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说得婉转,罗桑夏却是明白了,这是说老夫人没什么病,只是心病,要是开方子,那就开些温补的中药喝。
罗桑夏不是古人,见老夫人没事,忙谢了太医,轻声说道:“没事儿就好,还是让祖母静养吧,方子就不开了吧。”说完自己拿了一个荷包出来,准备打赏老太医。
老太医也没想到,按理说都会想着要开个方子的,不然老夫人这一次,怕是。。。没想到县主倒是洒脱,在心里对罗桑夏,留下了好印象,忙说道:“刚魏王已经给了赏银,既如此,那下官就告退了,县主有事,就让人去仙鹤来茶馆寻我,平日里下官都在那边闲着。”说完已经往外走去。
这还是罗桑夏,来到古代,第一次见太医,怎么都觉得,这位太医真是不错,不但没有什么架子,人还很热情,却没有想到对方是和魏王有很深的交情,此事后话。
十三爷已经再一次冲了进来,也不跟太医打招呼,看着罗桑夏一脸哀怨的说道:“祖母是不是。。。?你们已经知道了外面的消息了?”
见太医正往外走,十三爷总算是没有大呼小叫的,罗桑夏一看,有些迷糊了,这都哪儿跟哪儿,怕十三爷再说出什么爆炸性新闻,忙示意十三爷,两个人出了上房,就站在院子里,见四下无人,罗桑夏才轻声说道:“早上有点事,伤了祖母的心。”
十三爷一听,忙问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外面如今都传开了,说是祖父要休了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知道万姨娘是祖父的心头肉,你怎么会惹到她,你真的把人打死了,还是说是祖母的意思,借着你的手。。。?”
罗桑夏轻轻摇头,低声说道:“你想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赶巧儿了。外面的事儿,先不要让祖母知道,我寻了机会再说,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十三爷一听,知道罗桑夏怕是已经有了主意,那样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他相信这位九姐,是个厉害的,忙笑着说道:“魏王人不错,你可以放心嫁,我还有事,走了。”说完快速的转身,准备离开。
罗桑夏长叹一声,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只是不知道老夫人准备如何,悄声进了上房,老夫人声音低沉的问道:“可是十三来过了,有什么事儿吗?”罗桑夏忙上前,轻声说道:“没事儿,他就是过来跟我说,魏王人不错。”老夫人并未因为罗桑夏的话放下心来,看着心事重重的罗桑夏,轻声说道:“柳嬷嬷人呢,怎么都没在,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事儿,不要瞒着我?”
罗桑夏有一瞬间挣扎,但还是试探着问道:“祖母真的准备合离吗?”
罗桑夏问完,老夫人嘴角挂着一丝苦笑,轻声说道:“你祖父是放出风去说,要休了我吗,我就说柳嬷嬷怎么都不在,这倒像是你祖父的作风,别怕,祖母早就想好了,我和你祖父怕是缘分尽了,只是这休弃还是和离,怕是就不是他罗国公一人之事了,祖母想过了,如今的情形,我们怕是要进宫求一个人了。”罗桑夏心里微惊,不知道老夫人和宫里哪一位有交情。
老夫人也不多解释,轻声说道:“帮祖母把左边箱子里,那套绿孔雀开屏的衣裙拿出来,今日进宫的是张氏嫡女,不再是罗国公夫人了,也不必换大妆了,我们这就进宫。”罗桑夏清楚,老夫人身体没事,也就没有多去相劝,帮老夫人换好了衣裙。柳嬷嬷总算是回来了,只是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老夫人也不问她去了哪里,柳嬷嬷低着头,也不多言语。
罗桑夏扶着老夫人往外走去,柳嬷嬷低着头跟在最后,老夫人突然开口说道:“你留在家里吧,我们去去就回,有小九在,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柳嬷嬷微愣,旋即颔首,站在了门口,目送着两人出了院子,转身关了院门。
罗桑夏随老夫人一路来到了宫里,见老夫人上前敲了鸣冤鼓,罗桑夏才顿悟,老夫人想要找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天子,鸣冤鼓一响,很快汤总管就跑了过来,一见是罗国公夫人带着罗九,心下会意,忙一路小跑着上前,轻声说道:“老夫人、县主、随我来。”说完已经在前面引路,罗桑夏抬头一看,汤总管引她们去的,正是皇上正在办公的勤政殿。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殿,罗国公府发生的一切,早在一刻钟前,罗桑夏和老夫人离开府里时,就有人报给皇上知悉了。
此刻看着下面跪着的老夫人,皇上沉声说道:“罗国公夫人请起,小九扶你祖母起身。”罗桑夏早就想这么做了,地砖不仅硬,还有些寒凉,她又没有像小燕子一样,准备跪得容易,还真是有点不适,见被点名了,罗桑夏忙起身,就要去扶老夫人,老夫人已经轻声说道:“张氏一族嫡女兰芝,还是跪着回话。”
罗桑夏一听,伸出去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皇上一听,眉头微簇,汤总管忙机灵的上前,不落痕迹的轻轻扯了一下罗桑夏,示意罗桑夏跟着自己,退出大殿,谁料皇上突然发难,冷哼一声,沉声问道:“罗国公夫人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说完冷冷扫过罗桑夏。
罗桑夏不由自主的上前,忙就要扶起老夫人,老夫人却是打定了主意,冷声开口说道:“张氏族女兰芝,请圣上成全,兰芝愿常年侍奉香烛,住进庵堂,请圣上成全,让兰芝和罗国公合离了吧。”
皇上被气乐了,冷声说道:“长乐书院,已经不存于世,张氏族女也不再有昔日的荣耀,你求朕,凭什么?当年朕愿意收你入宫,你不是一心嫁给罗国公吗,如今后悔了,又来求朕,你是觉得朕一定会帮你吗,还是觉得张氏族女的名头,足以让朕帮你。张兰芝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打死夫君的爱妾,按照律法,犯了七出之条,就算是罗国公想要一纸休书休了你,那也是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你不会以为,朕会为了你这一跪,就下旨让你和罗国公合离吧,自古都是皇帝赐婚,你几时听过见过,皇上下旨让臣子合离的,简直是荒唐。。。”
皇上还没说完,老夫人已经缓缓起身,一脸决绝的看着皇上,冷声说道:“我从未后悔拒绝你,如今看来,我做对了。”说完转身往外走去,罗桑夏忙就要跟着,皇上高声喊道:“汤一一去跟着瞧瞧。罗九朕有话说。“
罗桑夏生生被留了下来,其实从刚才起,她就有些后悔,自己跟着进了勤政殿了,这都是什么情况啊,貌似自己听到了什么辛密,正想着如何脱身,就听到皇上苍老的声音响起:“你祖母还是那个脾气,算了,不说了,有一事朕要求你,怕是你出嫁时,要带上你祖母了,魏国公府,我会去打招呼,只是你祖母哪里,你自己想办法说通她,去吧,你那么狡猾,定能想到办法。”
罗桑夏不禁一头黑线,拜托皇上这是在夸人呢,还是损人呢,她那是才思敏捷,怎么想都和狡猾的狐狸不一样好吧,但是谁让对方是皇上呢,罗桑夏可不想和他老人家细掰扯,忙躬身行礼,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