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不知道附近这里有没有入住的地方？”和九斤简单聊了一会儿后，石戾见天色已晚，便向小二打听起住宿的地方。
“石大哥，这家仙客来茶馆的三四层就是入住的地方。”九斤见石戾寻找住处，赶忙应声道。
这倒是疏忽了，眼前这不就是一个本地通嘛。
“客官，掌柜已经交代，您二位以后在此吃住都将免费，您可以直接去三楼，我们已经给您二位预留出两间上等的客房，您只管入住就是了。”不远处小二听见石戾的询问，笑呵呵地回道。
“石大哥，这店掌柜把生意做到咱们头上来了。”
“哦？为何这么说？”
“自然不是白住，以后还得关照他们店里。”九斤见石戾不解，眼睛斜盯着小二大声回道。
石戾摸了摸下巴，这才明白过来。
这也不怪石戾，人情世故懂得太少。
以前村子里，大家谁需要帮忙，直接说就是了，哪还会拐弯抹角。
不过这也提醒着石戾，不会再有淳朴的青山村了，外面东西全部是陌生的，一切还得靠自己。
小二笑呵呵地看着九斤，也不辩解。
...
“请跟我来。”
看到石戾默默点了一下头，小二便躬身后退带着石戾二人上了三楼。
“嘎吱。”
房门打开以后，石戾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除了靠门口的一个屏风，一套桌椅，虽然略小，但合理的布局，配上三两盆栽的清香，倒也算得上石戾住过最奢华的地方。
再往里走，石戾见到最里面的木床上的杂毛猴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急忙上前检查：“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石戾走时吩咐小二照看好杂毛猴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这...它应该...是喝醉了！”小二支支吾吾地向石戾解释道。
“喝醉了？？？”石戾不禁无语。这杂毛猴到底还有什么爱好，简直是一只猪，跟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就连门口的九斤也是看的眉开眼笑，看到石戾看过来，急忙一缩头，嘿嘿一笑，跑到隔壁屋子睡觉去了。
摇了摇头，石戾从自己身上取下所剩不多的碎银，又分成了一半：“它喝了多少酒？”
“嘿嘿，不多不多。”小二飞快地撇了一眼石戾递过来的五两碎银。
“掌柜说...掌柜说本次记在本店的账上。”小二不禁暗暗为掌柜感到肉疼。
别说五两碎银，就是再多十倍，那也不够啊，要知道杂毛猴不光喝掉了茶馆本来就不多的酒，就连掌柜贮藏七八年准备取小老婆之日的猴儿酿，也被偷喝光了。等到发现之时，只剩一只烂醉如泥的杂毛猴和满地的坛子碎片，掌柜气的差点没驾鹤仙去。
“那...多谢了。”小二不说，石戾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拱了拱手，本想说一些客套话，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也就作罢，只能等他日有机会再做补偿了。
...
送走小二后，点燃蜡烛，精心洗漱一番，看着桌上的铜镜里的自己，皮肤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的有些发黑，使得原本清秀的脸庞多了一些成熟。
纸窗投射进来的一绺月光，摩挲着发束散开后正好半遮住的右脸刀疤，复仇的愿望在心底越来越剧烈，如同一只黑暗中的凶兽，正在一口一口地吞噬着石戾。
石戾盘坐在木床上，拿着铜镜照映自己，似乎是想永久的记住这道疤。
突然！
正在石戾心神摇曳的时候，石戾发现铜镜里出现一张大嘴，猩红的舌头还在突兀地晃动。
石戾回头一看，铜镜差点吓得丢掉。
一张猴脸正盯着自己，本来就不算小的大嘴此时正用手指向两旁用力的拉扯着。
“吱吱！吱吱！”杂毛猴见自己得逞，不禁兴奋地在木床上打了几个滚，彷佛又找到了最快乐的事情。
回过神后，石戾黑脸拉的老长，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杂毛猴捉弄了，这么下去非得被这猴子弄疯不可。
本来以为这猴子醉酒睡着，谁知道原来只是装醉。
杂毛猴笑完以后，发现石戾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倒也不觉得尴尬，身子往里挪了一点，用手掌拍了拍空出的床铺示意石戾躺下，似乎刚才地的事情与它无关。
又盯着杂毛猴一会儿后，石戾无奈的躺了下去。
谁知道，石戾刚躺了下去，杂毛猴又爆发出阵阵地贱笑声，石戾无奈把身子侧过去，蒙上被子，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
“石大哥？你醒了没有？石大哥？”
石戾睡梦中，听见门外有人在喊自己。
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九斤正站在门外呼喊着自己，手里还拎着一些吃食，顺手把九斤让进屋里。
