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火辣蛇?”王可的脸也不禁古怪起来。
说起火辣蛇,王可如今还有些发怵。说是火辣,其实这种蛇比较温和,一般不主动去招惹人。主要以老鼠、青蛙和小鸟为食。
之所以称为火辣蛇,一是因为这种蛇赤红似火,二是因为人一旦被它咬中会浑身火辣难受,之后就全身发麻,疲软无力。这是中毒症状,却无药可解,三天之后恢复如初。
怪不得那老道要大牛扶着,敢情是双脚发麻,行走无力。想来这老道也是奇葩一个,那蝉掷不中就掷不中吧,何必那么较劲。还有,那蛇本不理你,你干嘛寻它出气?这不是自找的吗?
王郎中见了老道倒在地上,自然不会不理,便带回来了。而且,如今凡世间还没有火辣蛇毒的解药,这有人当小白鼠,机会也不能浪费了不是?当然,如果让老道知道王郎中有拿他当实验品的意思,是绝不会吃他的药的。
其实,火辣蛇并不常见,它全身通红,目标显目,是老鹰和香獐捕食的对象。
“那蛇呢,被老道踩死了?”王可可惜道。他还想取些蛇毒,惩治一下那些个地痞流氓之类的不法之徒呢!
“没有,”青缨四处察看了下,小声道,“在这呢!”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递到王可的面前,把王可吓了一跳。他小时候也曾被火辣蛇咬过,尝过那种难受的滋味。
不过,此蛇如今也是一副疲倦的样子,一动不动。想来,是咬了老道一口,将一身的毒性精华也注了出去。
“你……你带它回来做什么?”王可脸色有些难看,这里这么多人,万一又咬了人可怎么是好?
“你看,小火现在生病了,不理它,它会死的!”青缨怜惜道。
“那,你可要把它关起来,别让它又咬了人。”王可叮嘱她。
“才不会呢,小火刚才跟人家说了,它可乖了,不会随便咬人的!”青缨瞪着眼道,“你快出去买烧鸡,还有一些生肉,让小火也补补,快点恢复身体!”
“行,不过,我看你同小火关系这么好,能不能帮我收集一些它的毒液呀?”王可跟她打商量。
“哼,这可不行!”青缨不满道,“这是压榨,你这行径跟那些地主老财有什么区别?亏人家还叫你做哥呢!”
“嘿嘿,”王可不好意思道,“哥这不是同你打商量吗?”
“毒是它一身的精华,给你了,它不是又要生病了吗?”青缨皱眉道。
“青缨,这你就不懂了,”王可向她解释,“就象人的血液一样,小火的毒也要久不久排一排,这样新陈代谢才会加快,毒的品质才会增强。而且,我也不是要它一下子将全身的毒都收完,只要久不久来上半滴就行。以后你可以问一下它,如果它同意你就告诉我,有奖励哦!”
不说两人在那里磨磨叽叽,却说那何琅趋车到了清桐乡。
执拜帖叫门子进去报了蔡太师。蔡太师当时正与一个客卿下棋,见了名帖,遂封了棋局,在侧厅接见了何琅。行了敬师礼之后,分主宾坐下,何琅将吕刚的事说了。
“勿折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也是他那浪荡子惹的祸。”蔡太师呷了口茶,“他的事我不便出面,若真的是张无畏复核此事,你便执老夫的书信去见一见他。此事,适可而止吧!”
勿折是吕刚的字,张无畏就是张抗。听了蔡太师的话,何琅皱了皱眉。“适可而止”什么意思?是叫自己适可而止,还是让张抗适可而止?
取了蔡太师写的信,何琅径回州里。蔡太师的话是可以做些文章的,书信自己也看了,无外乎是一些关心的热乎话。说什么张无畏你忙的是公事,自己是告罪之身,为避嫌,就不要来拜会了。何玉仁来府闲坐,正好捎信带上。
真不愧是官场摸混打滚几十年的老狐狸,将自身撇得干干净净,即使以后有什么事,也找不出他的半点痕迹。
但是,何琅原也不指望蔡太师能打什么招呼。只要有他的信,并且是自己带的就行了。一路上,盘算着与张抗见面了如何说,又能够怎样不显山不露水地讨他的好。
张抗是刑部一个员外郎,只有从五品,但复查七品县官这等级别,已经足够了。而且,还带有钦差的性质,地方官员哪里敢阻挠?
