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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拜师霄遥袓

玥沐莲牵着犬儿的手走到部落大门时,离开部落多日的祭司玥伦已经候在大门口边上,他的身后有两名勇士背上扛着大麻袋,麻袋里装得是,玥伦从多个首领部落找来给犬儿泡澡的药草。大门口除了玥伦和两名扛麻袋的勇士以及守卫,另有三十名手拿骨刀的勇士分立两旁,看到玥沐莲拉着犬儿走来,纷纷弯腰行礼。

犬儿还在回头往身后望,玥沐莲蹲下身来,说道:犬儿用心地跟师父学好本领,早日回到妈妈的身边,早日回来看姐姐,好吗?

犬儿点着头道:嗯。

玥沐莲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玥炅道:走吧。

玥炅对着玥沐莲一躬身,伸出大手轻轻一带,就把犬儿放到了肩膀上,蜚听似是已经料到玥炅的动作,扑腾了两下翅膀,待犬儿在玥炅的肩膀上坐稳了,它又收起翅膀站到犬儿的肩上,玥伦过来将一个小丝绸包交到犬儿的手上,犬儿不解,但是看到蜚听两眼放出光芒来,犬儿也就懂了。

玥炅对着玥伦一点头,便迈开大步向木桥上走去,两个扛着麻布袋的勇士已经在对面桥头等候,立在大门口两旁的三十名勇士对着玥沐莲行过礼后,纷纷疾步跟上玥炅。

犬儿坐在玥炅肩膀上转过身来,朝着玥沐莲看来,玥沐莲对着他挥挥手,她身后的玥瑶和玥莹也挥手致意,玥莹的手在挥,眼却盯着玥瑶看,盯得久了,玥瑶的脸上不由地又是一红,心里不仅暗骂一声:都是臭老头害的。

玥瑶心里暗骂的臭老头,乃是云崖山的云崖子,是霄遥山霄遥袓的大弟子,也就是玥沐莲的大师兄,这个大师兄,也可真够大的,足足大了玥沐莲一甲子岁数,他一生修习意念之术,精通测算。在玥沐莲下山继承共主之位时,曾来到玥氏部落。几位首领,看玥氏部落,两位共主相继去逝,如今玥沐莲年不过十岁,最关心的莫过于,玥沐莲何时得产女主,于是云崖子便提示玥沐莲,日后以丝绸面纱遮面,来日谁能摘下她脸上面纱之人,就是她的夫君。云崖子的这个提示把五位首领都给搞懵了,玥氏部落历代共主只有主附,哪来的夫君呢?云崖子扶须微笑不语,而玥沐莲则听从师兄的指示,此后都以丝绸遮面示人。当时玥瑶姊妹也刚从首领部落来到玥氏山,见云崖子如此提示玥沐莲,姊妹俩在给云崖子送物品时,玥莹借机拉着玥瑶问云崖子,姐姐玥瑶今后的夫君是谁?云崖子道,日后第一个拥抱玥瑶的男人便是。所以,一想起云崖子的话,玥瑶就不仅心跳,也不知那天,犬儿的回身一抱,算不算是拥抱了。当然,除了云崖子的话,玥瑶脸红还有个原因,那就是玥瑶跟着玥沐莲这几年来,她学了玥沐莲的灵敏术,浑身触感特别灵敏,由其是肢体接触。与人交战时,能够敏锐地觉察到对手的弱点所在。所以,当犬儿在玥氏岭上回身反抱她的时候,先是让她想起了云崖子的话,接着肢体的触感让懵懂的玥瑶生起了异样的感觉。接着只要一触碰到犬儿的身体就令她心跳不已,于是就从脸上反应出来了。

