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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霸王”统帅(2)

在曼哈顿,艾森豪威尔住在担任堪萨斯州立学院院长的弟弟弥尔顿家里,阿瑟和妻子把母亲艾达从阿比林接了过来。自父亲戴维死后,艾达就丧失记忆力,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识了。但是,奇怪的是,在艾森豪威尔拥抱她的时候,艾达竟然认出了他,“哦!是德怀特啊!”艾达喊了一声,又笑又哭。当天下午弥尔顿的家中充满了欢笑声。艾森豪威尔的兄弟对他的老练、自制、沉着自信和坚定的决心留下很深印象。阿瑟说:“现在你看着艾克,就不得不为他的敌人感到一点遗憾。”

与梅蜜的关系也在一点点地恢复。尽管艾森豪威尔忙于各种事务,很少和梅蜜在一起让梅蜜感到不高兴,但在艾森豪威尔启程之前,看着他收拾行装,两个人又要长期分离,梅蜜的心几乎碎了。她拥抱着艾森豪威尔说:“艾克,战争打完了就回来,我受不了再次离开你。”一个星期后,艾森豪威尔给梅蜜写一封信:“尽管情况似乎有点恼人,但是我觉得回家还是很高兴的事。我认为,这正是因为我们分离时间太长。可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真正亲热,我却又要登上旅途。不过我的结论是:这次回家还是很有收获。永远爱你的艾克。”

四处奔波

艾森豪威尔的这次华盛顿之行,名义上是休假,实际上是在运筹“霸王”战役。因此,即使艾森豪威尔呆在华盛顿的陆军部里,他还是念念不忘有关“霸王”行动的计划制订。

艾森豪威尔电令参谋长史密斯将军提前去伦敦,仔细研究一下由英国弗雷德里克·摩根中将制订的计划。该计划是摩根在艾森豪威尔1942年“围捕”计划的基础上制订的。计划仅把开始突击的兵力规模限定为三个师,因为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答应提供的登陆艇数量有限制。

这个计划,艾森豪威尔大约在一个月前就看过。当时他曾说过,计划攻击的正面过窄,应当加宽。对此,史密斯也得出相同的结论。他打电话给艾森豪威尔说:“绝对必须扩大进攻正面。”史密斯说,为了确保“霸王”行动获得足够的登陆艇,就应当放弃原定在法国南部同时进行的代号为“铁砧”的登陆。艾森豪威尔在马歇尔的办公桌上复电说,他完全同意史密斯的意见,必须用五个师的兵力发动突击。但是对于登陆艇,他希望用临时拼凑和尽可能从别处压缩的办法,得到同时进行“铁砧”和“霸王”所必须的登陆艇。因为,“铁砧”登陆可以吸引相当一部分的德国兵力。艾森豪威尔表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放弃“铁砧”。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霸王”行动必须有五个师的突击力量。

同时,艾森豪威尔明白“霸王”行动的重要意义,而要完成这一历史重任,盟军不仅要打赢一场军事战,而且还要打一场艰难的政治战。因为,这一行动的主战场在法国,必须要获得法国的支持。因此,说服罗斯福改变对戴高乐将军的看法,是艾森豪威尔在华盛顿的重要任务之一。

1944年1月12日,艾森豪威尔前往白宫拜访了罗斯福。当时罗斯福总统因患流感躺在床上,两人就法国和德国的问题交谈了两个多小时。

艾森豪威尔向罗斯福汇报了关于他与戴高乐之间的那次被称为“求爱”会见的情况。当时,艾森豪威尔对戴高乐说:“我必须得到你的帮助,我来就是为了请求你的支持。”而戴高乐也同意对盟国提供支持。接着,艾森豪威尔对罗斯福解释了加强与戴高乐合作的意义和重要作用。他认为,既然“霸王”行动主要在法国境内进行,就必须得到法国政府和人民的支持。戴高乐领导的法国的抵抗运动可以为盟军提供德军的情报,也可以在预定发动进攻之日进行破坏活动。为此,艾森豪威尔授意史密斯与戴高乐拟订出了一份协定:抵抗运动将接受盟军司令的领导,而艾森豪威尔则答应法国部队参加解放巴黎的战斗,和由法国全国解放委员会负责管理法国解放区的民政事务。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艾森豪威尔发现白宫并不愿和戴高乐打交道。罗斯福顽固地认为:“法国人民不会服从戴高乐,把戴高乐强加于法国人民的任何企图都会引起内战。”艾森豪威尔认为总统的态度是不现实的,他很有礼貌地把这意见告诉总统,可是罗斯福不为所动。这样,罗斯福对戴高乐所采取的错误政策而造成的困难,成为艾森豪威尔在预定发起进攻之前不得不面临的“最使他伤脑筋”的问题之一。