第二天未时末,张抗从京城益州到了登州。何琅早在十里之外,就守候住了。两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喧,共乘一辆马车,追忆往昔,相谈甚欢。
谢绝在登州用膳,张抗直奔贵江县。何琅摇头,也跟着去了,晚上就住在贵江县衙。
因为何琅带了蔡太师的书信,张抗并没有去拜访恩师。二更天之时,两人有了一次秘密谈话。
“既然张兄昨日谒见恩师,不知恩师对此案的态度如何?”张抗沉吟道。
“这……,恩师只是说,此事适可而止!”何琅犹豫了一下道。
“适可而止?”张抗皱了皱眉。若何琅说什么要“平反”之类的话,他一定会怀疑。但这四字却颇有蔡家风范。不过,这也令人费解不已:什么程度才是适可呀?
“不知何兄如何认为,恩师的意思,怎样才算适可呢?”张抗半眯着眼道。
“这个嘛,愚兄个人认为,首先必须核查材料,看可有什么漏洞?”何琅呷了口茶道,“其次是审查证人,看是否作了假证!毕竟,吕勿折也是朝廷命官,不能让他冤死啊!”
“何兄的意思,杀了吕勿折会有损朝廷颜面吧?”张抗笑道。
“这……,恩师的意思,就是适可而止嘛!”何琅眉毛一挑,“吕刚就是有错,也罪不至死呀!”
只要保住了吕刚,就能为赵氏母子正名。若吕刚没有罪,他们自然也好摆脱罪责,更是可恕之人。也就是说,赵氏和吕绸绸的罪是建立在吕刚有罪的基础之上的。何琅的意思,吕刚是有错,而非有罪。
“多谢何兄提点,”张抗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愚兄告退了!”何琅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他知道,张抗在朝中极重名声,因此自己没有送黃金美女。而且张抗这人还特别懂得感恩、念旧、重情义,因此自己跟他只谈交情、只谈恩师。
朝中流传着有关张抗的一些美谈。说是张抗幼时父母双亡,只与一只母狗相依为命。有一年冬天,进山遇两狼,母狗护主咬住一狼脖子不放。最后,少年张抗不顾大腿被咬,用柴斧砍杀母狗咬住那狼。另一狼一见,仓皇而逃。
而母狗也有一腿被咬瘸,行动不便。张抗没有遗弃它,继续养着。过了几年,它走不动了,张抗还常背它上街、进山……
这是重情重义的典范,后来县里的老教谕听说了后,叫人请他到了县城,并认他为螟蛉之子。老教谕病重时,他正准备进京参加会试。老教谕只有一女,他便放弃了那次赶考的机会。在老教谕逝世后,守了三年的孝。
张抗到了县衙的次日,召见了县丞等一干人,并询问了有关吕刚的案情。申天豹一一作了回答,并取出证人证词,让张抗一一过目。
看了半天,张抗道:“监察御史李大人何在?”
申天豹道:“禀大人,李大人因为有急事,回京去了!”
“此事尚末处理完毕,怎么就先走了?它可不合规矩!”张抗不高兴道。
“李大人虽然走了,但是却叮嘱了副使大人配合您的工作。”县丞恭敬道。
“副使大人,什么副使大人?”张抗有些奇怪。昨天晚上,何琅并没有告诉他有什么副使大人。
“这……,是监察御史副使!”主簿向他解释。
“监察御史副使?”张抗感到不可思议,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监察御史还有个副使的,这不是玩闹嘛,“那,他现在在何处?”
“他还不知张大人已到贵江县,故而,没有来拜见张大人,请张大人莫怪!”县丞忙道。
“嗯,你先派人将其唤来,等下,我有事问他!”张抗吩咐道。听到监察御史不在这里,只有个什么副使,这还不是随便拿捏的货色?再怎么说,吕刚也和自己一样,同是蔡太师的门生弟子。
申天豹吩咐了个衙役,到清芳园去叫王可。
半个时辰之后,王可到了县衙大堂。张抗一看,对方身材壮实,一身青衣,一副书卷之气。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速速向本官招来!”张抗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一副审犯人的气势。既然对方是书生,那就好办,只要吓他一吓,定能拿住他的气机,乖乖听命于自己。
“哎呦,好大的威风,”王可讥笑道,“请问张大人,你是在审犯人吗?
其实,张抗一到贵江县地界,王可就知晓了。他在水府,只要手握扶手宝珠,便能知晓全县地面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