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娄金狗觉得引魂术太过残忍无道,可是又无法劝得虚日鼠罢手不练,不得已才只好走开。步入松林深处,地上是厚如毡毯般沉积的松叶,他看着那些挺拔苍翠的青松想道:“此地如此肃静,却不想正有惨事发生。”虽然人已不在虚日鼠和俨云峰的身边,可是一颗心却还在随着二人跳动。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好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这单调乏味的景色之上,想以此来分散,可是并不奏效,他越是想让自己不要分心去想虚日鼠和俨云峰,心里便越是要想,仿佛有一个人不停的在他耳边唠叨一样。终于他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将耳中的两个枯叶团子扔在地上,自言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鼠弟沉沦,非阻止他不可。”
他是想救虚日鼠,却也是一念心善,若赶得上了,顺便也能救下俨云峰。他快步往回赶去,相聚较近之时听见有金石相击之声,听声音像是有人角斗。娄金狗大为疑惑,难道做贼心虚,如此密林中当真碰到了人?循声快步走回,看时大吃一惊,只见那人青衫鼓风,便是随客至酒楼上遇见的那俞舜臣。再看他与虚日鼠打斗的情形,一惊更甚。他是识得坐仙派的那招“错剑归元”的,知道此招一出,与之对敌的一方非死即伤,要想避开,几乎难能。他和虚日鼠虽然平日里互不相让,但二人毕竟是兄弟,情意拳拳,不可能见他赴死却无动于衷。眼见俞舜臣那招“错剑归元”就要使动出来,娄金狗不及细想,便合身扑了过去,用身体挡在了虚日鼠的身上,指仙剑便将他钉在了地上。
当下娄金狗未及说得一句话便已死去,这一下大出俞舜臣的意外,他是要杀虚日鼠,可是没想到错及无辜,竟然杀了娄金狗。他的情感一滞,那虚日鼠反应何等迅捷,双腿在地上一蹬,便窜向已呆滞了的俨云峰。他幻成人形,双手捏住俨云峰的脖子,惊恐的看着已经死去了的娄金狗,此时他想说“厉害”,可是因为害怕,也已说不出来了。
俞舜臣见虚日鼠以俨云峰为质,怒道:“卑鄙小人,亏你这同伴(俞舜臣不知二人是兄弟)还救你一命,像你这种人,有什么可救。你快放了那孩子,否则俞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虚日鼠惊恐万状的道:“别过来,否则我立刻捏死了他,你是要救人,如果没有救下,这个孩子因你而死,你岂非罪过。”俞舜臣投鼠忌器,不敢有所行动,只好问道:“你待怎样?”虚日鼠道:“我也不要怎样,俞三爷果然名不虚传,你既要救这个孩子,需答应我一个条件……”俞舜臣打断他道:“你若说是放你,那是休想。”虚日鼠哈哈笑道:“我死不足惜,你放不放我是你的本事,我逃不逃得掉是我的本事,这个不劳你了。”俞舜臣想不到他还有别的什么条件可提,道:“你若非求我饶命,还有什么话说?”虚日鼠看着娄金狗泣道:“我这哥哥虽非亲生,但从小和我相依为命,我两个一起嬉戏,一起长大,又一起修行至今。现在他为我而死,我说什么也要葬了他。俞三爷若是能答应我这一点,我就放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