早已不择手段取你性命。”孟逋梵又再次谢过雪姨不杀之恩。

雪姨又痛苦的说道:“你是小姐倾心之人,但也是害得小姐国破家亡、逼死老爷之人。我也知道,此事不能全怪你,所以,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挣扎,是应该取你性命,还是应该离你而去。我被煎熬多年,无法承受,只想有个解脱,你动手吧。”

孟逋梵叹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若能赎罪,我孟逋梵愿不惜一切代价,就算奉上我项上人头,也绝不皱眉。雪姨对我已是手下留情,我又岂能对雪姨不仁不义。我会让管家为雪姨准备一些盘缠,以备雪姨安度晚年之需。”

雪姨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身体却是在微微颤抖。孟逋梵闷了半响,又问道:“凌伊到底怎么样了,还请雪姨告之,当日城破之时,我曾严令不得伤害王室成员,但是事后却没找到凌伊,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倘若雪姨能怜悯逋梵,还望雪姨能给逋梵一个答复。”

雪姨闭眼良久,睁开,缓缓说道:“你也是个可怜之人,但是小姐比你更可怜,小姐那时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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