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君墨的坚持,在大家搬往实习宿舍楼的这一天,叶婔默又住回了他的公寓。
清晨,偶有凉风袭来,脚踏车迎着风行驶在工业园区的道路上,一路上,偶有车辆行驶,前后不见人影。
不知行驶了多久,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入耳的是熟悉的谈笑声。
坐在后座的叶婔默直了身子,手臂依然环着他的腰,侧过头循声看去。
包雨晨第一个看见她,笑着招手,“哎!默默!”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们,不知谁吹了个口哨,其余的人都开始起哄,“哦……”声音此起彼伏。
李君墨微微一笑,将车速减到最慢,与这一行人并排而行。
叶婔默笑着跟同学们打了招呼,正犹豫是否要下车,包雨晨笑着调侃道:“大清早的又来喂狗粮了,还要不要我们这些单身狗活了?”
走在一旁的高元鸿抿着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找个,不就完了!”
包雨晨侧过头来看向他,自嘲道:“像我这种只看《汉尼拔》、《行尸走肉》之类的重口味电影的女生,没人要啊!”
高元鸿不以为意,“我也喜欢这种电影啊!好多资源都还是我给你的呢!”
包雨晨耸了耸肩,“那不一样嘛!你是男生啊!”
高元鸿咽了口清水,像是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旁的人似乎格外敏感,有人开始调侃起来,“我怎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呀!”
“有奸情!”
“高元鸿,没看出来啊!还以为你喜欢有高原红的女生呢!哈哈哈!”
……
高元鸿黝黑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双拳紧握,青筋凸出,而包雨晨白皙的脸上爬满了可疑的红晕。
叶婔默笑看着两人,感觉快到时候了。倏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低头看手表,差点尖叫起来,“君君,已经很晚了,你赶紧去上班吧!不用送我了!”
李君墨害怕她直接跳下去,连忙停了下来,拉住她,“不用,反正不算远,我骑车很快就到了,我把你送到了再走吧!”
叶婔默还是下了车,摇了摇头,“不用!我跟我同学一起走吧!应该也不算远了,你去上班吧,不用担心!”
还红着脸的包雨晨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地玩笑起来,“默默,你就让人家送你呗!要不然不放心呢!”
又有女生应了声,“是啊!我们还想享受这种待遇呢!不要白不要,要了还想要呢!”
闻言,叶婔默又看了眼手表,看到他眼眸里的坚定,她心里着实替他着急,“好吧!那咱们快走吧!早点到,你早点回去上班!”说着便上了车。
到了单位才知道,要等到实习生全员到齐了,才给放行,所以两人只得等在门外。
叶婔默蹙紧眉头,推着他,焦急地说着,“君君,我在这里等,你上班快迟到了,先走吧!”
“不用担心我,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陪你一起等你同学,等你进去了,我再走。”李君墨抬手想要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可是却越皱越深,他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傻瓜,不用担心我,这边是工业园区,比较荒凉,容易出事,遇到坏人也无法呼救。我今天上午真的没什么事,看你进去了我才放心,所以不用替我着急,知道吗?”
闻言,叶婔默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回去,顿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心里淌过暖流,“谢谢你!”
李君墨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傻瓜!”
“对了!待会儿回去,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哦!到了之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知道吗?”叶婔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李君墨松开她,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中午我来接你去吃午饭,到时候在门口等我。”
叶婔默连忙摆手,“我在食堂吃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李君墨笑着说道:“一点都不麻烦,食堂的菜还是别吃了,我从来都不抱太大希望,我们寝室从大一开始,就在寝室里自己做菜了!”
叶婔默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这样搞特殊,不太好吧!”
李君墨想了想,说道:“我们实习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用担心。难道你想吃食堂,嗯?”