再说这玥瑶和玥莹姊妹俩,其实就是玥沐莲同父异母的妹妹。玥沐莲的父亲,在玥沐莲的母亲生下玥沐莲后,离开玥氏到了外边部落做了首领,又娶了一位妻子,生下了这两姊妹。身为父亲却不能回到玥氏帮助女儿分担事务,于是就把这姊妹俩送到了玥沐莲身边,玥瑶和玥莹打小随父亲习得一身本领,来到玥氏后又得玥沐莲指导,一身本领自是不凡。姊妹俩与玥沐莲的关系,玥沐莲知道,部落的五位首领也都知道,本来这样是不合玥氏部落袓训的,可玥沐莲确实是历代共主最狐独的一个,上边祖母和母亲相继离世,下边又没有子女,亲身父亲又永不得回玥氏山,她在玥氏宫岂不是狐独一人吗?所以,玥瑶姊妹破例留在了玥氏宫,而她们也就因为与玥沐莲的关系,有别于其她玥氏宫的素女;再说这玥沐莲,被她破坏的祖训可不止一条,比如:历代玥氏共主是不可以离开玥氏宫的,先主定下祖训,防止的是共主耐不住寂寞出玥氏宫会主附或情郞。可是玥沐莲又钻了一个祖训的空子,她继任共主之位时还只是个半大女孩,既无主附也没情郎,所以,这个坚固咒控不了玥沐莲。玥沐莲是历代共主最狐独的一个,但同时也是最无拘束的一个。

犬儿坐在玥炅的肩膀上,走下长长的缓坡道,玥氏部落的建筑群逐渐远去,他不停地回头望,随着山谷的蛇形大道前行,玥氏山也看不到了,可是犬儿还是不停地回头,玥炅看犬儿一直坐在肩膀上不语,就跟他讲起了自己小时候在玥氏山的童年故事。

勇士队伍行走的速度很快,从峡谷过溪河拐上山坡,又翻过一座座山头,从早上走到天黑,在路上休息了两次。休息时,部落勇士都会拿些干兽肉之类的食物给犬儿,但犬儿都只是咬了几口,便又不吃了,离玥氏山越远,心里对母亲的挂念越是深重,尽管玥炅一路上都在讲着有趣的事情,犬儿心里的思母情绪也没减轻多少。尤其此时天黑了,想念母亲的心情就更强烈了,勇士队伍在一处颇为平缓的峡谷口上,停下来休息。犬儿掘着小嘴,捡起小石块丢向不远处的小潭里,玥炅伸手端起一块大石头扔进潭里溅起一片水花,犬儿来了兴趣,又指向一块更大的石头,玥炅轻轻一托,便也丢进了潭里,于是他们便玩开了,犬儿的情绪被暂时忘却。他们在谷口平地到处捡石块,但是不管走到哪,除了玥炅跟在身边外,没有散出去狩猎的十来名勇士都以犬儿为中心布下层层警戒。前两次停下来休息也是如此,犬儿也觉察到了,觉得这种情形似曾相识,后来就想到从竹子山来玥氏山的路上,竹子山的战士也是这个样子护着猫隼的。只是现在,竹子山战士换成玥氏山勇士,猫隼变成了犬儿。犬儿跑累了,坐在石块上问玥炅,为什么勇士们都围在自己身边转,玥炅告诉犬儿,那是主上,也就是犬儿的姐姐关心犬儿,怕犬儿被怪物抢走了。

玥炅的话里边,或许包含着两层意思,但犬儿能理解的是姐姐很关心自己,当然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犬儿又问其他勇士去哪了?玥炅说去追赶野兽和寻找食物去了。

玥炅话音刚落,出去的勇士相继回来了,有提着野鸡的,有用藤条挂着鱼的,有个勇士扛着一头少了四蹄的野猪,有两个勇士单手抬着一只麋鹿。

停下休息时,总有十来名勇士向周边散出去,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探查危险,顺手狩猎,为队伍捎带伙食。勇士们不是猎人,可是他们的本领远胜过最厉害的猎人。一头凶猛的野猪,发现一个勇士进了它了地盘,摇晃着脑袋就向勇士窜了过去,当它发现这个勇士不是上次被拱伤的猎人,已经晚了,它刚转身跑开,勇士的一个地趟滚从它边上滑了过去,它的四只脚都被齐膝割断了,它也像个粗木杆一样滚出去,刚停下身子,勇士的刀又到了它的脖子,插入它的喉咙,然后就看到鲜血喷出,它还没完全失去知觉,勇士一提它笨重的躯体置于肩上往回走了;山中一只麋鹿的遭遇比野猪好不了多少,它一发现勇士转身就跑,领地也不要了,快速的逃离,它快,可是一支细竹子比它更快。两个勇士看着逃离的麋鹿,不慌不忙拿出一条用十来根牛筋扭成的索条,各拉住一端,身后中间,一名手臂比犬儿大腿还粗的勇士,握着一根肩高的竹子箭,放于绳索上,他先往后拉与前边两平位勇士成三角,接着一入,细竹子快如闪电,不断拉近与麋鹿的距离,只到穿过它的躯体,把它钉在一旁的山坡上。

