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荣苦笑：“因为我全国各地?，很少在家，你妈老跟我吵架。我那时心里只有生意，对她关心不够。那时候也没有心理医生什么的，要是现在，她肯定是抑郁症。”
侯爵声音变低：“我妈老说你在外面有女人，每天哭。”
侯志荣叹了口气，道：“都是她多疑瞎猜的，我有什么女人？这么多年我连个女秘书都没聘过，我的心思不在这儿。”
侯爵嗯了一声，道：“我一直认为我妈妈的死跟你有关。”
侯志荣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我和有关，我对她关心不够。做一个工作狂的妻子要有强大的心脏，可你妈不是，她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我没照顾好她……”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内疚的，不是不后悔的。
侯志荣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侯爵忙道：“爸，您别内疚了。没有您就没有我们今天的一切。我已经失去了妈妈，不想再失去您。”
父子俩这还是第一次相互倾吐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侯爵不敢让侯志荣情绪起伏太大，忙哄着他放宽心。侯志荣看着侯爵难受又强忍着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
想了想，干脆闭目养神。侯爵见他呼吸平稳了下来，这才悄悄走出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手机就响了，是银行卡收到十万块钱转账的消息提醒。
侯爵愣了一下，然后就收到了萧子恒发过来的微信：家里出事需要钱，先拿着用。祝侯总早日康复。
侯爵连忙回复：谢谢你了。
刚收起手机，就看到倚在墙上的伍十一，海星和钱钱走了过来，海星对侯爵道：“我们俩已经吃过了，侯叔叔这里我们看着，你们俩先去吃饭吧！”
这会子已经到晚上了，侯爵就早上吃了俩包子，这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点头道：“好，你们帮我盯着会儿。”
海星摆摆手：“出了南门，右转胡同里有家包子铺不错，我们俩刚在那儿吃的，挺干净的。快去吧。”
“走吧十一。”侯爵走到十一面前顿了顿脚，然后两人一起走了。
他们许久不曾这样肩并肩的走过路了。
两人走出医院大门，丝毫没有注意到兰旗躲在黑影里，看到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跟了上来。
侯爵和伍十一都没有说话，一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二来是都有些享受这一刻的安谧。
医院外面有一个胡同，胡同两边都是一些小摊贩，两人正走着，伍十一的手机就响了，是兰旗打过来的电话。
伍十一看着来电显示有些犹豫。
侯爵似有所感，问道：“他？”
“嗯。”伍十一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喂？”
兰旗在电话那边问道：“这两天一直没通话，怎么样，伯父伯母和好了吗？”
“好了，没事了，谢谢你关心啊。”伍十一道。
兰旗又问：“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伍十一迟疑了一下，道，“我在跟家里人一起吃饭呢！”
侯爵表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听伍十一这么说，侯爵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哦，家里人。”电话那边的兰旗有些阴阳怪气的。
正在这时，两人路过一个卖西瓜的摊位，一辆自行车从他们旁边骑过，侯爵怕伍十一被蹭了，下意识的就伸手搂住十一的肩膀，护住了她。十一也没想那么多，往旁边一避让，就歪进了侯爵的怀里。
“你已经把他当家里人了！”电话那边兰旗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伍十一一听这话，立马警惕的回头，侯爵也跟着回头，就看到兰旗怒气腾腾的冲了过来，一拳直奔侯爵面门，侯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侯爵向后倒去，伍十一忙伸手兜住侯爵的腰，稳住了他。
伍十一看着兰旗皱了皱眉，喝道：“兰旗，你干什么？住手！”
兰旗被伍十一搂住侯爵腰的动作给再次刺激到了，怒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奸夫****！”
他这么一骂，周围的路人以为有好戏看，纷纷驻足观看。
“你胡说八道！”侯爵挣开伍十一，扑过去跟兰旗打了起来。
“侯爵你住手！兰旗你住手！”伍十一忙吼道。
侯爵听伍十一喊，想了想，听了手，兰旗却依然继续，不肯罢手。伍十一只好制住兰旗，把他摔在了地上。
“你竟然护着他！”兰旗失去了理智，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抓起西瓜摊上的西瓜刀就向侯爵捅过去。
伍十一见状，一个侧身就挡在了侯爵面前，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后，就看到兰旗吓得脸色发白，他手里的刀扎在了十一的背上，十一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侯爵又气又怒又心疼，顾不得那么多，抱起伍十一就往医院跑。