“嘿嘿，石大哥，也不知道你醒来没有，我街上买了一些早点，给你放这了。”九斤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要往出走时，突然说道，“石大哥，你眼眶似乎有些乌黑，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听到九斤问起，也只能苦笑一声。
还不是昨晚那杂毛猴，自己不睡倒也罢了，窜上跳下弄得石戾也睡不好。
“咦，又不见了？”石戾正想着，瞥了一眼木床，哪里还有什么杂毛猴！
“石大哥，那你先吃着。我先出去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一声就到了。”九斤说完关上了房门。
“你吃过没有，没有的话一起吃吧，没关系的。”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石大哥。”九斤隔着房门地声音传了进来。
“咕噜。”
石戾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坐在桌前开始大快朵颐。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期间因为人生地不熟，石戾也很少出去走动。除了跟九斤去集市买一些生活必须的物品，再就是跟楼下小二闲聊了。
倒是杂毛猴，甚至很少睡觉，精力非常旺盛，早出晚归，每次归来都是一身酒味儿，不知道又有哪家酒店或茶楼遭了殃...
不过这几日石戾从小二嘴里得到了不少‘秘闻’。
比如谁家的闺女跟人私通快要生了、掌柜的其实是个石人云云。
起初石戾还惊讶石头也能化人，后来才知道小二所说的石人是指不能生儿育女的意思，小二曾拍着胸脯向石戾保证，类似的东家长李家短的第一手消息全都在自己脑袋里，这不禁让石戾哭笑不得。
...
三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去。
石戾来到武安祠时，已经有十数个少年矗立在祠堂前，有的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着，有的则双臂环绕在胸前，一言不发。
见石戾和九斤走过来站立后，一片静默。所有人目光看了过来，石戾倒是没什么，九斤则显得有些不自然，躲到石戾身后。
“哈哈，这不是那个废物九斤嘛，你还敢来这里！”就在石戾以为大家相安无事时，一阵大笑从五六个少年中，一个身穿净白长衫的长脸少年口中爆出。
“就是他，这个废物就算穿上金丝也还是一副窝囊样，哈哈哈。”
“咦？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九斤嘛？还不得把那婆娘肚皮撑破了，啊哈哈！”
开始的时候九斤也只是涨红了脸，望着石戾给自己买的新衣服，但是后面那几个少年的话显然激怒了九斤，粗着脖子一副要上前与其拼命的架势，还好被石戾拉住了。
只有石戾知道，九斤同自己一样，也是个孤儿，而且就是因为九斤生下时太重，母亲难产，生下九斤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他父亲也因为被人诬陷而枉死狱中。
这一切，九斤只有跟自己说过。
拉住了九斤以后，石戾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最先说话的长脸少年身前，先前石戾观察净白长衫少年站在五六个人最前面，显然其他人都以他为犄角。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是村里人常年打猎，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我不知道九斤与你们有何恩怨，但他从此以后是我的人，如果你们以后想动他，还得先问问我！”石戾盯着长脸少年，不紧不慢，字字清晰地说道。
“哈哈，真是笑话，还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长脸少年被数月来与猛兽搏斗的石戾凶气逼的一窒，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同伴，强自镇定道。
“那你可以试一试！”石戾丝毫不退让。
“石大哥，犯不上与他们为敌，是我错了！”九斤在后面见气氛越来越针锋相对，急忙认错道。
“不是你的错，有人骑到...”石戾回头话还没说完，石戾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破风的拳风呼啸而来。
“小心！”九斤焦急地喊道。
众人都以为这拳必定砸中石戾的后脑，谁知道石戾只是略微一侧身，就将拳头躲了过去，仿佛后面长了眼睛。
一扭身，左手抓住长脸少年的手臂，脚步一弓，右手手掌从身侧划过体侧抓握成拳，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直奔长脸少年门面而去！
“啪！”
石戾一掌打在了长脸少年的脸之上，还没等长脸少年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另一边的脸上也留下一个深深地手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