随着十来名勇士在周围走了一圈,方圆几里内已经少有奔走的野兽了。

勇士们在溪潭边拨兽皮,又在峡谷平地上生火堆,直到把猎物都烤成可充饥的食物。犬儿也围在火堆旁,不停地帮着倒忙,勇士当中不乏善言者,讲着逗笑的事情,虽然很多事情犬儿都听不大明白,可是也被逗乐了,而勇士们强悍的战斗力,也是犬儿非常羡慕的。勇士们也碰到了一个难题,他们不知道怎么称呼犬儿,呼其名,他与共主是姐弟,呼为小统领,不知道巫师会有什么意见?

蜚听站在犬儿的肩膀上,也吃了一点烤鱼肉,当犬儿撕下一块野鸡肉往它嘴里送时,它就飞快地摇起了头。

一个勇士拿块麻布在溪边湿了水,帮犬儿擦了擦满嘴的油腻。消化了大半的兽肉,勇士们收拾停当,又扑灭火堆,队伍继续爬山过溪,借着月色往霄遥山赶路了。

犬儿坐在玥炅的肩膀上开始打盹,玥炅就用条麻布将他系于背上,一个勇士还为犬儿包了块兽皮,犬儿便在玥炅的背上沉沉睡去。

当犬儿醒来时,天已亮,队伍还在快速疾行,犬儿靠在玥炅的背上啃着勇士拿来的干兽肉。玥炅便行走,便告诉犬儿,霄遥山的师父名叫霄遥祖,也是他姐姐的师父;又告诉犬儿见了师父,要双膝跪地磕头等礼仪事情。

太阳升起,随着队伍一路前行,越爬越高,爬到头顶时,队伍到了霄遥山,底下是一条几丈宽的河流,没有搭建木桥,勇士们踩着河间的露水石块过了河,顺着绕弯的坡道,向山顶攀去,坡道的两旁都是高耸树木。

攀上长长的坡道,看到一片悬崖峭壁,一条茅草小道从峭壁间穿过,这长长的坡道让强壮的勇士们也不仅大口地喘着粗气。稍微停息了一会,勇士队伍又顺着小道走去,小道外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白雾缭绕,偶有飞鸟传来鸣叫声,犬儿肩上的蜚听,见了此处境况,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态。而犬儿,虽在玥炅背上,看向小道外一眼,只觉得腿也软了。

过了小道,就是一处峰头,呈手掌状,跨过了峰头,高高地悬壁下出现了一片平坦地,先是一道三丈多长的陡阶步,走下陡阶,不远处是一排木篱房,其中靠边的一间透出丝丝的青烟,木篱房过去是一道高处流下的小瀑布,瀑布底下是一个水潭,水潭的流水又顺着潭口向悬崖飘落下去;水潭过来边上有一块被木耜铲过的泥土地,里边正长着青青绿绿地植物,木篱房的后边是笔直的峭壁,只有几棵松树的斜长在峭壁间。

木篱屋前是两丈宽的空地,地上铺了不规整的石块,空地前方的悬崖边上,有一棵高大的红叶子树,树底下有个木蹲子,蹲子上有个白发老人,盘腿而坐,满头白发在顶上系了结,披向身后,清瘦的脸颊布满皱纹,身上穿一件宽袖子的麻布衣。

白发老人闭着双眼,队伍过了峰头,走下陡阶,他便缓缓地睁开眼来,但身子没有动,还是面朝悬崖方向。

勇士们走下陡阶,便都站住了身子,玥炅放下犬儿,拉着犬儿的手走向红树下的老人。快走到老人身前时,白发老人的身子转了过来,玥炅便对着老人躬身道:师祖。

犬儿知道这位白发老人就是自己的师父霄遥袓了,便也学着玥炅的样子躬身,并腼腆地叫道:师父。

突然又想起玥炅在路上对他说的话来,于是又跪了下去磕起头来。

霄遥袓右手扶须,脸上带着笑容,伸出左手隔空对着犬儿做了个扶得动作,犬儿就觉得有股力量,无形中把自己扶了起来,犬儿左右看了一眼,见玥炅在边上没动,看师父也在前边坐着,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遂又跪了下去,霄遥袓复又将犬儿扶起,并微笑着说道:起来吧。