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必须横跨英吉利海峡,而大规模的渡海登陆战役必须获得充足的制空权。为此,艾森豪威尔专门为“霸王”行动拜会了空军的高级将领。当时,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尚未决定空军部队归艾森豪威尔指挥。这些空军将领态度十分傲慢,而且各有自己的战略主张。哈里斯要通过对德国城市进行轰炸来使德国屈服,而斯帕茨则是主张通过有选择地毁灭某些重工业、特别是石油生产工业,来迫使德国投降。这两人都不认为“霸王”行动是必要的。斯帕茨的部下甚至还口出狂言,只需要20或30个飞行日,他们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上述言论在艾森豪威尔看来,简直是危险的无稽之谈。艾森豪威尔认为,在德国放下武器之前,必须在陆地上打败他们。因此“霸王”行动是这场战争中有巨大意义的战役。在最初的阶段中,盟军地面部队在法国处于一比十的劣势,只有空中优势才使“霸王”行动有可能实施。

因此,艾森豪威尔想抽调深入德国作战的轰炸机,用于直接有助于“霸王”行动的目的。他打算亲自领导皇家空军轰炸机部队和美国空军第八航空队。

艾森豪威尔也就此问题和马歇尔进行过专门的探讨,他认为哈里斯和斯帕茨,至少应当在发动进攻之前有几个星期受他指挥。马歇尔对此虽表示同意,但并没有真正的落实。然而,尽管艾森豪威尔为了“霸王”行动到处奔波,费尽了口舌,但是收获并不是太大,因为有些重要问题根本没有得到妥善、满意的解决。

运筹“霸王”行动

1944年1月14日傍晚,伦敦淹没在一片战争气氛中。迎接这位刚刚从华盛顿回来的盟军总司令的是雾都伦敦的奇观——漫天大雾。艾森豪威尔车灯的光亮仿佛被浓密的雾帘吸干了,只能照到车前1米左右。汽车寸步难行,艾森豪威尔只好在两个熟悉地形的人的带领下,步行去旅馆。

也许漫天大雾预示了艾森豪威尔此行任务的艰巨抑或是前景的扑朔迷离。但是,艾森豪威尔回来还是很快就走马上任了。第二天,这位非常注重效率的将军一走进盟军最高司令部,这部巨大的战争机器就飞速运转起来。很快,他就把罗斯福和丘吉尔手下最王牌的干将组成了盟军指挥班底:英国特德空军将担任最高副司令官,拉姆齐任海军总司令,马洛里任空军总司令,蒙哥马利任英军地面部队司令;美国史密斯将军任参谋长,布莱德雷任美军地面部队司令。

尽管建立起了相对完善的指挥体系,但是英美两国在“霸王”行动中一些问题上总是纠缠,仍让艾森豪威尔大伤脑筋。

首先,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在战略问题上仍不能取得一致意见,他们对于罗马陷落后,在地中海采取什么行动有很大的分歧。英国想在亚得里亚海发动一次两栖进攻,从右面打击,美国则赞成在法国南部的里昂湾,从左面打击。美国人认为,从左面打击可以绕过阿尔卑斯山,使部队可以从地中海通过罗纳河谷向德国进军,而在东面,在亚得里亚海,只会遇到更多的山地。

