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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许善

大石村,是陈国的一个偏远小镇,方圆大概也就十来里地,一个村子里住着百十来户人家。这里的人,民风淳朴,靠着耕田为生,这里与县城相隔甚远,故而封闭,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虽位居偏远弹丸之地,日子有些清苦,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令得这一方水土养育的乡野村民,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倒是极为充实。

不过人的一辈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生命中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无法预言,无法揣测。

谁也想不到,在若干年后的修仙界中,曾有一个叱咤修真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出生于这个小村庄。

更没人知道,当年的他,其实很单纯,很善良……

然而我们故事,便是始于这个小村庄的一个懵懂而又善良的少年身上。

…………

“嗷嗷嗷。”

“三哥,别吵了。大早上你瞎叫唤啥呢,我还没睡够呢。”

在一间有些残破青瓦房下面,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睡着懒觉,对着门口不满的说道。

其实少年叫唤的‘三哥’,并非是对于自家哥哥的称呼,而是在称呼一条土狗。

这条土狗一身长长浓灰黑色的毛发,还长着一口锋利的牙齿,很是威武,但是唯一让人遗憾的是,这条狗狗,只有三只脚,

这条狗,便是少年口中的三哥。而这少年,家里人都称呼他的乳名二蛋。

不过一切说来话长,因为二蛋年幼之时原本有个哥哥,二蛋的哥哥大他两岁,但是却因为出生的时候稳婆接生没有接生干净,导致他的哥哥剪脐带的时候粘了不干净的东西,当时也因为家里没钱请大夫看病,最后他的哥哥五六岁的时候离他而去了。

然而在他哥哥离去不久,二蛋虽然还小,但是失去亲人的感觉他感受到了,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就跑到后山去坐着发呆,有一次在后山看到了一条被别人丢弃的小狗,这条小狗只有三只脚,天生残疾,奄奄一息,二蛋看他可怜,不希望小狗死在山上,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便把它收留了下来。

二蛋带回家之后,看着小狗本以为它活不下去了,刚刚出生都还没断奶,家里也只有一些窝头,粗粮,这些都喂不了小狗,不过可能是天无绝‘狗’之路,也正是这个时候,正巧二蛋二婶家的母猪下崽了。

这条土狗,就这般靠和小猪崽抢奶吃长大。

二蛋因为想念哥哥,又在哥哥离去不久就捡到了这一条小狗,以为是哥哥想用它来陪着自己,因为小狗只有三只脚,所以把它取名‘三哥。’

二蛋本姓许,单名一个‘善’字,在村里,很少有人读过书,如此秀气的名字极为少见,多半是二丫,铁柱之类的,他听父亲说他的名字是他父亲用三斤大窝头请村长给他取的,还耗费了很多口舌,说了不少好好话。

他父母给他取这名字的意思便是想让他这辈子一心向善,做一个有用的男子汉,别像村头的张老四,成天吃喝玩乐,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成为一个危害乡亲父老的痞子。

不过二蛋还是对得起那三斤窝头取的名字的,从小就很懂事,三岁便已下地,五岁插秧割稻,七八岁便将这农耕打鱼之法学了全部,到了现在,还可以独自一人处理着自家农田,倒是令得二蛋的父母,轻松了许多。

父老乡亲对于二蛋也甚是喜欢,经常用二蛋来教育自家孩子,埋怨自家孩子不像二蛋一样懂事,孝顺父母。

二蛋还在睡着,三哥在门口叫唤了几声,跑进门来,用舌头舔了舔二蛋的脸蛋,添了脸蛋之后咬着被子,想把被子给二蛋拉开。

“噗,三哥,你口水好多呀,好了好了,我不睡了,我起床了。”二蛋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赶忙求饶起身穿起了衣服。

“嗷嗷。”

三哥看上去很是得意叫唤了几声,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坐着。

“今天去摘点野蘑菇尝尝鲜。”二蛋看了一眼三哥,说道。随之二蛋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便拿起镰刀和背篓,走出门口。

“二蛋呀,你要去哪?”

