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桐心里有些凉,獒堂是她目前最信任之一,竟然出了这样的高手,而她却不知道,还被安排在自己身边,獒堂堂主玉小楼到底想干嘛?她大声叫离霜去请徐青,她倒是想要看看,獒堂到底安着什么居心!
千夜自从徐青进来后,就显得更加慌乱起来,多年来的训练生活,让他心里比起温和的主人,更加惧怕徐青。
当徐青听千夜结结巴巴把他武功很高的事情说出来后,也颇为惊讶,想了半天,才不太确定的对凤栖桐道:“主上,千夜是堂主的徒弟,只怕是私下里传授了一些课程上没有的武功。毕竟堂主当年在武林中颇具威名,在武林高手榜中,也是仅次于老主人。”
凤栖桐看着千夜有些颤抖的肩膀,满脸狐疑的问:“是这样?”
千夜顺从的磕头道:“回主人话,徐教习说的是实情。”
凤栖桐追问:“那为何要隐瞒在资料里?”
千夜并不抬头:“奴才不知。”
凤栖桐本心里倒是希望有个高手在自己身边的,可这个千夜如果正大光明以高手出现倒也皆大欢喜,可如今,怎么能叫她还放心的用?可以和她并肩的高手,这世上实在是太少了,寥寥几人而已。一个高手,会甘心一辈子做奴才吗?而且还是一个不怎么怕自己的奴才啊。
她吸了一口气,对徐青道:“你回去吧,有事情,我会吩咐你。”
徐青心里有些打鼓,她不知道千夜会不会被凤栖桐直接赐死,想了想,还是道:“主上,不论如何,堂主都不会背叛的,还望主上能留千夜一命,毕竟,主上身边需要人保护。”
凤栖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命她退下。
等徐青走了,很明显感受到千夜的放松,像是去掉了一块压力,这让凤栖桐的眉头皱得更紧。思索片刻,她道:“千夜,我身边不留隐瞒不报的侍奴。给你个选择:一,废掉武功,跟着我。二,回獒堂去,让玉小楼给你另外指派差事。”这是一个选择题,如果他选保留武功,回獒堂,那么就不能留着了。
千夜倒是爽快,几乎想都没想的答:“奴才愿意跟着主人,伺候在侧。”似乎毫不关心自己有没有武功。其实他的眼睛里蒙着水雾,练习了十几年的武功,一朝被废,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比起心疼,如果选择回獒堂,别说主人会不会以防万一杀了自己,就算是堂主,也决计不肯留着一个被主上怀疑的人,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徒弟。况且,作为獒堂训练出来的侍奴,本来就是主人的私有物,他们活着的理由,就是伺候主上,有没有武功,又有什么区别?
凤栖桐依旧皱着眉头:“废了武功,你就不能做侍奴了,只能做个男宠,你也愿意吗?”凤国的男人,也是人,即便是个奴才,也应该不会甘愿做个宠物吧。
千夜犹豫了,半晌才咬牙,将头深深的磕下去。口气很是坚决道:“奴才甘愿。”声音好像带着哽咽,有些委屈。
凤栖桐用足尖点了点身边的地板,道:“爬过来。”
千夜的身子明显一僵,呆了片刻,才逼着自己手脚并用屈辱的爬了过去,心里翻江倒海,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他承认,在獒堂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见到主人的那一刻,当看到她温柔的那一刻,他死了的心,开始回暖,他觉得,主人不会像对待男宠那样对待他。主人的身边也从来不曾出现过男宠,应该不是色女才对。可如今,他又怨得了谁?隐瞒主上,只是这一条,他就够刑杀的标准了。主人给了机会,不要他命,他应该感激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当听到男宠二字,他还是羞耻的恨不能逃开?只有两步路,他仿佛爬了一天那么久,当那只冰冷的手抬起自己下巴的一刹那,他似乎感到整个心都沉了下去。
主人很美,美到可以使万物无色,可她眼睛那么冰冷,含带着浓重的怀疑、忌惮和不信任。这让他的心更加沉了下来,就算是委曲求全做了男宠,只怕今后的日子,也决计不会好过。
凤栖桐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他为什么宁愿被废掉武功也不说实话,或者说,宁愿做男宠,也要待在自己身边。让她真的废了眼前这个漂亮男孩的武功,说实话,她有些下不去手。不只是因为那一身武功可以和自己相差无几,更因为,他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祈求和无助。她知道,自己的心软病又犯了。看见帅哥走不动的本性又开始支配她了。
虽然千夜没有墨天佑的倾国倾城,没有逸风的妖媚动人,也没有黄浦正卿的淡然潇洒,可这双漂亮的眼睛,灵动顺从,柔和软弱,让她升起怜爱的心思,忍不住的想欺负。
记得罗玉说过,让她顺从本心,别理会那些外来的繁杂。作为皇太女,她不可能一夫一妻制。可,她心里明白,当时梧桐山庄后山顶上,之所以同意罗玉的提议去争夺天下,有几分是想要登上高位后,无人制衡,没有国家之间矛盾后,与他逍遥自在的活一辈子。可今晚,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件不愿意去深想的事。她灭了他的国家之后,难道还真的指望他不计前嫌的和她结婚生子吗?其实,他们早就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的,怎么还在奢望?
千夜看主人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后还忧伤起来,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也越来越紧,疼的他直皱眉,却根本不敢躲开,或者疼出声来。他知道,此时此刻,是自己生死之间,主人一旦动了杀心,可以瞬间要了自己的性命。但如果她心软了,自己就还有希望,所以,他的眼眸里,流露出更多的祈求和恭敬。
凤栖桐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一眼撞进这个可怜兮兮的眼神里,一楞,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水雾,却是倔强的不肯让泪流出来,不由得好笑道:“怎么,开始施展獒堂的魅术了?”獒堂的人,没有一个不经过床笫调教的,魅术自然也是必修的功课之一。
千夜终于还是让泪流了出来,他有些羞愧,都二十一岁了,怎么还能在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面前流泪?即便那是自己的主人,也显得太娇气了些。再听她调侃的话,就更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不是怀疑什么,便低声道:“奴才不敢。”是怀疑自己居心不良吗?
凤栖桐轻声笑了笑,松开了已经被自己捏的青紫的下巴,看着脚边人又恭顺的低下头去,嘴唇勾了勾,随手点了他几处穴道:“随意废了你武功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只好封了你的内力。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怎么处置你。”
千夜一动不动的让她封了内力,之后恭顺的磕头谢恩。心里算是缓了口气,看来,命算是保住了。
凤栖桐挥手让他出去,又叫了离霜进去服侍。
千夜心情纷乱的回了耳房属于他的床上躺下,根本睡不着。也不知道主人今天晚上说的,到底怎么办,实在是辗转反侧之后,他去找到侧院的徐青。
徐青也没睡,正连夜写信,她想问问堂主,千夜的武功到底怎么回事。听到有人敲门,知道是千夜来了,忙让他进来。
千夜的下巴青紫,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进门就下跪,将在凤栖桐屋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抬起头,有些期待的望着坐在桌子后面的徐青:“主人之后没再提男宠的事情,是不是千夜今后还做侍奴?”
徐青瞪了他一眼:“能做主上的男宠,多少人求之不得,你有什么不满意?”
千夜吓了一跳,急忙低头:“教习息怒,千夜不敢。”
徐青没好气道:“那就老老实实做你的男宠去,如若再让我发现你心有不甘,定和主上进言,打死你了事。”
千夜被吓得一抖,急忙称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