医护人员推着十一往急救室跑，侯爵满身是血的跟在后面跑。
医生查看了一下伤口，吩咐护士：“脾脏破裂，失血过多，立刻调血浆。准备手术，快！”
侯爵心里万般希望刚刚那一刀是扎在了自己身上。
急救室亮起“手术中”的灯，侯爵不能进去，在外面郁闷得拿头撞墙。
“对不起……”
侯爵一回头，看到是兰旗，想也不想就一拳把兰旗揍倒在地。还想再打，就被医院的医务人员给拦住了。
侯爵牙龇崩裂：“十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
他眼睛猩红，那一刻就跟魔鬼一样。
兰旗看了侯爵半晌，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侯爵懒得管他，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医护人员见状，都叹了口气离开了。
钱钱赶了过来，对侯爵道：“兰旗去自首了，我给十一的爸妈打了电话。”
侯爵一动不动的，没有开口，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等伍爸爸和伍妈妈赶来的时候，手术还没有结束。伍妈妈急得不行，问钱钱：“十一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钱钱连忙劝道：“叔叔，阿姨，别着急，还是手术中。”
侯爵抬起头来，一脸愧疚：“叔叔，阿姨，对不起，十一是为了保护我才……”
“天天提心吊胆，就怕出事儿，还就出事儿了！”伍妈妈急得跺脚，打断了侯爵的话。
伍爸爸急忙问道：“到底为什么啊？凶手抓住没有？”
侯爵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钱钱道：“是兰旗。他自己去派出所投案了。”
伍爸爸和伍妈妈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伍妈妈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手术中”的灯就灭掉了，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大家赶紧凑了上去。
伍妈妈问道：“大夫，怎么样？”
大家心里都忐忑而煎熬。
医生笑道：“手术顺利。”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跟得到了救赎一样，松了口气。
医生继续道：“不过，再晚送来几分钟情况就不好说了。病人脾脏破裂，已经摘除了。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我可怜的孩子！”伍妈妈闻言哭了起来。
十一被转到病房的时候，整个人还昏迷着没有醒。等她醒来时，伍爸爸伍妈妈侯爵和钱钱都围着她，伍妈妈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侯爵的眼眶也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些憔悴。
“我的天，终于醒了！”伍妈妈破涕为笑。
十一一脸苍白，笑了笑，道：“爸妈，我没事儿。”
伍妈妈心疼得不行：“别说话，说话伤气。”
“就流点血，我知道。”伍十一宽慰大家。
伍妈妈的眼泪一下子就又流出来了：“脾脏摘除了哪儿是就流点儿血！”
侯爵也想哭：“你又不是我保镖，你有什么资格要替我挨刀。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真比我自己挨了刀还让我难受！”
伍妈妈见他这么难过，反而止住了哭，转过头来安慰他：“行了，小侯，阿姨懂，阿姨也不怪你。要是有人拿刀捅你叔，我也会想都不想，就冲上去替他挡的。”
“看你，就不盼着我点儿好。”伍爸爸在一旁嘟嚷，眼睛看着伍妈妈，却满是温柔和爱意。
伍十一觉得有些尴尬：“妈，您看您这比喻……”
伍妈妈翻了个白眼：“我喜欢。”
侯爵见伍十一醒了，终于松了口气，开口道：“叔叔，阿姨，我去去就回。钱钱，走吧。”
伍妈妈叹了口气，看向侯爵的眼神带了些怜惜：“去吧，去看看你老爸吧。哎真是个可怜孩子。楼上楼下地跑。”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外在条件再好的男人，都不如跟十一两情相悦来得好。
刚到病房外面，海星就拉了侯爵往楼下走，对着电话那边道：“我门这就过去，谢谢你啦，黄叔。”
钱钱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护士走了过来，把低温表递给钱钱，道：“3号床量体温。”
“好的。”钱钱接了过来就进屋把体温表递给侯志荣。看着侯志荣把体温表夹好，钱钱转身就走。
“他挺好的，比我好。”侯志荣忽然开口。
钱钱背对着他，道：“要找个比你好的人来，不难。”
侯志荣苦笑，道：“说的对，我太失败了。谢谢你能来，谢谢你没有告诉侯爵我们的事儿。我会很尴尬的。”
“不是为你，是为侯爵。你好好养着吧。”钱钱抬脚又要走。
“等等！”侯志荣叫住了她，“钱钱，从死亡线上转一圈能回来，我想是老天爷安排我来赎罪了。给我个机会，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吧。”
这一刻，钱钱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她对侯志荣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因为你，我才发现海星的好，所以我还要谢谢你呢。”
说完这话，就走出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