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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家

(2)回家

一路上听着郑少秋的《笑看风云》就回家去了,虽然是粤语听不懂,但是知道歌词写的是什么听听心情总归可以好一些。

宽广美丽的公路穿过一片又一片漂亮的海域之后来到了我的家乡。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村庄因为交通不便利而被遗弃,周边的村庄一个个的被开发,摇身一变成为了度假村,成为了五星级酒店,成为了游乐场。而我的村庄被打入了冷宫,无人问津。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这里却成了未被世俗气息污染的桃花源,曲径通幽处。真是世事难料啊。所以一般旅游过来的人们尽管来到了这个地方,也不太能找到这座被遗忘的村庄。

一下车,老天爷就很不友好的给我这颗冰冷的心来了一个下马威。原来这就是他们常在嘴边说的光天化日之下吗?有一种被曝光被吊打的感觉。我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站牌处,看着别人都若无其事的行走着,才感到自己真的是太弱了。强烈的阳光,刺穿了我的墨镜,刺穿了我单薄的衣服,只是遗憾没有刺穿我冰冷的心。

走之前给老妈打了电话,但是她却并没有如约而至来接我。我想她还在生我的气吧,都一年过去了,妈妈还不能原谅我,我做的真的是太差劲了。一阵一阵的热浪袭来,一时间我都觉得回家是一个错误。就在三心二意的时候,妈妈开着车过来了。

爸爸妈妈也算是镇上数得上的人了,爸爸没读过多少书,小时候在镇上的一家修车行里当学徒,由于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老外过来旅游,为了贴补家用,爸爸就利用当学徒之外的时间去给这些外国人当导游,顺便也学会了几句英语,不曾想他会的那几句英语改变了这个车行,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有一次,车行里来了个老外修车,没有一位师傅可以修得好那辆车,也没有一位师傅听得懂这个老外在讲什么,最后因为爸爸懂几句英语,居然和这个老外聊了起来,在其他师傅的帮助下成功的修好了这个国际友人的车。由此,国际友人给车行投了资,并且给了爸爸一次出国学习的机会,让爸爸在赛车队里面工作,爸爸果然是机械方面的一把好手,很快就得到了同事们的认可。

也是在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相遇了,妈妈也在车队里工作,外公因为****时期逃难,带着妈妈去了国外,在一次车队庆功会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相遇了,然后结婚,有了姐姐们和我。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生病,他们各自的职业有很多机会在一起但却没机会谈情说爱,更何况照顾我们呢,爸爸妈妈为了照顾我们这一大家子只能结束了各自的职业生涯,爸爸之前的那家车行快要倒闭了,于是他就盘下来了。妈妈则在家里全身心的照顾爷爷奶奶还有我们姐弟三个人,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我和姐姐们也长大了一些之后,爸爸就帮妈妈在镇上开了一间花店,这是妈妈长久以来的另一个梦想。

现在妈妈的花店为整个旅游区供应花卉,爸爸不仅包揽了整个旅游景点的租车业务,同时还在一家汽车公司做发动机制造顾问。

妈妈开车到街口,距离花店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她看到人多而且沿路几乎都被摆的摊位堵完了,所以她扔下一句:“我这会着急去银行,帮我盯会儿花店,我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开车回家吃饭,车钥匙就在抽屉里。”就走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妈妈的车已经开的看不见踪影了。

不难掩饰此时的失落感,尽管我并不想告诉妈妈失恋失业的任何信息,甚至一想到要和妈妈吵架的场面我都开始厌倦了,可人就是这样。有人把你捧着的时候你不屑一顾,认为是理所应当,但是不搭理的时候,就会认为被别人抛弃了,不再被爱了。失落感增长速度远比妈妈开车离开的速度快得多。所以,根本就没有公平的爱,没有会被珍惜的爱,爱你的时候你不珍惜,不爱的时候拿什么来珍惜,你珍惜了别人的别人便又变成了对方认为的理所当然,很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

虽然我很失望,但是话说回来我又能怎样。说起来我也是稍有点安慰,老妈都这样“无情”的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杉杉的离开似乎显得充满了人道主义情怀。毫无疑问我现在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不过我还是很欣慰,因为我终于回家了,远比我一个人的时候让我开心的许多。

妈妈的花店陈列的很不错,80多平米的空间,用支架摆花。错落有致,很有层次。门口放了一张躺椅,躺椅的旁边还放了一个小小的茶几,专门供自己享受的,店铺最里面是柜台了,简单的电脑,墙面上简单的几幅水墨画,虽然不是很好看,虽然都是假的,但是放在那里很完美,很和谐。在柜台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那是她和爸爸吵架的时候,自己住的。当然这样的地方,爸爸的修理厂里面也有一个。

