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这一段岩壁,大概有四公里多。在我潜意识里,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因为就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实在不敢想地面搜索的事情。我用塑料袋做成的掸子,仔细的清理每一寸岩壁,迫切的希望发现什么。
但是,结果却给了我重重的一棒。这片岩壁,跟之前看过的并无两样。除了那些参差不齐的开采痕迹之外,剩下的都是光滑异常的壁面。
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失落让我一下坐倒在地上,头靠着岩壁,心头无尽的怅然。难道入口真的不在岩壁上?还是我观察的不够仔细?
我下意识的扭头再去看那些岩壁,因为刚才是头靠着壁面,所以这一转脸就几乎贴在了岩壁上。从这个角度看去,这一片峭壁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平面,无限的延伸着。
太阳的余辉洒在岩壁上,那些被开采留下的棱角闪现点点光亮。突然,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有几点光亮是稍微凸出在平面之外的。我一下跳了起来,几步迈到那片光亮前面,把脸贴在岩壁上,再去看那片不明显的凸起。
我更清楚的看到了,这片貌似被开采过的嶙峋壁面,确实是稍微凸出在整个岩壁面之外的。这就不对了,如果是开采的话,岩壁只能向里凹陷,是绝对不可能凸出来的。
我找了根树枝,斜着把它掰断,用相对尖锐的断茬仔细清理这片凸出的边缘。当那些附在上面的碎渣掉落之后,我的心情顿时开朗。因为我清楚的看见,在那片凸起边缘的地方,有一条明显的缝隙。
“快看!”,我指着那条缝隙让萤流看。
此时萤流脸上的表情都快升华了,惊喜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找到了!找到了!啊!!!五百年了!终于找到了!!”
萤流兴奋的抱住我,冲着天空大吼大叫,我感觉骨头都快被他挤碎了。接着他又一下趴到那片岩壁上,脸紧紧的贴着壁面,眼泪簌簌的滚落下来。
我虽然不能理解五百年的孤寂,但我却能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似他这样的强者,流泪的机会一定不多。
过了许久,萤流才慢慢平静,擦了擦眼泪,回身来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萤流其实是很不会表达的一个人。
我摆了摆手,“边儿去吧,谢毛啊,现在还不能确定呢,打开了再……”。
我话没说完,萤流突然一下跪倒在我面前,“砰!砰!”的磕起头来。
“我擦!你这是干吗啊!?赶紧起来!”,我没想到这个货说犯2就犯2,赶紧伸手去拉他。
但是任凭我怎么拽,这个货就是不起来,一个劲儿的磕。“滚起来!”,我真的是急了,吼了他一嗓子。
这一吼还真起了作用,萤流立马不磕了,抬脸儿看着我,额头上的血和着泥土还在往下流。
我把他拽起来,拿了一张面纸给他,“我说你这是干吗啊?我是个坐吃等死的人了,临了了能遇见你,这就是缘分。我把你当这辈子最后的朋友,你这样咱还怎么处啊?”
萤流笑了笑,“好,以后我就听你的了,朋友!”