其次,对于是否同时展开“霸王”和“铁砧”行动,两国的意见也不统一。美国人认为,“铁砧”登陆将从两个方面直接支援“霸王”行动,既能把德军牵制在法国南部,又打开马赛港,使盟国远征军得到极其需要的后勤支援,而且可使更多的美军和法军参加解放法国的战斗。一开始,艾森豪威尔也是非常赞同同时进行“铁砧”登陆的。但是,由于受人力物力的限制,作为盟国远征军总司令,为保证“霸王”行动的成功,艾森豪威尔决定放弃“铁砧”计划。他告诉马歇尔:“从铁砧预定发起进攻日期到该日之后的60天内,这个行动将把盟国可能投入的一切人力物力都吸收进去。”最后,经过马歇尔与英国人的多次磋商,终于在4月份同意推迟“铁砧”行动,从而把地中海的登陆艇抽出来,供“霸王”行动使用,满足了艾森豪威尔的要求。

艾森豪威尔与行军途中的美军士兵热情交谈。

还有,有关空军的指挥问题,也是艾森豪威尔和英国人争论的焦点问题之一。在这一场争论中,马歇尔支持艾森豪威尔,而丘吉尔则支持哈里斯等人。最后丘吉尔提出一个折衷方案,轰炸部队“配属于”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执行某些具体任务,但是最高司令部的飞行计划要得到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批准。艾森豪威尔强烈反对,并且拒绝一切不能完全指挥轰炸机部队和美国战略空’军的作战行动。他对丘吉尔说,如果他的上级扣住轰炸机不放,拒绝把全部力量投入“霸王”行动,他就“干脆回家”。英国人被迫又做了些让步,答应给艾森豪威尔以“监督”轰炸机部队的权力。马歇尔建议把“监督”改为“指挥”,英国人不接受。3月22日,艾森豪威尔通知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如果问题不能立即得到解决,他就请求解除他的指挥职务。丘吉尔把艾森豪威尔的观点带到英国战时内阁会议上。他雄辩地谈到艾森豪威尔的沉重负担,不要再给他增加压力。可是,他又说,他从没有想到空军为了掩护登陆部队,要对法国北部德军阵地以及防区实行狂轰滥炸,这样法国人民将遭受重大损失。于是,他要把这一问题留给罗斯福去解决。最后罗斯福答道,军事上的考虑必须是首要的。这样一来,艾森豪威尔将按照总统的意见去办。

在紧张备战中,艾森豪威尔的工作十分繁忙,他在伦敦居住经常受到打扰,因为丘吉尔,美国大使和其他“重要人物”觉得可以随便在什么时候打电话找他,而且总部的工作人员觉得伦敦夜生活的诱惑很难抵挡。为了排除干扰,2月份艾森豪威尔把总部迁到郊区的布歇公园。这里比较清静,他可以很好地工作,思考和休息,有时也可打一两场高尔夫球和阅读“西部”小说而不会受到打扰,甚至可以单独同凯亲热一番。

为了赢得这一战役的胜利,作为数百万大军的统帅,艾森豪威尔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基层部队指挥人员的选择、英伦三岛上150多万名美军将士的生活供给、部队机动的运输问题等等。艾森豪威尔的操心是没完没了的,他承担着指挥的沉重负荷。正如他的联络副官布彻在5月12日记录的:“艾克看上去精疲力竭,疲惫不堪。他显得过度劳累。自从我和他一起工作以来,他现在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衰老。随着预定发起进攻日期的临近,每天都出现数不清的问题——有许多是没有解决的,有些是不可能解决的——他的身体状况将会变得更坏。”但是布彻认为,最后一切都不会成问题,艾森豪威尔能够经得住。“幸亏他有一种能力,好好地睡上一个晚上,就恢复过来了。”

对于即将开赴前线的战士,艾森豪威尔更是怀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在写给梅蜜的一封信中,他袒露了自己的心声,他憎恨战争,不愿意把士兵派去送死。他告诉梅蜜:“我多希望这场残酷战争很快结束。”在空战中的伤亡已经是够大的了,而当“霸王”行动开始时,伤亡将更大。计算人员的损失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想到“多少年轻人与世永别”,就使他沮丧。虽然他锻炼出了一副“铁石心肠”,但是他绝不能“看到这样的事实:发回家的消息,给全国各地的家庭带来痛苦和不幸。母亲、父亲、兄弟、姐妹、妻子和朋友们难于保持轻松的达观态度和对世事永恒公正的信念。战争要求人们具有真正坚强的性格,不仅要求英勇奋战的士兵们,而且要求必须牺牲他们最优秀的成员的各个家庭”。

