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然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一进门,那群无所事事的服务员便汇上来和他唠家常,时不时的用暧昧的眼光超我这边望。而林森然微笑着回应他们的话,显得得体又大方。
“吃什么?”林森然转过头来问我。
“随……”我刚想回答随便,但是听说现在说随便好像就是故意让他下不来台。
“嗯……你帮我推荐什么好吃的吧。”其实这句话和随便是一个意思,但就是表达效果不同。
“我推荐啊……对了,你喜欢喝茶吗?”
“嗯。”
“来杯绿茶吧。”林森然和一个服务员说。
我想:绿茶就绿茶吧,反正也好久没喝了。
林森然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很随和地坐到了角落的位置,并且很体贴的把包放在自己腿上,不占位置。
我也放松下来,想找个话题说说,便开口道:“你们男生不是都应该喜欢理科吗?为什么你会选文科?”
“就像一部电影的名字一样,《妇产科男医生》,剧中的男主角很现实,我立志做他那样的人。理科和文科其实都没大区别,就像很多女生去了理科一样,文科也不只是女生的专利啊。”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其实我理科成绩很好,但是我还是选了文科,你猜是为什么?”
“雨露均沾。”
像是被戳中笑点一样,我捂着嘴,努力抑制住不笑得太夸张。
林森然不知我究竟怎么了,瞪着疑惑的眼睛。
“我说错了?”
“没错,只是……”我好不容易忍住。
这时,咖啡和绿茶都端上来了。林森然接过咖啡,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随后便被呛得咳了两声。
我掩嘴偷笑。
咖啡很快喝完了,林森然马上付了账。速度如此之快,我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喂,你带我出来,不会只是单纯地喝喝咖啡吧。”
“才不是呢!”林森然像个孩子似的隐秘一笑,跨上自行车。
又骑了很久,停在一幢陌生的建筑前。
林森然下车,把自行车锁好,停在建筑的拐角,随后,跑到前面,迈上了建筑上环着的螺旋楼梯。我赶忙跟在他身后。
这段楼梯很长很长,但是看着林森然在阳光下的背影,突然就会觉得很安心。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完了楼梯,最后一步,我迈上去,瞬间便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只听见林森然笑着说:“习惯就好。”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习惯了阳光的照射,睁开眼,只见我站在天台上,四周往下看,房屋好像一个个小盒子,从远处眺望,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抬起头,感觉伸手就能摸到天空。
初秋的午后,两个人,站在高高的楼顶,放眼望去,欣赏着四周的美景。
突然,我想起来了白玉的一首诗,张口吟出
走过了,
天涯路千万里,
谁怜天涯浪子?
欲作彩书无片纸,
捏碎那支破笔。
多少事,
已成梦,
还谈什么忧和喜?
少柴无米:
一个铺盖卷,
一捆破书,
图清静而已
谁知张口吟完,林森然很自然的接了下去
虽说是,
几间陋室,
几张破旧桌椅。
却常常一歌未竟,
接着一歌又起。
至今日,
歌犹唱,
只是不见我和你。
今非昔比,
今一种歌声,
万种欢笑,
又有谁珍惜?
“你也会背这首诗啊。”我惊诧的问道。
“嗯,是一个人叫我的,你吟这首诗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她的影子,所以就接下来了。”
我感到这个话题有些窘迫,便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里原来是一家旅店,后来荒废了,有一次我迷路了,爬到这上边来,谁知往下一看,就很快找到回家的路了。“
“原来这个地方还……不过,这里还真美呢。”
我由衷的赞美道,身边的林森然看着我,微微的笑了下,并不言语。
秋天的风拂过脸颊,望着萧瑟的天空,秋天,天不是那么蓝了,太阳变得有些白白的了,风吹在身上,让人陡然起一种萧瑟之意,天凉得早了,半下午之后,来不及看太阳,不知怎么天就黑了。人心里就会莫名地有一种悲凉,就越发想着要驱走这份寂寥,就会温习一些旧日的情致,旧日的人,旧日的景,旧日的自己……
看着身边正端坐着眺望的少年,心头一暖。
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秋日午后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