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奥利弗提起自己敬爱的父亲——“父亲”,西娅暂时压下心里的烦躁,想了好一阵。不过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呵呵,没关系,毕竟那时候你还小。来,在这个印台上按上你的手指。如果没有反应的话,换一只手指试试。”
这么说着,奥利弗打开投影仪,将电脑里正在显示的内容投影到书桌后面特意留白的墙上。看来奥利弗是要读取U盘里的内容,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提示框,上面写着“请输入密码”。
西娅带着怀疑和犹豫,来到书桌边上,依言按上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没反应。然后左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最后西娅都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都要不耐烦了,终于在试到右手尾指的时候,电脑发出了“叮”的一声。下一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文件资源管理窗口,里面只有视频文件。一份被命名为“奥利弗”,另一个则是“西娅”。
“最开始我也不明白那个父亲独创的按手指游戏——手指尤其是大拇指按来按去有什么好玩的。后来有了点猜测,却也没多少把握。直到我在从炼狱岛回到星城之后,发现了这个U盘,才肯定了当时的他是想要我们的指纹。一般情况下指纹锁的录入会用到拇指或者食指,结果我的是左手无名指,你的是右手尾指。我记得,那是你小时候跟他拉勾做约定的手指吧。”
西娅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
“你看过了?”她指着那个以她的名字来命名的视频文件,向奥利弗问道,“你想要我从里面得到什么?”
奥利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朝着跃跃欲试的马尔科姆喊道:“别想了,这两份文件都与双子星计划无关。”他可是知道马尔科姆一直想得到被他父亲埋葬的双子星计划的内幕的,现在对方明显是以为他父亲用这种方式来留下那些内幕了。不然的话,为什么用到指纹——而且是非常用手指的指纹?除了那个,还有什么需要那样来保密?
有。责任,以及父爱。
“我最开始只看了属于我的那份视频,对我们的父亲有了一定的改观——没错,我们的父亲。有些事情、有些感觉可不是血缘关系能够改变的。”奥利弗认真地朝西娅说道,“然后是几个月前,很抱歉,我没忍住看了父亲留给你的那一份。我无意去评价母亲的婚内出轨行为,但父亲是真的……看吧,你看了之后就会理解我刚刚说的话了。”
见西娅还在犹豫,他干脆替她打开了那份文件。然后,罗伯特奎恩的脸孔再次出现在三人眼前。
“西娅奎,唔,西娅,我的女儿……”
从画面来看,罗伯特奎恩在录下这份视频的时候,就是坐在这张桌子上。这一点让人很有感触。然而最让人感触的是他说的那些话。他与西娅一起的父女时光,他看着西娅玩耍时自己的快乐,他在知道真相是有过的挣扎,他对西娅的爱……视频的最后,他明确表示了,他早就知道西娅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对他的父爱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几分。他甚至特意留下这份视频作为西娅的证明,以防万一有一天西娅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被发现甚至被公开之后,如果有人质疑西娅作为继承人之一的资格,她就可以用这份视频来争取自己应得的权益……
这已经不止是感触,而是震撼了。哪怕是马尔科姆这个天性凉薄的家伙,在看完这份视频之后,也失笑一声,略带自嘲地摇了摇头。奥利弗早就看过这份视频,所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而且他也非常赞成自己父亲的做法。至于西娅……
“他竟然知道了,他竟然早就知道了……”她这么低声呢喃着,“可是他一直对我那么好……我的生日……圣诞节……派对上……”
“没错,西娅,你有你的知情权。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我们都没有告诉你,就是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奥利弗轻轻说道,“既然知道与否,在我们心中你的位置都不会改变,那为什么要说出来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呢!”
听奥利弗这么一说,就差被指着骂的马尔科姆不高兴了。
“怎么算是不必要的困扰。血缘关系就是血脉本能,就是天性。你不能剥夺一个人的本能和天性。”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西娅身边,“罗伯特的风骨我十分敬佩,但这不能拆散我们父女之间的联结。更何况罗伯特已经死了,莫伊拉也已经不在人世,西娅更应该回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怀抱。比起半个兄长,亲生父亲难道不是更有说服力、更值得信任?!”
奥利弗来到两人之间,一把将还有点魂不守舍的西娅挡在身后,指着马尔科姆很强硬地开口:“死心吧马尔卡姆,我是绝对不会将西娅交到你手上的!你不会是个好父亲,你甚至没资格作为父亲!”
“这就太过了奥利弗,你不能用汤米来作为论据!”马尔科姆脸色非常不好看,似乎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撕破脸皮,“再说了,正因为有在汤米身上失败的经历,让我更有把握好好对待西娅。西娅是我的女儿,是我现在唯一的孩子。我会尽我所有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对方这话,奥利弗嗤笑一声,正要下意识地做出批驳,结果被打断了。
“够了,你们都够了!”西娅朝着两人喊道。随后她平伏了一下心情,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你先离开吧,我暂时不想见到你——起码在我适应新的身份以前。”朝马尔科姆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西娅走到奥利弗身前,给了后者一个紧紧的持续好几秒的拥抱,然后轻轻退开。“奥利,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我最爱的人之一。我现在已经不怪你将这件事瞒了那么久了,但我需要一点完全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来消化它。所以,我想搬出去……”
“不用搬出去,你留在这里就好了,反正我可以住在翡翠酒吧。”
“不,这里有太多情感太多回忆,会干扰到我的思维。”缓缓打量了自己身处的屋子一眼,西娅轻轻说道,“我先搬去酒店住一阵。有什么变动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