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以德,小人以力。”赤帝宫中,赤皇陪坐在一稚嫩小孩身旁,小孩拿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跟着赤皇念着:君子以德,小人以力。”
“少皇。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立己身靠的是自己的德,而小人立己身靠的是力。君子无力有德亦能立身于天地,小人有力无德则为天地不容。你要顶天立地于这方乾坤之中,不仅仅要有文韬武略,还需要有怀德之心。德不孤,必有邻。有德之人,身边永不缺有道之士。明白吗?”赤皇说道。
孩童似懂非懂,忽闪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抬头问:“那父皇,什么是德?君子又是什么?”
“仁、义、礼、智、信此为五德。”赤皇耐心解释,“怀仁似水,水容万物,义似金坚,不物可摧,止礼于土,莫行下掘,生智如木,繁荣苍葱,执信似火,风熄不灭。意思就是,一个有德的人,怀仁慈之心,能像水一样包容别人的好于坏,对朋友、对兄弟、对君王,要有义,义要比金坚,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可背信弃义。而在礼节上,要懂得不要得寸进尺,别人不想告诉你的,不要追问,别人不想和你分享的东西,不要抢夺,而学习则要像树木一样,只要还在生长,就要不断向上,信念要像火一样,即便长风吹急,也要在心中不灭不熄。这样说,能理解吗?”赤皇道。
“少皇懂了,就是,要做一个好人。而这个好人,就是君子。”少皇回答道。
“少皇讲的很对。”赤皇摸了下他的脑袋,让他继续。
云劲夫妻离世已三年,赤皇将少杰带于身畔,改其名为少皇,悉心教导,视其为亲子,而少皇自幼聪颖,深得赤皇喜爱,朝中无事之时,常会领少皇至书房,亲自调教。
“再砍!”演武房中,少皇手握竹刀,奋力砍着面前木桩。
“力生于腿,发于腰,化形于臂,不对!再砍!”武师细眼虎腰,庄姓,名纪豪,为东南统领麾下总教头,刘亚男常念昔日故人之情,时下西南平定,暂无战事,特派其指导少皇武技。
“腿若无力则步法浮虚,步法浮虚你如何作出下一击?过来,砍我。”庄教头对少皇说道。
少皇发狠,持竹刀上前横劈,庄教头侧身一让,竹刀轻拍少皇后背,少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在战场上你已经死了。”庄教头说道,“你,过来,和我一起为少皇演示一下。”他指着一卫兵说道。
同样一刀自右向左横劈,卫兵侧身一让,持竹刀拍向其后背,庄教头左腿一伸,右腿成弓步,反手改劈为刺,逼退卫兵。
“看明白了吗?大脑的反应永远比身体要快,但如果你身体没准备好,大脑反应再快身体也躲避不开。什么步法招式那些都是擂台对决的花架子。在战场之上,没人会一招一式按部就班的跟你拆解,你要做到的第一步就是心身合一,力想往哪使就往哪使,而不是一招过后,后招无力,破绽百出。懂了吗?”
“是,师父,少皇明白了。”少皇认真的答道。
“那再来,砍我,砍不到我今天不许吃饭。”
“啊?可是少皇饿了。”
“敌人会让你先吃饱肚子再跟你打仗吗?起来,砍。”
少皇皱眉起来,认真砍打,一式、一式、一式,始终是一式,就被拍倒。摔倒了无数次,爬起了无数次,但不论他怎么砍,都是一式倒地。握竹刀的手,早已磨破了皮,膝盖早已摔肿,身上被庄教头拍的青一块紫一块。尝试了无数次又失败了无数次后,少皇索性把竹刀一扔,赌气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怎么了?不行了?”庄教头有一丝恼,但转念一想,他还只是个三岁孩子,的确有些为难了他。
就那么一下分神,少皇就势一滚,拾起竹刀便砍,一下砍中了庄教头的腿肚子。
“小子,你阴我。”庄教头哑然。
“父皇说,兵不厌诈,敌人会跟你光明正大的上演武场决斗吗?”少皇一本正经的说道。
“牙尖嘴利,过来。”庄教头一笑。
“不来。”
“为什么?”
“你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一看就不是好人。”少皇说道。
“赤皇还教你小子看相了?”庄教头一脸黑线,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叶包,打开荷叶,顿时一股清香袭来,“过不过来?”
“在你身上放那么久,肯定臭臭的,不来。”少皇咽了下口水说道。
庄教头又好气又好笑,撕下一只鸡腿,在少皇鼻子前来回摆动,尽量让自己声音变的温柔,引诱道:“那你是来,还是不来?”
少皇抵不住诱惑,乖乖坐在庄教头身边,庄教头递给他一只鸡腿,两人开始啃起来。
“师父。”少皇说道。
“嗯?烧鸡好吃吧?”庄教头说道。
“你刚才奸笑起来眼睛眯的连缝都看不见了,一看就不是好人。像拐卖孩童的人贩子。”
庄教头噎了一下,给了他一个爆栗,说道:“臭小子,吃完再来!”
一天,两天,三天…
半个月后,少皇终于可以和庄教头对上第二式。
又过一月,少皇可以和庄教头对招十个回合以上了。
期间赤皇偶也会来演武场,少皇看到赤皇,向赤皇告状说庄教头虐待儿童。
赤皇看了下少皇身上的瘀伤,对庄教头说:“纪豪,你下手太轻了,轻风细雨是练不出好苗子的。”
少皇顿时一脸黑线,嘀咕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不是。”赤皇含笑说道。但心中咯噔一下,又想起颖奕与云劲,负手走了出去。
两月过后,少皇刀法步法精进,发力卸力收发自如,根基渐渐扎实。庄教头也连连点头,心中暗道其是一练武奇才,不愧为名将之后。这些兵营中的招式,简练实用,最基本,但也最实用,庄教头深知太早教少云太深奥的东西,都是在浪费时间。
是日,赤皇再至,扔下一卷赤龙腾,为步法武诀,一卷赤焰霸刀刀法。
“纪豪,你与少皇一同参悟吧。”赤皇说道。
“陛下,如此似乎不妥。”纪豪有些惶恐,这赤龙腾为赤炎皇族镇国步法,练至臻劲如脚踩游龙,是轻身武功中之上乘,而赤焰霸刀刚猛霸烈,集大成者一刀挥出,先颤敌胆,再取敌首,是一部内外皆修的武学宝典,这两部典籍放在面前,何人不垂涎?但赤皇竟似垃圾般扔于地上,让其深撼。
“武学一道,个人感悟不同,如我亲教少皇,那其只是顺我道而行,反倒束缚了他的天赋。”赤皇淡淡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能完全参透这两部经典的,我所知晓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创下此诀的先皇,另一个名叫林-云-劲。”
“纪豪,不要忘了,他是何人子嗣。”赤皇深深的看了少皇一眼。
纪豪感赤皇恩德,谢过赤皇。
而少皇早已捧经盘坐,上翻下翻,诸多文字尚有不习,询问庄教头其含义…
庄教头上前就是一个爆栗,大呼:“臭小子,小心点,别给弄破了!”
赤皇莞尔,别过少皇,嘱咐他莫要荒废了文教,离开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