“切!”,我摇了摇头,实在没法跟这种一根筋的货沟通。索性不理他,转身去看那片岩壁。
这片微微凸起的岩壁大概有二十多平米,正是因为太大,所以刚才我搜寻的时候才没有发现。其实仔细观察一下,破绽还是很明显。因为这片岩壁的形状,其实是一个很规整的拱形。
我找了一块石头,猛力的砸了几下,壁面上只留下几点白色的印子,另外还传出“乓乓!”的声音。壁面很硬,而且还是实心儿的声音。这就印证了我之前的推理,秦国城的人之所以没能再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封堵极其牢固。
这可怎么办!?我又挠头了,回身看了看萤流,“麻烦了,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硬,而且一定堵的很深。我们又没有工具,可怎么开凿啊”。
萤流少有的笑了笑,“动脑子的事儿靠你,动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闪开”。
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便顺着他的话闪到了一边。萤流往后退了两步,退到距离岩壁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伸手把背后的那把剑拔了出来,剑身蓝光萦绕。
萤流双手握住剑柄,瞪着那块岩壁,猛然一剑挥出,那弧形的蓝光再度闪现。不过这一次的蓝光比之前的要大很多,目测一米多长、半米多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飞快的撞上岩壁。伴随着“锵!”的一声巨响,岩壁上闪现一道火光。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无论这个货做出什么事来,我都觉得是有可能的。但是火光过后,岩壁上只是留下了一条笔直的豁口,一片石头都没有掉下来。
萤流楞了一下,很显然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意料。但这只是一秒钟的犹豫,接着他就又把剑挥了起来。横一剑、竖一剑、斜一剑……,当他挥到第八剑的时候,岩壁上那些已经快被斩碎的石头,才簌簌的散落下来。
我让他停住,凑近岩壁仔细看了看,中间最深的地方,大概两公分的样子。很明显,萤流的蓝光斩击虽然凌厉,但却很不适合做这种工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我正琢磨着,就听萤流在后面喊,“闪开!”,吓的我赶紧跳到一边,那玩意儿碰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背靠着岩壁坐下,血管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点上一支烟,一边欣赏那一道道的蓝光飞斩、一边琢磨其他的办法。我之所以这么着急,除了萤流这种方法很难奏效之外,其实还有另一种原因,那就是我心里仍旧有点儿打鼓。虽然说痕迹和形状都很明显,但是在打出通道之前,我还是不能完全肯定这就是入口,或者说这个入口一定就能打开。
可非常操蛋的是,我的化学水平只能用“呵呵”来形容,虽然知道石灰岩、方解石、碳酸钙这些基本概念,但是却完全想不出对付他们的办法。而我的力量对于萤流来说,连个添头儿都算不上。所以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说萤流是个怪物,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虽然不知道要发出那种蓝光需要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这种连续挥剑几个小时的耐力,也绝不是人类能有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每天就只是跟着萤流,看他表演剑术。虽然期间我也尝试过一些办法,但都没有奏效。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萤流愣是靠着手里那把剑,硬生生的在岩壁上斩出了一个两米多深的大坑。我终于能深刻的体会,铁杵磨成针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不幸的是,岩壁敲击的声音依旧是“乓乓”的动静,这就意味着里面还有不知多深的封堵。
但萤流却丝毫没有气馁的迹象,他这种不屈不挠的意志力,就跟他的耐力一样让人感叹。从发现这片岩壁开始,他每天至少挥斩一万次以上。也就是说,这一个月下来,他已经在这片岩壁上扫出了三十多万次斩击。
我开始觉得有点害怕,害怕万一自己判断失误,会不会害他像搬运石柱一样,在这里砍上两百多年。要真是那样,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正想着呢,突然听到萤流大笑起来,“哈哈!老伙计,你终于开窍了嘛!”
我一激动,呼的一下跳了起来,“怎么了!?打通了吗?”
萤流看了我一眼,“没有啊”。
“那你特么笑个什么劲!?我还以为打通了呢!”
“哈哈,不是那个,你看!”,萤流把剑举在手里让我看。
“看什么?咦!不对啊……你的剑怎么变色了?”,我突然发现,萤流手里的剑已经不再是莹莹的蓝光,取而代之的是湛湛的青光。
“对啊!我这老伙计,又上升了一层啊”。
“上升了一层!?什么意思?”
“嘿嘿”,萤流笑了笑,抖手挥出一剑,一道青湛湛的弧形光华飞出,“嗤!”的一声斩入岩壁。
“你不知道吧,剑脉共分八层,分别是原剑、御剑、紫光剑、蓝光剑、青光剑、金光剑、白光剑和化剑。我现在的剑力,已经到第五层了”。
“噢…”,我虽然完全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感觉世界观又一次被他刷新了。“你这么牛×,才第五层啊!?那第八层得多厉害!?不得上天啊!?”
听我这么一问,萤流脸上的欢喜好像瞬间淡了一些,“我也没见过,不过据说在上古的时候,我们萤氏一脉是出了一位八层化剑客的。但是自从祖上出了那件事之后,我们萤氏一脉,就连一位青光剑客都没出过了。所以我才高兴啊”。
察言观色是我的强项,萤流表情的变化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能看得出,他所说的这件事,一定是让他很不愿意提及的事。所以我也就没再多问,而是把话题岔开,“那可太好了,你这就算是光宗耀祖啊。对了,工程进展怎么样了?你刚才那一剑好像特别厉害,走!去看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