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挤满了人,急诊室也如此,就连异能人伤害门诊也人满为患,宋天好不容易找两个座位,他和吴磊只好等着。
所有人都缓慢的移动,照这速度晚上见了。
吴磊手指疼得厉害,他一直哼哼着,咒骂着。脑门上不停冒虚汗,呼吸越来越急促。
宋天看上去更需要急救,因为他满脸是血。可是来医院的路上伤就不疼了。他现在像上午一样浑身发热。他卷起衣袖,看着胳膊上一块淤青,颜色越来越淡,本来是紫黑色,几分钟后就变成粉色,然后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体内的灼热犹如吸尘器,把淤血吸走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成了异能人,但肯定发生了某种变化。
“你刚才真厉害,是元气弹吗?”他问吴磊。
“是能量,我可以把体内的能量具象化,变成实物,从体内分离出来。”吴磊说,刚才扔出太多能量,有点体力透支。
“分离出来?”
“是啊,开始的时候不受控制,后来好不容易可以控制,让能量从毛孔出来。”
“还能从别的地方出来?”
“是啊,有一次我打个喷嚏,结果炸掉了学校的饭堂,还好校长认定是煤气罐爆炸。”
“从鼻子,好怪啊。”
“不光是鼻子,有一次我吃多了,我以为。。。结果学校的厕所爆炸了。还好校长以为是粪池沼气自燃。。。”
“呃。。。”
“不止如此,还身体的其他出口。。。”吴磊突然止住话头,脸色阴沉起来,“。。。能换个话题吗?”
“刚变成异能人地时候是什么感觉?”这才是宋天关心的。
“刚开始?浑身发热,仿佛体内突然有了用不完的力气,这种感觉每天都在增长,开始还好,可后来,能量太强了,身体像要爆炸一样。”
“浑身发热。。。”宋天淹了口唾沫,“后来呢?”他想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然后某天夜里,身体承受不住,能量爆发了。。。”吴磊又止住话头,脸泛起红晕,“我不想说了。。。”
宋天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能量球把他全家烧成灰。他不想提他的伤心事,赶紧转移话题,“那你变成异能人之前也做怪梦了吗?”
听到这话吴磊僵住了,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你也做梦了?”
吴磊顿时脸憋的通红,“我的确做梦了,那是个导*火索,那天晚上电脑里下了很多,你知道。。。”他突然结巴了,“可能是看多了,半夜做了肮脏的梦,体内爆满的能量终于找到出口。。。爆发了。。。。”吴磊声音颤抖着,“。。。把自己家炸了,都怪我不好,意志不坚定。。。”
“呃。。。”宋天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吴磊一把抓住宋天的肩膀,“如果你有这些症状,千万小心,能量随时会出来。。。。”他激动的说着。
宋天忍住打喷嚏的冲动,随时?
“爸爸妈妈,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们说。”这是晚饭的时候,宋天郑重其事的说。
“滑板没戏!”爸爸没抬眼,继续看新闻。
“我是认真的,这关系到全家的性命。”
小玲噗嗤一声笑了,菜都喷出来了。爸爸妈妈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听着,我以后上厕所都到后院,我已经挖好坑了,一会我就把电脑里的片子全删掉,我再也不看********了,最重要的是,我今天感冒了,所以后面一条至关重要,如果我打喷嚏,你们一定要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像这样。。。”宋天示范了一下,“明白了?”
爸爸妈妈和小玲大眼瞪小眼,之后爸爸狠狠训斥了宋天一顿。灼热还没褪去,宋天真想告诉他们,他正变成异能人,活的人体炸弹。可他说不出口,他会被扫地出门的。
之后的时间很尴尬,爸爸一直铁青着脸不说话,妈妈一直询问宋天头部是不是受了外伤,(是受了外伤,痊愈了,连疤也没留下),小玲一看他就放声大笑。
电视播放晚间新闻,“。。。暗火公司基因工程项目负责人,张士德昨晚在家中遇害,同时遇害的还有八个异能人,二十六个改造人,据警察透露,凶手是异能人,很可能是职业杀手,手法非常残忍。”屏幕里一个没有头的胖子,镜头聚焦在尸体竖着的中指,“。。。受害者抗争到了最后。”
“又是异能人。”爸爸恶狠狠地说,“要我说把所有的异能人都抓起来,通通扔到无序区,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就得了!”
“就是,省得搅和大家。”妈妈随声附和。
“对,无论男女老少,所有的异能人都抓起来。”宋小玲尖声喊道。
“这不公平啊。”宋天脱口而出。
三个人都看着他,宋天眨眨眼,“那个,我是说应该全部枪毙,以除后患。”
“这主意好!”爸爸一拍手,破天荒称赞起宋天。“扔到无序区也无济于事,那里简直成了生长蛆虫的温床,一定要斩草除根!”
“看,小天还是挺有远见的。。。”妈妈继续附和,她的主要说话方式就是附和。
奇怪,今天大家说话怎么慢悠悠的,动作也像唱戏一样。他们争论如何斩草除根,宋天静静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永远别让他们知道,自己正变成异能人的真相。
Dell,宋天含泪删除了所有藏品。打喷嚏的冲动大概每五分钟一次,终于有一次没忍住,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可是么也没发生,房顶还在,没有爆炸,只有一坨鼻涕。
还没到时候吧。灼热感还在体内流动,寻找出口。之后打喷嚏他都把头伸出窗外,对着隔壁,反正他不喜欢他的邻居。
为了净化思想,他看一集英语教程,刚看两分钟就关掉了,不行啊,女讲师太漂亮了。换个新闻视频,不行啊,女主播穿了露肩装。换了十几段视频都不行,网上所有视频都有危险。无奈只好换上杀手锏,这视频绝对安全,单田芳评书。
睡前他吃了两片安眠药,穿了四条裤衩,祈祷一切平安。
第二天,灼热感消失了。班里人依然对吴磊敬而远之,同时也躲着宋天,因为他和吴磊成了朋友。宋天喜感这种感觉,以前大家当他是隐形人,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存在感。
“我不明白,大家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吴磊闷闷不乐地说,他的中指打了石膏,想都收不回去,只能立着。
“可能因为你误杀了全家。”宋天说。
“全家?那晚去世的只有爷爷而已。”吴磊冤枉道,“我的房间挨着厨房,爷爷失眠,半夜在厨房涮鱼丸。。。”
“传说可不是这样的。”宋天笑了,他希望传说更夸张点,这样大家会更怕他。当班长看见他和吴磊聊天,那惊恐的表情让他开心极了。
“能慢点走嘛!”吴磊喊道。放学后他俩一起走(终于有人和我一起走了!!),宋天不知不觉把吴磊落到身后,也许他昨天用掉太多能量。
张晓广和他的保镖站在门口等他们呢,可宋天一点也不怕。
张晓广脸上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个木乃伊。这次他只带了一个保镖,一个又瘦又高的竹竿人。
“就是他们!”张晓广指指宋天和吴磊。
“还敢来找茬,这次只有一个人,不费力气吧。”宋天看着吴磊。
竹竿人不慌不忙的走过来。
吴磊面色惨白,神色凝重。
“怎么了?”
“那个竹竿人,至少是五级以上改造人。”
“你是几级?”
“没有级。”
宋天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