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女鬼很显然不会有好下场,居未手中的笛子一挥,她直接就灰飞烟灭了。
我失血过多有些晕眩,靠在他的肩头,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脑子生锈了。
凭居未的本事,哪里还用得着我来救,我简直是多管闲事,所以才多添了一道伤口。
他似乎有些动容,扶着我的肩膀,“你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
我说,“你被人家刺两剑看看,又不是挠痒痒,疼死我了。”
“谁让你突然冲出去的。”他又恢复了那冷淡的模样,干脆把我扶正,抱臂说,“多受一剑也是你自找的。”
这人!!
我气得心口都疼了起来,结巴了半天,才冷哼一声,“反正又死不掉,我就当给身体排排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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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幽涟叫醒时,我的梦才做了一大半,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她,又懒懒怠怠的把脸埋进凉枕里。
“姑娘!”幽涟高声嗔责,“伤口都裂开了,你怎么还睡得着?”
“唔。”我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半点都不想动。
幽涟打来水,拿来纱布和伤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的衣裳解开,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抱怨,“若不是我过来看看你,你的血流光了都不知道。”
我讨好的看着她,“是呢,所以我没有什么都不能没有你呀。”
幽涟‘噗哧’一下笑出声来,白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上了药缠上纱布,她扶着我坐到桌前用膳,我浑身都疼,尤其觉得伤口火辣辣的,实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草草吃了两口粥便吃不下去了。
幽涟看在眼里,轻叹口气,“居未大人也真是的,姑娘你为他受伤,可他倒好,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一脸莫名其妙,“你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你指望他有什么表示?”
“姑娘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大人啊?”幽涟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应该借这个机会让他以身相许啊。”
我惊讶的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她脑袋瓜里的想法这么彪悍,不禁默默思考,是不是自己思想太过守旧。
但更多的是郁闷,难道我就这么失败么,怎么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我喜欢居未?
想了想,不是很有底气问,“要不我今天下点蒙汗药,直接就让他以身相许?”
她抖了一下,又静了一瞬,复长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大人实在是太冷了,府里的好些人看到他连话都不敢说,我有时候都怀疑他不是凡人。”
他本来就不是凡人。我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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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好伤已然半个月之后,这期间居未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他像是生怕我真让他以身相许,早就躲得远远的。
我觉得,作为一个有毅力的人,应该不能被一点小事就打打退堂鼓,他不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他嘛。
仔细的梳妆了一番,我神清气爽的站在他房门前敲门,等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他那种冷峻淡漠的脸。
“何事?”他问。
我一边用脚踢着石子,一边说,“这么好的天气,你闷在房间里干什么?出来走走,可不要辜负这大好的春光啊。”
他抱臂懒懒的倚在门口,“你想如何请便,只是不要拉上我。”
我在心里对他做了个鬼脸,扬了扬手中的包裹,“你快收拾一下,跟我去台州吧。”
他微微挑眉,“为什么要去台州?”
“云霜来信,说让我过去一趟,好像是驸马爷苏笺近日要娶一个平妻。”
哎,时间果然是最无情的,曾经人人称羡的夫妻,也敌不过岁月荏苒。
我猜想,大约是苏笺想娶的那个平妻很漂亮吧,就是不知道娶进门后,后院会不会起火。
居未看了我一眼,慢步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徐徐说,“与我无关之事我懒得理会。”
外面日头正毒,院子里的桑树叶子被晒得蔫了,正垂头丧气的微微晃动。
阳光穿过缝隙,星点斑斓的落在窗前,他白色的锦衣上有金色的阳光跳跃。
冷淡的侧脸被照出暖暖的错觉,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触到他的温暖。
外面燥热得让人发慌,只有桑树上的蝉鸣阵阵,直叫得人头昏脑胀的烦躁。
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我却觉得仿佛天地远去,岁月无声,连那蝉鸣声也成了悦耳的乐章,我的眼里只有他,只剩下他。
许是久久听不见我的声音,居未奇怪的回头看我一眼。
我心里一激灵,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已盯着他看得太久了,咳,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差点把持不住想扑上去。
男子嘛,哪有不喜欢淑女的,我虽然不是淑女,但估摸以我的聪明,装也一定能装得是模是样,一定能把勇猛的一面隐藏起来的。
我颇有些心虚的咳了一声,弱弱的问,“那你什么意思。”
他转首,身子懒懒的倚在窗前,“你不会觉得,连娶亲这等小事都值得我去一趟罢。”
我忙说,“可是上次云霜成亲,你不是说驸马身上有死人的气息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次驸马再娶亲,云霜一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说道最后叹了口气。
居未淡然道,“这有何奇怪的,尹云霜身为长公主,性子一向要强,又怎会允许自己的夫君再娶,更何况还是娶一个商贾之女与自己平起平坐。”
他顿了片刻,“况且,她那夫君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我豪气万丈的一挥手,“任凭他有多么的不简单,还不是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话一出口,自己倒先乐了。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漆黑无波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种莫名的情绪,只不过太快了,我没有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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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飘飘,喜字满堂,驸马府张灯结彩,前来道喜之人络绎不绝,吉词祝语不绝于耳,丝竹声声,喜庆千里。
我们在从京州赶来的路上就一直听说,驸马爷与台州首富杨明清之女杨言一见钟情,以十里红妆为聘,发结于心定情,于今日娶她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