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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决定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从亲自领略了大自然的奇异而又美不胜收的风光后,苏穆颜便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书上将某个地方写的再美,也抵不过自己设身处境的去瞟上一眼,这是一种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感觉。

“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下。”原先,钱怡雪计划将苏穆颜送回家再回去工作,可临时有急事,苏穆颜又一再坚持自己可以回家,这才答应把苏穆颜送到机场后让她自己坐飞机回家。

“放心啦,姐,爸妈说好了去机场接我的。”苏穆颜知道钱怡雪担心自己,但经过了这半个月在外面的历练,她感觉自己变了很多。

“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知道啦。您就放心吧,钱经理。”

“你这坏丫头,竟然打趣起我来了。”钱怡雪伸手挠起了苏穆颜的胳肢窝,一向怕痒的苏穆颜“咯咯”的笑着一直往后躲,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只好说了一句:“姐,我错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打趣我。”已经收手的钱怡雪又把手伸了出来吓唬苏穆颜。

“不敢不敢了。”苏穆颜赶紧将两个胳膊抱了起来。

“好啦,快进去吧。”钱怡雪看了眼时间。

“那我走咯,再见......”

“到家给我电话!”苏穆颜已经往安检口走了,钱怡雪还不忘再嘱咐一遍。苏穆颜转过身点了点头。

通过这不长不短的半个月相处,苏穆颜已经和钱怡雪建立下了深厚的友谊,她甚至感觉,已经和自己相处一年的室友们也不及如此,当然除了林洛溪。

正在候机厅休息的苏穆颜拿着手机发着呆,她回想了这半个月的旅程,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了一抹微笑。她微微抬起头,看见玻璃外的蓝天,她很想立即飞回到爸妈身边,跟爸妈分享她走过的那些美景,然后再去找林洛溪......手机的震动将苏穆颜走神的思绪拉回,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有点犹豫的接起了电话。

“学长......”

“最近还好吗?”刘晓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挺好的,你呢?”苏穆颜还是有点不自然,这是刘晓晨离校的那天后,两人第一次联系。

“我很好,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工作,这不是这两天刚升职,才稍微轻松点,想着很久都没跟你们这些朋友联系了,就想问候你们一下,找你们聊聊天儿。”刘晓晨的语气比苏穆颜自然许多,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在埋头工作,连周末都很少让自己休息,这所有的忙碌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多想......现在,他想起苏穆颜时,已经不再感到遗憾和难过。

“哇塞,你都升职啦?你怎么可以那么厉害!”苏穆颜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那么的优秀,有那么几秒她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丝质疑。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和她的学长学姐们一样有能力?一时间,她感觉到了压力的存在。

“呵呵,哪有。你最近跟钱怡雪学姐联系过吗?”说到升职,刘晓晨忽然想到了钱怡雪。

“刚才我们还在一起呢,她送我来的机场。”

“啊?你们一起出去玩了?”刘晓晨有点迟疑也有点惊讶。

说到这个话题,苏穆颜的话匣子就彻底被打开了,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这半个月的经历,直到广播通知登机她才停下来,电话另一边的刘晓晨一直微笑着听她说,偶尔插个话增加点气氛,他能感受到苏穆颜这份来自心底的快乐,所以他很愿意去当她的听众。

结束了和刘晓晨的通话,苏穆颜也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H市的机场。苏穆颜下了飞机,激动万分地向出口方向小跑去。苏父苏母早已站在出口处等着女儿归来。

“妈妈!”寻找到父母的身影,苏穆颜立即扑进了苏母的怀抱。

“快让妈妈看看瘦了没有?”苏母将苏穆颜拉开到眼前,全身上下打量个遍。

“没有啦,就是变黑了。”苏穆颜伸出自己的两条胳膊给爸妈看。

“好了,我们先回家吧。”站在一边的苏父接过女儿手中的行李后,一家三口向车站走去。

从公交车上一直到进家门,苏穆颜一直跟爸妈喋喋不休,说自己去过的地方,说自己遇见的趣事,说唐毅带她见过的那些朋友,说钱怡雪对她如何的好......总之,她连芝麻点儿大的事都不放过,那叫一个有声有色。苏父苏母见女儿安全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同时,他们也真切的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后来,苏母称赞女儿说:“这次出去后,性格变得更开朗,比以前更活泼了。”