看了看犬儿肩膀上的蜚听,伸出手来,道:你过来。

犬儿看了一眼玥炅,便向师父走去。蜚听扑腾着翅膀,站到了一边的树枝上。

走到师父的身旁,霄遥袓伸手牵住了他的手,犬儿望向师父,师父的眼神并不犀利,可是犬儿觉得师父的眼神能看到心里去似的。

霄遥祖拉过犬儿在身旁坐下,并对着玥炅道:玥庚回来了,用些伙食,早些回去吧。

玥炅对着霄遥袓又是一躬身,口中称是。

这时峰头方向走进来一个中年汉子,身材略比玥炅要矮些、瘦些,一脸的胡渣子。左手拿着一条人高的木剌,木刺的上边挂着两条巴掌大的鱼,右手提着一只野鸡。

站在枝头上的蜚听,一看到中年汉子手里的鱼,眼睛一亮,再看到他右手的野鸡,神情一黯。

勇士们似是都认得这个中年汉子,见他从峰口下来,纷纷对着他躬身见礼并问好,玥炅和中年汉子好像更为熟络,待中年汉子在木篱屋前放下木刺和野鸡,相互间就是一个拍手拥抱,玥炅称中年汉子为庚哥。

这中年汉子名叫玥庚,是当年陪同玥沐莲上的霄遥山,玥沐莲在霄遥山呆了七年,十岁下山继承共主之位,玥庚则留在了霄遥山照顾霄遥袓的生活起居。玥沐莲称玥庚为庚叔,实则他是玥沐莲的舅舅,与玥沐莲的母亲是亲兄妹。

玥庚端了一个矮木蹲放在霄遥袓的边上,对着犬儿憨厚的笑笑,便转身走回木篱房前,招呼玥炅和勇士们进木篱屋去了。

霄遥袓拉着犬儿的手,示意犬儿在矮木蹲上坐下,犬儿也学着师父的样子盘腿坐下后,看看师父,又回头看看木篱屋。

霄遥祖一手扶上犬儿的背部,一边叫犬儿闭上眼睛。

犬儿闭上眼睛后,觉得师父按在后背的手,似有一股暖流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脑子里纷杂的思绪不见了,耳旁也没了鸟鸣声和木篱屋里勇士们笑语声。一刻间的寂静之后,犬儿想起了与白犬掉落溪河的一瞬间,身子一颤,感觉到了师父按着后背的手,于是思绪又随着河流飘去,他想起了躺在母亲怀里的温馨画面,也想到了白犬被大怪物扫开的刹那,看到被大狼围堵时的恐惧,骑在大虎上的兴奋,白犬死亡的忧伤,竹子林小溪旁被击倒的疼痛,听懂飞鸟说话时的诧异,放走白毛兽腓腓的欢喜,看到妈妈跪着磕头时的惊慌,被族人围骂时的无助,对甯生和姐姐的感激,以及离开妈妈时的思念。。。

当犬儿再度睁开眼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头,师父正微笑着望向自己,玥庚也在身旁站着,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回头望向木篱屋,已没了勇士们的笑语声。

玥庚牵起犬儿的手,走向木篱屋,

冒青烟的木篱屋里,一侧放着炊煮的工具,一边还有个石块凿成的特大缸子,里边装着水,还冒着热气,只是水的颜色有点黑。犬儿跟着玥庚进来的屋来,玥庚解去犬儿的衣饰,把他放到了石缸里,示意犬儿躺到。

石缸里的水有一股刺鼻的药味,刚躺下去的时候,不仅皮肤烫的慌,而且那刺鼻的药味更是让犬儿有种窒息感,忍过了一会,犬儿觉得躺在里边越来越舒畅了

扑腾着翅膀跟在身后的蜚听,一进木屋闻到药草味,马上飞到了木屋的橫梁上。

犬儿在大石罐里泡着,期间,玥庚往大石缸里加了两次热水。当屋里慢慢暗下来时,玥庚在木屋的一旁生起一堆柴火,然后在一旁的炊具上忙开了。

犬儿的晚餐有野鸡肉,有鱼,有野菜,但是分量不多。

用完了晚餐,玥庚又带着犬儿到隔壁的木屋睡觉,房间里有两张木床,房里内侧的一张木床上,底下垫着干草和兽皮,门口的那张空无一物,蜚听站在屋里的橫木上。

犬儿躺在柔软的兽皮上,心里想着妈妈,也想起了姐姐玥沐莲,还起到了甯生,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而他在霄遥山学艺的历程也从这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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