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既望,刚刚是最热的时节,虽然说苏府上上下下都在精心照料,可是苏常雅的伤口却反反复复。不过,总算也是在慢慢好起来了。
凝秀每次给苏常雅换药,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倒不是说这个活有多无聊,只是每次拆开纱布都要看到苏常雅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反反复复,总也不见好,又是心疼又是没办法。
苏常雅也甚是无聊,自打她伤了手臂,老夫人每每各种不放心,一天要遣张妈妈来看个两三次。因此,凝秀联合张妈妈把她关在了屋子里。除了每天去给老夫人和父亲请安,连花园都不能去,说是怕伤口经常受风或是花粉落在上面会感染,不好痊愈。
所以苏常雅每天只能在屋子里面找些事情干。有时韩氏会带苏常灵来看看她。直到苏常灵在房间里跑跳是不小心碰到了苏常雅额的伤口,任苏常灵再怎样哭闹,韩氏也不肯再带她来了。苏常雅就这样又落单了。
倘若原本手臂没事,她还可以弹弹琴或是跳跳舞,可是现在做这些事,手臂都会被牵动而感到疼痛,最后她只得每天在房间里看书。
苏常雅无聊的翻看着这些书,这些书她从前都已经读过了,再次读起来,本就无趣。再加上天天只能看书,她的手都捧得酸了。这另一支胳膊,就算没被碎瓷片划伤,单就是这每天举着书,都要残掉了。
苏常雅噘着嘴,把书狠狠地扣上了。满心的不快。
这时,凝秀高高兴兴的从屋外跑进来,对苏常雅道:“小姐!小姐!大少爷来信了!”
“真的?大哥来信了?”苏常雅百无聊赖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把刚刚不愉快的心情一股脑儿全撇开了。
苏明佑,苏府大公子,自小能文能武,擅长博弈,各类军法通晓于心,长大成人后多次被派到边境统帅战争,次次征战大捷。皇帝的心中对苏明佑十分满意,将他封为云麾将军,现驻守在大越与西凉的边境,自从苏明佑的军队率领军队驻扎在此地,西凉便不敢来犯,边境一直十分稳定。
苏明佑常年在外,已经许久未回家,常常是与苏沛通有书信。苏常雅难得见到大哥的来信,此时不由得异常兴奋,忙从凝秀的手中抢过信,看了起来。
“小妹,许久未见,大哥十分想念你,近来来与父亲通信,闻得入宫之事,得知常敏与你之间有些误会,常敏还因此将你推倒,使你划伤了手臂。你莫要怪罪于她,自小,兄长看得出来,父母的确对你疼爱有加,兄长知道,常敏必定也知道,她只是心中不快,做事有些极端,大哥希望你能原谅她。大哥长年不在家中,只有你们姐妹和谐,祖母和父母才能享受天伦之乐。请你看在大哥的份上,原谅常雅。大哥知道你不日即将入宫,你的伤口若是留下疤痕,定然会有一些影响。随信附上娜宁胶,这是大哥听闻此事特地命人在西域这边为你寻来的,据说祛疤愈伤效果极强,想必应当会有效果。大哥这边一切都好,勿念。”
在苏常雅的记忆中,那时的苏明佑正直舞夕之年,常常和二哥苏明康带她去各种各样地方玩耍,对她呵护备至。如今见到自小疼爱自己的大哥熟悉的笔迹,心中甚是激动,不禁就要落下泪来。放下信件,才注意到凝秀手中捧着一个淡蓝色小盒,想道这便是刚刚大哥提到的娜宁胶了。
打开那淡蓝色的小盒,其中是一个孔雀形的琉璃小瓶,颜色剔透。打开那小瓶,一种鲜花的香气便飘了出来,甚是好闻。
凝秀满脸笑意,有了这娜宁胶,小姐的伤肯定很快会好起来的,便打开小瓶,道:“小姐,咱们来试试吧。”
一个小丫头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禀告道:“小姐,王大夫来了。”
那伛偻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王大夫又来给苏常雅处理伤口了。
苏常雅心道刚好,大哥这东西刚送来,王大夫就来了,正好让他看看,也有利于伤口的愈合。她便站起来,对王大夫道:“王大夫,这是我大哥派人从西域寻来的娜宁胶,听说治疗伤口有奇效,不留疤痕。您给看看。”说罢她挥了挥手,凝秀上前将那孔雀形的小瓶递了上去。
王大夫接过小瓶,眯着眼仔细端详着,拔开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顿时涌了出来。王大夫抿了一些在手心里,仔细琢磨后,恭敬的道:“回二小姐,老夫从医这么多年,曾经的确听说过娜宁胶的奇效,这若是真的娜宁胶,对伤口的愈合的确有良效。这娜宁胶是大少爷差人送来的,想必应该不会有假。小姐用了这个,伤口会好的快些。”
苏常雅点点头。王大夫就下去给苏常雅煎制调养身子的汤药去了。
凝秀便小心翼翼的包裹着的将纱布展开,取了一点娜宁胶,慢慢涂在苏常雅的伤口上。只是一点,苏常雅就觉得凉凉的,鲜花的味道让人心悦神怡,手臂上的痛感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回想起小时候与大哥的一幕幕,苏常雅的脸上浮起了微笑,她喃喃道:“大哥寻来的果真是好东西。”房间里弥漫着鲜花汁子的味道,苏常雅拿出纸笔,命凝秀在旁研墨,想要给苏明佑回信:“大哥,妹妹一切安好,妹妹知道大姐的性子,不会怪她的,大哥送来的舒痕胶很好用,想必伤口应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妹妹只是担心大哥,大哥一人孤身在外,望哥哥好好照顾自己,妹妹也好放心。常雅。”蝇头小楷写得十分的秀气,字体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信纸上。
苏常雅放下笔,亲自将信封封好,交给凝秀手中,让她交给父亲,一并差人送到大哥手中。
凝秀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她自小陪伴二小姐长大,知道她与大少爷的感情,此时不免为苏常雅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