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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AfterTheDoor血色新年

欧历999年,火之月,一日。

“砰——砰——砰”

新年伊始,庆祝新一年的到来的,却不是璀璨的烟火。

麻木地扣动着手中的扳机。

滚烫的弹壳在空中四散。

子弹在空中划过,淡淡的硫化物的气味充斥着鼻腔。

穿透了怪物的身体,留下一个个空腔逸散出黑色的雾。

掉落的巨斧重新归于黑雾,然后从那雾气中走出的,是永远也杀不尽的阿努比斯们。

“咔—咔—咔—”

没有了子弹的压制,阿努比斯开始奔跑起来。

一边后退着,一边退出已经打空的弹匣。

“卧倒!”

飞快地趴下,手腕磕在了掉落的弹匣上。

“轰!”

从头顶飞过的手榴弹将怒吼着冲锋的阿努比斯们彻底粉碎,周围的黑雾也是被破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喂!小子,接着,你的弹药都用完了吧!”

“不用,我还有……诶!”

年轻的战士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抛过来的弹匣,另一只手往腰间的小包,却摸了个空。

“小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一脚碾灭了还剩大半的烟,手中稍稍冷却的枪管再次喷出火舌,黝黑的大叔爽朗地笑着。

黑雾随着风压涌入破开的空洞,死神的代行者在舞动的暗金色纱幔中挥舞着手中的斧头,一步一步地靠近这个狭小的阵地。

在这个狭小的阵地上,两人正依托着物资以及魔法搭建的脆弱的工事竭力拦截着无穷无尽的阿努比斯。

构建了这座脆弱工事的这只满编的8人小队以及后续来支援的2支小队已经只剩下了这2人,在阿努比斯不间断的冲击中,一次次的丢失阵地,一次次的反冲锋夺回,让这狭长的100米的街道,溅满了名为绝望的热血和碎肉。

看不到希望,枪口微弱的火光,瞬间就被黑暗所吞噬,用血肉引燃的手榴弹的爆炸,也不过为远方撤离中的人们点亮那微不足道,一闪而逝的一丝光芒。

阵地被突破是早晚的事情,也许就在下一秒,而只剩下2人的398小队,将再也无力夺回阵地。他们没有后退,所有还在这个城市中拼死战斗着的人,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没有理由后退,然而不后退的理由却有的是。

父母、孩子、伴侣、友人……

这是娜哈忒摆在他们面前的最残酷无情的选择题。

每一个士兵,正规军亦或是训练兵,都尽可能地被调回到出生地,他们所守护的,是养育他们成人的父母长辈,是他们天真可爱的孩子,是他们挚爱的伴侣,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是战?是逃?

对于绝大多数的士兵来说,这个残忍的选择题根本没有“逃”这一个选择。

但是,对还在奋战的他们来说,这大概是一个让他们幸福的决策吧。在这个终末的时刻,自己的奋战能为自己在乎的人点亮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希望。

即使这是他们在自欺欺人。

因为这是世界终末之刻。

……

带着惨烈的硝烟,【肯克尔迪亚】自豪的空中舰队狼狈地退回了【苍龙水晶】的力量守护着的【马哈马尤尔】的领空。

虽然在【艾特罗之门】打开后,舰队迅速地激活了自带的AMF防御机关,战舰舰身受到【黑雾】的侵蚀并不严重,但是绝大多数战舰的舰身已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没有给舰队任何的反应时间,在黑雾中涌出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飞行魔物。

即便如此,这依然是让【肯克尔迪亚】自豪的,完全不输于【密理提斯皇国】的空中舰队。

重装甲,AMF盾特化的【修兰乌特斯】级在外,拥有火力特化的【斯拜罗库】级在内,搭载数量庞大的舰载机和精锐的龙骑军团的【石斛兰】级居中,灵巧的【白银狮】级突击舰和精锐的龙骑军团以及【妖精】舰载机在阵型中游弋,以重型空域压制舰【密基斯特利】级一号舰-【密基斯特利】为中心,组成了巨大的球形磨盘。

数不清数量,认识或不认识的种类的魔物洪流撞击在这个球形磨盘上,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被转动的磨盘一点点碾碎。

然而这并没有用。

舰队的弹药补给是有限的,然而魔物的数量是无穷无尽。

尽管地上已经被魔物的污血染成了紫红,落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

然而在舰队的前方,那是连绵至天际,那不可视的黑暗中,依然无穷无尽的魔物。

别无选择,他们只能撤退。

为了将阵型转为突围用的云龙阵,变阵过程中舰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巨大的损伤,残余近三分之二的白银狮级和大半的妖精舰载机永远地沉没在地上那如山高的魔物尸体中。

而在不计代价的突围中,将近一半的【修兰乌特斯】级和四分之一的【斯拜罗库】级为舰队主力的逃离而永远地留在了【马哈马尤尔】之外。

这一天,出击的由92艘空舰组成的第一舰队,逃离回【马哈马尤尔】的,只有47艘,战损率近50%,龙骑军团折损率达22%,空中骑士团折损近40%,舰载机折损超80%。幸存的战舰除了【密基斯特利】号外,几乎全部受到了足以影响战斗的损伤,第一舰队实质上,在短期内已经完全损失战力。

……

带给疲惫的娜哈忒的,几乎都是坏消息。

人类在欧立安斯大陆上拥有的庞大领地,一夜之间,百分之九十以上已经失去了联系,【肯克尔迪亚】接收【密理提斯】剩余的空舰后重新组建的四只舰队中,第一舰队在作战中遭受了损失战力的沉重打击,驻守在【罗利卡同盟】与【肯克尔迪亚】边境收容城市的第三舰队亦因为撤退不及而损失了近三分之一,只有第二第四舰队虽然撤退及时,还保持较完整的战力,然而已经被困守在【朱雀魔导院】和【因格雷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特殊构造的符文和水晶的力量,如她所想一般,将黑雾和混沌的魔物隔绝在外。

“殿下……”

银白的面具光滑如镜,苍青色的眼眸中的担忧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

即便是现在,伊丝薇尔依然忍不住颤抖着,对那令人绝望的,铺天盖地,毁灭一切的魔物洪流。

凝重瞬间降临在舰桥上,不少还在工作的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偷偷地看向在地图投影前沉默不语的苍龙王。

无知者无畏。然而相对的,一旦对某种东西有了超出自己可以承受范围的认知,恐惧、绝望等等的负面情绪便会接踵而至。即便是毫无保留地信任苍龙王的她们,也不可避免的,因为绝望而产生了间隙。

但是,还远远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即使是在那遥远可怖的梦境中,人类依然坚强地活着。

而现在,还远远没到那个时候。

“命令,其余三支舰队在水晶防御圈内驻扎整备,戒备等级2,优先恢复舰队战斗力,派出斥候部队进行情报搜索。”

斩钉截铁的声音似乎是让众人找到了主心骨,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但是,或许就连娜哈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

……

在这门扉打开的命运的转折点,人类与世界一起步向新的未来。

【苍龙王】以这一天建立新的历法。

AD001年,火之月,1日。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AD历】:以【艾特罗之门】打开为第一天建立的历法,AftertheDoor的缩写。

【天灾】:在【艾特罗之门】打开后一个星期内,【欧立安斯】死亡人数超过两亿,超过世界人口欧历998年年初的百分之五十。

【第一舰队】:由一艘密基斯特利级,5艘石斛兰级,16艘斯拜罗库级,30艘修兰乌特斯级,40艘白银狮级,搭配2个龙骑军团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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