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周,变成了腥红的世界,除了血还是血。
紧紧着,阵阵干尸的腐臭扑鼻而来,我忍不住开始干呕。
我一定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越是害怕,正气就会越弱,就越逃不掉。
我大着胆子大声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几乎把手心掐出血,才没有破音,十分艰难地挤出了这句话。
父亲说过,邪祟不是人,蛮不讲理,但也有喜好。只要抓住邪祟的喜好,就能找到逃命的机会。
更何况,我从未做过亏心事,邪祟没有非要杀死我的道理。
我等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到处是血,到处都是干尸腐臭味的世界里,内心开始绝望的时候,终于听见一道冷地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声:“娘子,为夫自然是来提亲。”
这声音!
居然是我在梦里听见的,那个声音。
他的声音高冷,又带着让人内心想臣服的压迫感,我绝对不会听错。
难道我又在做梦?还是我根本就没有醒来?
我使劲掐了把手心,很疼,这一切都是真的!猛地,我想起之前我听见的一句话:
“她是八千年来唯一符合您身体的女人。”
这句话里的“她”,明显就是在说我。
没有人能活八千年,而他的每次出现的方式,又这么阴森恐怖,摆明了就不是人。
不是人,那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我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大着胆子说:
“可是我、我不愿意,与你成亲。”在说完这句话,我几乎用光身上所有力气。
四周染满血红的世界,忽然阴风大作,干尸的腐臭味越来越重。
他生气了,该不会是想杀我吧?
我怕死,但是更怕我死了以后,父亲无人照顾。
不能就仍由他来索取性命,我咬了咬才勉强站定身体,不被冷飕飕地阴风吹倒在地:“
人鬼殊途,我跟你不可能有结果。你放了我,日后我定会为你念经诵佛,让你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
“或者你生前有什么心愿未了,我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完成。”
我胡乱你说地话,似乎起了作用,冷飕飕的阴风突然停止,就连那浓重的干尸腐臭味也渐渐散去。
“我确实有个心愿未了,而你就是八千年来,唯一能帮助我完成心愿的人。”冰凉的声音,带着点戏虐。
我忙问:“是什么心愿?”
“不孝有三,无后无大。娘子,你我配冥婚,延续香火,为夫便能了确心愿。”
鬼果然没法讲道理!说来说去,还是要陪冥婚。我强行挤出一抹笑:
“你莫与我玩笑,且莫说,你我人鬼殊途,又怎么可能替你延续香火?“
“若是你真的寂寞,我倒是可以叫我父亲,为你找个女鬼,替你陪冥婚。”
“哼!你别不知好歹!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
这次,不但刮起了冷冷飕飕的阴风,干尸的腐臭味重新席卷而来,而且下起了血雨,那血雨越下越大。
血雨滴,滴在我脸上,衣裙上,手背上,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温热。
这要杀多少人,才能下这么一场倾盆的血雨。
我的身体忍不住战栗,眼前被血雨模糊了视线,衣裙也被血雨染红,太过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干尸的腐臭味,让我几度差点窒息。
但我不能妥协,如果我答应,与他配成冥婚,日后就算死了也不得解脱。
脑海里猛地浮现起娘亲的音容样貌,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我若死了,多病体弱的父亲怕也活不长。
“哭哭啼啼的,还一脸血,你这样子太惊悚!快别哭了。”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要不是我胆子大,早就被他直接吓死,他居然反过来嫌弃我惊悚!
反正要死在他手里,我忍着也是无用,干脆开口大骂:
“我惊悚?你躲着不敢出来现身,不就是死时样子太难看,怕把我吓死!”
“不能留着我的命,在对你有利的日子,结冥婚?”
“居然敢质疑为夫的样貌!追求为夫的女子,上达天庭,下至地狱,上万年来数不胜数。”
“为夫不让你看见,是担心你春心萌动,缠着为夫要马上,与你结冥婚,错过吉时耽搁为夫的大事!”
我早就料到他是鬼,但没想到他居然是上万年的老鬼,还是个自恋到登峰造极的老鬼!
“你不信?”他冰凉的声音,风雨欲来。
我怎么就忘了,他会读心术!忙说:“不是不信,只是鬼总是吓人——”
不等我说话,猛地血雨、阴风骤停,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逐渐在我的视线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