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淑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当她冲进病房时,便看到李君墨拿着玻璃水杯的碎片抵在自己的喉结处,苍白着脸瞪着她。
“辰昊,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放下!”闫淑君尖叫着,向前几步,想要夺去他手里的碎片。
“别过来!”李君墨后退两步,指着她低吼道。
闫淑君连忙站住,两手举起,“好好好!我不过来!你赶紧把它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李君墨没有放下碎片,依旧抵在喉结处,薄唇微启,声音沙哑,“放我走!”
“不!不可能!”闫淑君毫不犹豫地摇头,但看到他拿着碎片的手越发用力时,她连忙补充道:“只要你承认你是辰昊,我就放你走!”
闻言,李君墨瞪着猩红的眼吼道:“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什么辰昊!你死了这条心吧!”
似是已经听烦了她的话,不待她开口辩解,他直接划破自己的脖子,“如果你不放我走!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啊!血!血……”闫淑君抓住自己的头皮,开始尖叫起来,嘴里一直重复着一个字“血”。
李君墨不解地看着蹲着地上尖叫的女人,心口蔓延着一丝痛楚,他抬眼看向从外面涌进来黑压压的一群人,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他愣住了。
那张每晚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脸,现在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又透着失望与痛心。不知看了多久,身旁的喧闹已经消失,病房里只剩他与她,他回过神后,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
“为什么?”叶婔默微微颤抖的声音率先打破了病房长久的宁静。
李君墨不解地看着她,“什么?”
盈盈水目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你知不知道她……”
明明是自己被软禁,自己受了伤,却被在意的人这样冤枉,李君墨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她,“我对她残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残忍了?我李君墨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婔默摇着头,带着哭腔吼道:“可她再一次疯了!你让她再一次看到你流血,你让她想起了十二年前那场血淋淋的车祸!”
李君墨微微一怔,剑眉紧紧蹙起,“这与我何干?我哪知道她突然就……”
“因为你是辰昊!你是她的儿子!”
“辰昊”两个字狠狠刮着李君墨的心,他怒吼道:“我不是!我要说多少遍!我不是!”说完,他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
“辰昊,你的伤还没好!”叶婔默连忙走近,想要扶住他。
李君墨抬手躲开她的手,“滚!找你的辰昊去吧!我不是!”
他的吼声让她愣住,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李君墨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手已经收回,他自嘲一笑,“果然!”
果然,她想要搀扶的只是她的辰昊,果然,她爱的也只有那个人。
想到这里,李君墨挺直腰背,不想在她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他忍着痛,一步步走出病房。
热泪湿面,叶婔默目送他的离去,视线久久没有收回。
原来,他真的是辰昊!可是,现在这又算什么?他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了……
另一间VIP病房里,西装革履的保镖们全部低着头。
此时的闫淑君已经被打了镇定剂,安静地睡着。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呼吸声,相较于闫淑君平稳的呼吸声,其他人的呼吸显得格外急促。
“说!到底怎么回事?”一阵低沉的吼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Emma颤抖着唇,心虚地看向坐在病床旁的男人,“董事长……”
禾祁霖剑眉紧蹙,拍腿而起,“我让你照顾夫人,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Emma不自然地抓住手臂,试图解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夫人突然之间就……”
“自己没做好事情,还找借口!”禾祁霖失望地摇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Emma最怕的就是这句话,她猛地摇头,“董事长,不是这样的,是夫人!夫人自从找到少爷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什么?”禾祁霖诧异地看着她。
Emma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夫人不准我告诉您,其实几天前,我们就已经找到少爷了!”
“她终究还是在怪我!”禾祁霖无力地叹了口气,“人呢?”
“在另一间病房里!”Emma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出笑意,“董事长,少爷跟您年轻的时候长得可像了呢!”
俊颜上已经带有岁月的痕迹,他无力地笑了笑,“是吗?”说着,他看向病床上安静地睡着的人儿,陷入沉思。
A市,霓虹灯光四射。
李君墨终于回到了家,他瘫软在床上,视线落在了放着那封信的书柜上。
她们不仅将他当成替身,还要不经过他的允许动他妈妈的遗物,还冤枉他!
想到这里,李君墨无声地握紧拳头,他抬眼看向墙上的照片,那是妈妈年轻时的照片。看着妈妈笑颜,不知不觉湿了眼,他嘴里呢喃道:“妈妈,我好想你!她们都把我当成替身,只有你才是真心待我的!我好想你啊!妈妈!”
打开书柜,李君墨的手慢慢落在了那封信上,墨瞳充斥着怀念,他将信放在胸口上,如同捧着心头肉般。长指抚上信封上的几个字,泪水滴在上面,“妈妈,你是怕我太想你,才给我写的这封信吗?”
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封仅有一毫米厚的信,像是通过信封的触感太回味母爱,直至食指触及封口处,他渐渐有了想要打开的冲动。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已经有人惦记上了,那么还是由他先开启吧!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粘胶粘合的地方划开,轻柔地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这是妈妈的遗物,看过后,他要把它小心藏起来,等到他想妈妈了再拿出来看。
他心里这样打算着,轻轻摊开轻薄的纸张,微微勾起唇角,眉眼透着怀念之情。
只是看了几行字,他的笑便僵在那里。
几分钟后,拿着信纸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他猛得丢开手里的信,像是丢开什么恶心的垃圾,他摇着头嘶吼道:“我不信!我不信!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替身?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