“好吧!”叶婔默最终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笑着点头应道。
说话间,刚才的一行人已经走过来了,李君墨没有急着离开,目送叶婔默进了门,她的身影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
他没有收回目光,墨瞳流露着阴霾。这段时间,严蕊一直在催他,他断断不会再听她的话,但是他现在的钱还不够母亲治病,虽然他没有明言拒绝严蕊,但他不敢保证狗急了是否会跳墙,他只能一直陪着默默,确保她安全。
他的女孩,会理解他吗?会接受那个他吗?那个当初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他。
日复又一日,每天做着枯燥的工作,她唯一的盼头就是午饭时间和下班时间,无一例外,李君墨都会按着时间来接她。
这天,春雨绵绵。
叶婔默似是肠胃有些不舒服,离午饭时间还有半小时,她已经扛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便一动不动。
李君墨按着时间,停在单位门口,手里拿着便当。
这是叶婔默实习以来,第一个阴雨天,李君墨怕她淋着,便给她带了饭,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的人影,他便拿出手机,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喂。”电话传来她有气无力的声音。
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焦急地问道:“默默,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叶婔默手撑在桌上,支起身子,声音依旧虚弱无力,“君君,你来了?我没事,就是有点拉肚子。你在外面等我,我马上出来。”
李君墨刚想说话,手机传来一声虚弱的尖叫声,“啊!”
“怎么了?”李君墨将自行车停好,“默默?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发现我大姨妈来了,凳子脏了。”叶婔默食指扣着下唇,吞吞吐吐道:“还有,我没有带卫生巾,我……”
“你等我,我现在过来!”说着,李君墨便没有理会叶婔默的拒绝,拿着饭盒走到门卫处,拿出学生证给他们看。
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以防万一,因为实习生都是A大的,果然,保安一看证件,问了几句话,就给放行。
李君墨看到像是校友的人,便走过去打听,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她的部门。
借了同学的卫生巾,暂时安全,虽然没有胃口,但在他的监督下,还是吃了饭,可他依然觉得不够,在他的坚持下,她只得请了假,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被他背在背上离开。
她一直觉得一点小病小痛就请假的人很矫情,所以今天这样,她越发不自在起来,“君君,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李君墨微蹙着眉,力道紧了紧,“老实待着,听话!”
叶婔默只得认命地待着。
不一会儿,便到了家,李君墨将她放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快速地给她找来干净的裤子,又从抽屉里找到一张卫生巾递给她,“先换上!”
叶婔默看到抽屉里大包小包的卫生巾,顿时傻眼了,“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卫生巾?还是我用的这个牌子?我不记得我有买了放在这里呀?”
“为了以防万一,我提前给你备着的!先换上吧!”说着,李君墨走到卫生间门口带上了门。
不多时,叶婔默便打开卫生间的门,正准备走出来,李君墨便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脏裤子,“你这几天不能碰冷水,我来洗吧!”
“这怎么行呢!”叶婔默抬手,想要拿回裤子,反驳道:“奶奶说,这种东西对男生不好!”
李君墨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些都是迷信,我知道怎么洗,之前有看我妈洗过,我给你熬了红糖水,热水袋我放在被窝里了,你喝了红糖水就睡一会儿吧!”
暖流从指尖蔓延,叶婔默诧异地看着他,“这些,你一早就备好了?”
李君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扶着她上了床,将红糖水端给她。
叶婔默躺在床上,有了热水袋,小腹的疼痛有所缓解,接过红糖水,她的眼圈微红。
这些年,真的没有人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过她了,一直以来,她就是那个像草一样没妈的孩子,想到这里,泪水夺眶而出,“我哪有那么娇弱!你不用这样,要不然我会被宠坏的!”
“宠坏了更好,就只有我肯要你了!”李君墨笑道,可看到她哭得更凶,连忙说道:“别想那么多,赶紧喝了,睡一会儿!”
叶婔默擤了鼻子,将红糖水喝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安啦!我马上去吃,睡吧!”说着,他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窝里,理好被子便关门离开了。
叶婔默失神地望着禁闭的门,大眼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却打开了一扇窗,只是辰昊那么小就失去了生命。
想到这里,安静的房间里,她听到了枕边水滴的声音。
又是她惋惜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