二蛋走出自己的小屋,便看到看着父亲坐在石墩上抽着水烟,瞅了他一眼,吐了口烟圈问道。

“爹,我和三哥去摘点蘑菇回来吃。”许善摸了摸脑袋,傻笑道。

“‘三月三,老蛇出山。’出去要注意安全,这两天蛇虫多。”二蛋的父亲提醒道。

“二蛋呀,听你爹的,山上蛇虫多,出去要小心点,过草和小树丛的时候,先丢几个石头探探路。前几天你王叔上山去砍柴,就被一条蛇咬了一口,还好这条蛇没毒,要不然王叔可能就回不来了。”二蛋的母亲站在屋里,做着针线活,慈爱的望着儿子,对二蛋提醒道。

“等会别回来得太晚了,早点回来。”二蛋的父亲吸了口烟,抬头再次叨念道。

“爹,娘,二蛋知道了。我会小心点的,我和三哥就先去了。”二蛋点了点头,便带着三哥,向着后山走去。

“去年收成不错,过几天得再准备点大米给村长送去,让二蛋再跟村长识点字。”二蛋父亲溺爱的看着二蛋离去的背影,他知道,以后要想有出息,就得先学会识字。

“恩恩,俺们可不能让孩子这辈子就呆在这大石村里,要让他以后出去见见世面,咋儿子可是干大事的人。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聪明。”二蛋母亲也是欣慰的说道,对自己的孩子很是有信心。

“老三现在县城里面给一家大户做账房先生,一个月可有一两银子。等以后二蛋识字多了,我准备让二蛋去城里他三叔那里去学下算盘,以后和他三叔一样,有出息,给人家大户人家做个账房先生。”二蛋的父亲感概道,已经为二蛋谋划好了未来的出路。

但是二蛋父亲并没有想到,当他把二蛋送去县城二蛋三叔那学算盘的时候,却让二蛋阴差阳错的走上了一条和世人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不归的修仙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傍晚,二蛋带着三哥,在后山小树林之中摘到了很多野蘑菇,满载而归。

二蛋的母亲也是很高兴,一家人也好久没有开肉荤,二蛋娘还特地跑到村里李屠夫家买了半斤猪肉,回家露了一手好厨艺,炖了一锅鲜鲜的蘑菇肉汤,

二蛋的父亲也从家里的地窖里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不舍的倒了二两。一家人三口和三哥就像过年一样吃的开开心心。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

今年二蛋也快十五岁了,这两年二蛋在村长那里也学到了好多东西,村长还告诉二蛋,县城里面很繁华,很美很美,在那个地方,有着很多稀奇古怪好玩的玩意,让二蛋对于县城里面的世界很是向往。

“二蛋呀,过几天就十五岁了,过了十五,爹准备把你送去你三叔那里学下算账,以后和你三叔一样,给人家大户人家当个账房先生。下辈子就不愁吃穿了。”二蛋的父亲还是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啪嗒啪嗒抽着水烟,看着个头快有自己高的二蛋说道。

二蛋听着父亲的话,高兴的说道:“爹,二蛋去县城里面会和三叔好好学的,多挣点钱,到时候把爹和娘接到县城里面去过好日子。”

二蛋父亲闻言,脸上的皱纹绽开,笑道:“好好好,二蛋,你去了可得听你三叔的话,多做事,可别给你三叔捣乱。”

“老头子,你就别操心了,咱二蛋从小就机灵懂事,肯定不会惹他三叔生气的。”二蛋娘把手里的活放下,对着二蛋父亲说道。

二蛋父亲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二蛋娘的话,起身走到二蛋面前对着二蛋道:“你三叔过几天就回来接你。这几天我会让你娘把你的东西都给你收拾好。”