早上起得很早,又坐了一早上的车,于是我便躺在躺椅上好好歇歇。街道上很热闹,旅游景区,海边小城市,游客多,美女多,还记得前几年的时候,当然还是在和杉杉在一起以前的事情,我就经常来妈妈的花店看美女,可是今天却没什么心情。戴上了墨镜,我就进入到自己,孤独凄冷的世界了。外面美丽的风景,可是谁管他们呢。

“一支百合花多少钱。”一对年轻的情侣走过来问,穿着时尚,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可是,我真是不知道自己那一根筋不对,会有这样的回答,“你对她的爱值多少钱。”没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想找一堵墙撞上去,只是在这花店里,墙实在是太难找了。我怀着无比的歉意从躺椅上起来,挑了一只开的最好看的百合花,转身去做包装。

“出来旅游的吧。”我谨小慎微的问道,生怕产生更多的误会。

“是”,女伴还是很有礼貌的应了一声,似乎男伴还在为刚才我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有意要说那样的话的。”我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别人,尤其是旅途的好心情,情侣之间的爱情,信不信,至少我现在认为,这是最坚固也是最脆弱的感情了。“希望不要影响你们的好心情。”我内心很清楚尽管这是一件小事,但是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这是个有趣的话题,男士要是咽下这口气了,女孩就会说,男孩是窝囊废,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这样的欺负与委屈呢。如果没咽下去的话,又会说男士不够成熟之类的话,所以说谈个恋爱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老他妈费劲了。所以我尽全力去保全这份爱情,让她远离这样的污秽。这是我想做的也是我能做的。

“哦,没关系的。”女孩依然保持着风度,男孩子的气也稍微消了一点。“这些陈列是你设计的吗,真漂亮。”女孩子很喜欢这样的陈列风格,当然也没有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

“我妈妈弄得,花店是她开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布置的。”我包装好了花便走了过来,同时也为女士的胸襟感到非常的感动,“祝你们百年好合。”我把花递给了男士的手上,并示意男士送给女士。

男士接过花问,“多少钱。”

“我想二位的爱情是无价的。”我很简单的说了一句。男士搂着自己的女朋友离开了,并且送上了这只特别的百合花。情侣走了之后,我长长的出去一口气,释放了心里巨大的压力,傻傻的笑了。就这样我又躺到躺椅上面去了。

“今天我寒夜里看那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妈妈的电话将我从睡梦中吵醒。妈妈叫我回家吃饭呢,撂下电话,拿了车钥匙,我就准备开车回家。

当我看到那辆曾经属于我的皮卡的时候,我就像刚吹好的气球,还没有扎上口子就松开了手。这可是我的大学礼物,高中毕业的暑假我在爸爸的车行里面打了3个月工他才给我的,要知道我入学报名的前一天晚上11点的时候还在给他递扳手呢。这是一辆被父亲从垃圾场拯救出来的废旧皮卡,这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伟大的爱的集中体现。爸爸换了新的发动机,但是并没有喷漆,说我这样的孩子开这样的车就足够了。之后的每年夏天我都会用这辆看上去破的不能再破的皮卡帮妈妈送花,起先大家还是很不习惯这辆皮卡,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实在是太丑了,可是这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才不愿意把她带到荒无人烟的野外然后自己跑回来呢,她是我的,我心疼还来不及。就这样,后来,在我帮助了很多人以后,她也就被看作是小镇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了。

就像我说的她只是看着破,其他的性能简直酷毙了。可是现在,瞧瞧她现在,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由妈妈来照顾这辆车了,她可没有像疼爱我这个儿子那样疼爱我的车。漆被喷的新一块旧一块的,车身看上去就像历经沧桑的老人的脸,目测她虽然能走路,但也是步履蹒跚,感觉每走一步路身上的某样部件就要掉下来似的。想到这里我心都碎了,不仅遗憾,更是为自己的孩子惋惜。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好,但是她还是触动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在我心中,她是我的女儿,只怕是在爱惜都不为过,无论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融化了,所有的爱倾盆而出。

一晃而过就到村口了,村庄很小,一共不到50户人家,只有两条半的街道,其中的半条也是最南边的那条,我们家就在最南边的那条街道上,面朝着大海,这让我不禁想起海子的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股自由幸福的气息迎面而来。

住在这里的人们知道,这里的天不会比其他地方的蓝,这里的风也不会比其他的地方小。看看我就知道了,这里的人们也不会比其他地方的人们幸福,苦恼不会比其他地方少。生离死别在这里也与其他地方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我永远也割舍不掉对她的爱。

我一直都不知道怎样的开始才能不让爸爸妈妈为我失恋失业的事情而担心,所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就不要讲给他们了,也许在某个我准备好了他们也准备好了的时刻,告诉他们,这样一切就变的顺理成章,他们也就不会那么突然的去接受一个承受不了的事实,这样我的心里也会还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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