简单休息了一会儿,苏穆颜将从外面带回的特产拿了一份出来,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了林洛溪。林洛溪看见苏穆颜给她捎回的各种特产零食,还有萌萌的熊猫玩偶,她开心的抱着苏穆颜一起蹦蹦跳跳的转着圈儿。两人安静下来后,苏穆颜不厌其烦的又和林洛溪说了一遍在外边的生活体验,林洛溪听得很仔细,脑补着苏穆颜所描述的画面,最后她坚定的跟苏穆颜说,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出去走一遭,感受一下祖国大好河山。

转眼间,又到了开学季。今年,苏穆颜已经大二,校园里,她看着刚入学的学弟学妹们对一切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带着自己的行李穿梭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就仿佛看到了去年的自己,一切都恍如昨天。

“小颜!”苏穆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声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有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已经工作的李旭比以前成熟了一些,但他痞痞的气质依旧没有被掩盖。

“想你了呗。”

“好好说话。”苏穆颜白了他一眼。

“嘿,姑娘,我说你眼睛大但不能总白人吧,一年前的今天你就这么白过我,别以为你低着头我不知道,哼。”李旭俩手插着西裤口袋,盯着苏穆颜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此时,苏穆颜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得了,今天不是学校开学吗,正好我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晚上啊,我准备请你们吃个饭,现在在这碰到你正好省了话费。”李旭最大的优点就是见好就收,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今天的来意。

“在哪儿?”

“我第一次请你吃饭的地方。”一句很正常的话,李旭愣是说出了暧昧的感觉,苏穆颜忍不住又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知道了,那我先走啦。”

“你回宿舍吗?我送你啊。”李旭跟在苏穆颜身后,“听说你跟学姐出去玩了?”

“你怎么知道?”苏穆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旭。

“晓晨跟我说的呗,前两天我俩打电话聊到了你,他就跟我说你出去玩了。”

“好吧。”苏穆颜珉珉嘴唇。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苏穆颜宿舍楼下。

“我上去啦,晚上见。”

“记得叫上你那个室友,张萌。”李旭看着苏穆颜走进楼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苏穆颜的背影喊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

推开宿舍门,和苏穆颜想象中一样,住在本市的孙婧和吴玲玲已经早早的把自己那旮旯打扫的一尘不染,但人不在宿舍,对面张萌的桌子上还是空空的,看来人还没到。原本两人约好一起坐火车来学校,但张萌她爸正好今天过来办事,就说顺道开车把苏穆颜和张萌一起捎过来,但苏穆颜怕给人家添麻烦,就婉拒了。

苏穆颜放下行李后,打开了寝室的窗户,接着就熟练地打扫起了卫生,经过一年的锻炼,苏穆颜对打扫收拾卫生这项技能运用的是得心应手了。下午,见张萌还没回来,她就给张萌打了个电话,听到张萌说快到了之后,她缓了一口气。等等,李旭特意强调要张萌一起,难道他俩经常联系?难道李旭喜欢张萌?反射弧有点长的苏穆颜这才想起李旭的话好像别有深意。

张萌回来得知李旭特意邀请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一个甜甜的笑代替了。

“喂,你俩不会谈恋爱了吧?”苏穆颜靠着桌子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盯着张萌。

“哪有。”脸“唰”的就红了的张萌急忙转过身去有些慌乱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苏穆颜笑笑,也没追问下去。傍晚,李旭提前到了苏穆颜的楼下,接上她和张萌一起去了餐厅。李旭和张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坐在中间的苏穆颜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传说中的电灯泡。十几分钟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过来。当苏穆颜看到刘晓晨和钱怡雪的时候,既惊讶又开心,一起吃饭的还有龚辛亮,大家都是老朋友,苏穆颜很好奇都已经上班的他们怎么会同时在今天有时间聚在这里,难道母校开学日对他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钱怡雪挤开了李旭,坐到了苏穆颜旁边,李旭趁机坐到了张萌的另一边,而刘晓晨坐在了钱怡雪旁边,龚辛亮坐在了李旭旁边。

“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明天又要去大一教室演讲呀?”钱怡雪一坐下来,就跟苏穆颜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窃窃私语。