二蛋听说过几天自己就要去县城见识好多稀奇好玩的东西,心里也很是高兴,就连晚饭吃饭的时候也多吃了一碗。

在二蛋生日那天,二蛋娘还特地杀了只鸡,给二蛋做了好多好吃的,二蛋爹喝了好多酒,喝得醉醺醺的,有些喝醉了,说希望二蛋以后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娶一门媳妇,让他们早点抱孙子。

二蛋父亲说了很多很多,让二蛋听着很是不舍和难过,二蛋心里也是下定决心,以后要挣多多的钱,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晚上,二蛋一晚都没睡好。

过了没几天,二蛋爹就收到了三叔托村头陈裁缝带回来的口信,说这明天就会回来接二蛋到县城去。

二蛋娘早早的把二蛋的平时穿的衣服都收拾了起来,还把刚刚做好的新布鞋和新衣服给二蛋叠整齐放在了包裹里。

第二天正午,太阳火辣辣得,二蛋坐在一个木墩子上面,神色希翼的看着村头,良久,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最后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二蛋家门前。

二蛋的父亲站起身来,带着二蛋连忙上前。

“老三啊,快进屋,先喝口水。这天这么热,一路上辛苦了。”二蛋父亲看着身前的中年汉子,赶忙迎进屋内。

“二蛋,几年不见,都长那么大了。”一进屋,二蛋三叔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许善,笑道。

“三叔一路上辛苦了。”二蛋看着身前个子不高,穿着一身崭新的华服,留着山羊须的三叔。小时候对他特别好,二蛋赶忙倒一杯水,递给了二蛋三叔,打着招呼。

二蛋三叔接下水杯,咕噜咕噜的将一杯水喝光,擦了擦嘴角,夸着许善,“这孩子,和以前一样,懂事。”

二蛋爹听着二蛋三叔夸奖,心中也甚是高兴,二人就闲聊了一些家常。二蛋娘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午饭,端了出来,边吃边聊起来。

吃了午饭,闲聊了一会儿,就说到了来接二蛋的事情。

“哥,嫂子,今晚我就不留下了,还得赶回去呢。明天账房要交账,要是不把账本算好交上去,可是得扣两天工钱。”二蛋三叔道。

“好,正事要紧。”二蛋爹直到自家兄弟的性格,便不再留客。

二蛋从屋里拿起二蛋娘早已经收拾好的东西,走出了门口。

三哥仿佛知道了二蛋要离去,安静的蹲在门口,眼睛水汪汪的。

“二蛋,走吧。”二蛋三叔对着二蛋说道。便拉着二蛋坐上了马车。

二蛋从小到大,都还没离开过大石村周围,这一次离开家乡学艺,不指定得几年才能回来,心里看着爹和娘亲,心中很是不舍。

“儿啊,在三叔家要听话,想娘了就回来看下。外面的世道可不像村里,遇事要多忍让,咋不希望挣多大钱,只要二蛋平平安安的,娘把新布鞋和衣服给你放包袱里了,要按时吃饭,别饿着……”二蛋娘慈爱的看着二蛋哽咽道,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

二蛋不舍的看着二蛋娘,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二蛋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爹和娘别担心,二蛋不在家,你们二老要注意身体。”

“好了,咱儿子可是去城里学手艺的,以后肯定能挣大钱的,指不定下次回来就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了。”二蛋爹看着二蛋娘哭了起来,安慰道。

二蛋看着娘哭的样子,咬住了嘴唇。

“嫂子,哥,我会照顾好二蛋的。你们放心吧。”二蛋三叔看着二蛋爹娘脸上的不舍之意,说道。

二蛋三叔说完,把二蛋的包裹放在了马车后面,拿起皮鞭,抽了马儿一鞭子,扬长而去。

二蛋爹和二蛋娘跟着马车送出了村门口,二老站在村门口,看着二蛋的离去的背影,泪如雨下,直到二蛋和二蛋三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三哥一蹦一跳的追着二蛋的马车跑出了好远好远,直到跑不动了,最后看不到二蛋的身影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家中。

就这般,一个懵懂的少年,为了学一技之长,走出了生他,养他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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