为了减少士兵的伤亡,艾森豪威尔号召将士们加紧操练,做好战备。他说:“战备工作多一分,将来的牺牲和损失就少一分。”他还花了很多时间到现场去视察部队,让尽可能多的士兵见到他,并设法亲自和成千上万的士兵谈话。此外,他还非常关心士兵的生活,“伙房是他在任何一个兵营中首先检查的目标。这样,在预定发起进攻之前的四个月内,艾森豪威尔一共视察了26个师,24个机场,5艘战舰和无数的仓库、工场、医院以及其他设施。

5月15日,艾森豪威尔召集手下的司令官们在古老的圣·保罗学校进行战前动员。尽管动员的规模不大,但是艾森豪威尔还是向英国伦敦的政要发出了精致的正式请帖,出席这次会议的有英王,首相、元帅和其他显要等。由于圣·保罗学校是蒙哥马利的第21集团军群的总部所在地,所以在艾森豪威尔做了简短欢迎词后,由蒙哥马利主持会议。

蒙哥马利向出席会议的指挥员们介绍了阵前敌军的情况。他一开始就提醒大家这样一个问题:德国人在法国有赫赫有名的隆美尔元帅指挥的60个师,其中10个是装甲师。蒙哥马利称他的敌手是“一位精力充沛和意志坚强的司令官。自从他在1944年1月份到职以来,情况起了很大变化。他最擅长发动破坏性攻击,他的专长是搞破坏,他对每一个战役都经过了精心布置,决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将竭尽全力把他的坦克部队尽量靠前,阻止我们的坦克登陆。”

“敌人认为,通过设置水力障碍物,固定的海岸防御工事和广泛地加强据守的战壕体系,可以将盟军遏止在滩头上。然后,隆美尔把他的增援部队调上来。”蒙哥马利说,隆美尔在这方面的能力是非常强的。据他估计,隆美尔第二天可能将9个师投入争夺诺曼底的战斗,而到第三天,将投入13个师。到预定发起进攻日之后的六天,隆美尔将以全部10个装甲师进行反攻。与此相比,盟国远征军部队的集结是非常缓慢的,因此德国人期待着把“霸王”行动的部队赶回海里去。

“尽管有这些黯淡的前景,但是,我们对夺取这一战役的胜利,具有充分的信心。”蒙哥马利说,“突击滩头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在预定发起进攻的当天就深入内地,到处开花并迫使战斗向着对我们有利的方面发展。在第一天有可能深入内地32英里抵达法莱士,并派遣装甲纵队迅速向卡昂挺进。因为这样一来将打乱敌人的计划,在我们集结兵力时,使敌人不能接近。我军必须迅速抢占空间,并在内地牢牢站稳脚跟,然后沿着海岸向塞纳河推进。”

蒙哥马利讲话后,英国国王做了简短的讲话。接着丘吉尔要大家“按照开始缓慢但结束迅速的时间安排进行”,他说,“勇敢、智慧和坚定是人类的优秀品质,比武器装备更为重要”。

这次会议进一步鼓起了将士们的勇气,驱散了丘吉尔长期以来的疑虑。1944年初,丘吉尔还怀疑横渡海峡的进攻是否明智。有一次他对艾森豪威尔说:“当我想起诺曼底的滩头上挤满了英美两国优秀的青年时,我产生了怀疑……我产生了怀疑。”5月初,艾森豪威尔与丘吉尔共进午餐,他们分手的时候,丘吉尔首相变得感情激动起来。他含着眼泪说:“我和你一起把这件事做到底,如果失败了,我们一起下台。”但是,圣·保罗会议后,丘吉尔告诉艾森豪威尔:“我对这一事业正变得坚定起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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