“不是啦,李旭说想在今天跟大家聚聚,他还有重要的事和大家说,我正好不忙,就过来了。”

苏穆颜“哦”了一声沉默了下来。刘晓晨见到苏穆颜的那一瞬间,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已经释然,所以和苏穆颜聊天时也很自然随意。

分别许久的朋友在一起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一桌饭菜快吃完的时候,李旭才宣布他即将出国的消息。

“啪~~~”筷子掉落地上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张萌慌乱的弯腰捡起了筷子。李旭看张萌的眼神很复杂,而其他人都是一副明了的神情。

这顿饭最终在一个看似活跃其实很低沉的气氛中结束。钱怡雪让苏穆颜晚上一起跟她回酒店住。李旭主动说要送张萌回学校后,其他人跟李旭一一打过招呼,就相继离开了餐厅。

那一晚,谁也不知道李旭和张萌说了些什么,只是苏穆颜有点不明白张萌什么时候跟李旭有了联系,她记得一直到暑假前,张萌都没有李旭任何的联系方式。她躺在床上轻轻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就去找周公约会了。

事后,苏穆颜并没有接着去打探张萌的八卦,吃过饭的第五天,李旭出了国,至于他出国做什么,他也没和大家说过,从李旭离开的那天起,张萌变得沉默寡言了,在寝室的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桌前发呆,或者躺在床上玩手机,即便有时候她笑着跟大家聊天,也总让人觉得她的笑是心不在焉的。

张萌的变化令吴玲玲和孙婧不明所以,她们曾经私下问过苏穆颜,苏穆颜只是耸耸肩说自己不知道。之后,孙婧整天忙于社团的工作,跟苏穆颜张萌吴玲玲之间开始渐行渐远。

大二每周的课相对大一来说要少很多,逃课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苏穆颜跟张萌当然也逃过。有的人逃课去上网,有的去做兼职,有的去约会.......

苏穆颜每天都和家里通电话,但最近一个星期,她总觉得妈妈的声音不对,每次问起来都说没事。因而苏穆颜决定回家看看。她已经跟张萌商量好周五下午提前逃课回家,正好可以连着接下来的十一假期。

苏穆颜到家时,看见只有爸爸一人在厨房忙绿的身影,客厅里没有一点亮光,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妈妈去哪了,苏父脸色黯淡了下来,有点疲惫的说:“在房间睡觉。”她立即放下书包,跑进了爸妈的房间,她看见妈妈正躺在床上。

“你怎么回来了?”苏母闻声有些费力的坐了起来。

“我,今天提前下课就回家了。”苏穆颜本想直接说逃课回家的,但看到妈妈蜡黄的脸色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妈,你生病了?”苏穆颜不敢确定的看着妈妈。

苏母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一直没告诉她自己生病的事情,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女儿会突然回来。

“你妈她胃出血了,这几天都不能吃饭,还一直发着低烧。”苏父端着刚煮好的面条站在房门口缓缓道。

“我都问你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不去医院?”苏穆颜因为着急担心,说话声音高了好几个度,“你起来,我们去医院。”

“你一个人在外面,说了肯定会让你着急,我没事的。”苏母微微牵动着嘴角安抚着焦急的女儿。

“都出血了怎么会没事?”

“我这两天好多了,你看我都能吃面条了,你爸说过几天带我去看中医。你别担心了,快去洗手,让你爸给你做两个菜,去吃饭吧。”

苏穆颜很清楚,妈妈之所以不去医院,也有舍不得花钱的原因,之前苏母吃中药调理身体,也是吃了一半觉得身体不错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如果那时候苏母能坚持再调理一段时间,那现在的身体应该倍儿棒才对。她深深的明白,爸妈的节省都是为了能让她过上滋润的生活。

吃过饭收拾好了厨房,苏父又去卫生间开始洗衣服。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苏穆颜被客厅的声音吵醒,她起来看见苏父正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挪着板凳。看着苏父那不再如年轻那般矫健的背影,看着岁月在爸妈的外貌上留下的痕迹,苏穆颜的眼睛模糊了。她看见苏父即将要转身,就立即跑回了床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许这就是一种潜意识。

她闭上眼睛,默默而又坚定地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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