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市有一句顺口溜，形容的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郊区人民，我估计是市里的人编的，顺口溜是这样的：南狱北渔，东贼西匪。
我们市南边，也就是我们家这边，有监狱，北渔指的市北是松花江，原来江两边住的都是渔民，现在早就不是了；东贼是说我们市东边出贼，我小时候听大人说，逮住是个小偷得有八个都是东郊的，还有一个得是东郊人的徒弟，典型黑东郊，东郊是我们市最穷的地方，啥也没有最早先还有个造纸厂，九十年代初期还没出现下岗潮的时候东郊人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大多数也靠着造纸厂吃饭，后来政府说是造纸厂污染比较严重，就给关了，结果东郊一下就穷的不行了，那些年农民有地也不吃香呢；西匪指的是更早时候，解放前我们这儿西郊那会儿出土匪，到了现在也是民风彪悍。
就这八个字，把东南西北都给黑了，所以我认为是市里的人编的。
刘林把这个小顺口溜给赵琳讲了之后赵琳还报了一下拳说道：“天王盖地虎。”
李云鹏脸更红了，赵琳笑了起来。
人来全了就开始上热菜，也就乱炖，辣子鸡丁啥，小餐馆也没啥花样，但是量大，这群犊子抢着吃。
刘林很不要脸地夹了鸡丁给曲艺，然后还问我们：“你们知道这道菜还有个别名不？”
“啥啊？”我问，我很喜欢辣子鸡丁，但还不知道这道菜有别名。
“红灯区。”刘林很淡定地说道。
“啥意思？”我没反应过来。
“我去，林骚，你果然骚！”于金生对刘林竖起了大拇指。
“啥啊？”邓磊用他那双充满了求知欲的大眼睛盯着刘林问道。
“红灯区能干啥？特么找鸡啊！一盘子都特么是辣椒，净在里头扒拉找鸡丁了。”刘林说道。
“我去。”
“刘林你能要点儿脸不？”
“无耻！”
听刘林这么一说我们就都反应过来了，刘林受到一番鄙视洗礼之后很是受用一般，向下压了压手，然后还点点头。
“有女生在这儿能讲究点儿不？”赵晨家问道。
“那必须的能。”刘林说道。
“能还为啥说？”
“你猜。”
“缸哥拿烟灰缸敲他！”李云鹏大声嚷道。
“显示才华！”刘林说道。
赵晨家让他整郁闷了，不过能看出来姑娘们不反感，而且齐思晗和赵琳很放得开，也不做作，就是曲艺有点儿腼腆。
“你就不能损他啊？”齐思晗问道。
赵晨家吭哧吭哧然后说：“说不过他。”
“全靠练习知道不？往后多跟哥学着点。”刘林说道。
“跟着他混嘴皮子溜不溜我不知道，但脸皮肯定能混厚。”冷冰雪插了一句。
“就您那脸皮还好意思说别人呢？”于金生损他一句，这几个人的套路我都看明白了，谁说啥都得做好了挨所有人损的准备。
酒是越喝越多，这还有女生，都超常发挥了，赵晨家可能是被刘林和冷冰雪拐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气氛很是不错，吃完了刘林提议去唱歌，他请客，有人请客谁都不惯着他，十来个人打了分拨打了三辆车去了市里的KTV。
一进去之后刘林和姚云还有万杰仨人就开始抢麦克，我都迷糊了，就坐在最边上，可不想和他们几个人在沙发中间挤。
“走一个？”刘林和冷冰雪俩人决定来一个男女对唱的歌。
“走一个！”冷冰雪高呼。
俩人就开始唱了起来。一首《小酒窝》让他俩唱的调都已经飞了。
赵晨家接着连唱了两首，很好听，齐思晗和赵琳也唱了，一群人起哄非要让曲艺唱一首，刘林更是不要脸地要跟人家一起唱，曲艺也只好唱了一首，因为她声音本来就好听，唱的特别温柔。
他们非起哄让我唱，我也之后唱了一首，瞎唱呗。接着就是李云鹏，李云鹏死活不唱，用他的话说：“老子唱歌跑掉，小学时候音乐课都没上过，就特么会唱一手国歌。”
“那你就唱国歌，都唱了你不唱能行么？”张光亮摸了摸李云鹏的脑袋说道。
就连齐思晗和赵琳也起哄让他唱，他还真点了国歌，我不知道KTV里头能有这么神圣的歌曲，但是神圣的歌曲从李云鹏嘴里出来就不对劲儿了，不是跑调儿，是干脆就没调，整个变成了说唱。
所有人都被李云鹏镇住了，太特么霸气了。
“咋的吧？都瞅啥？”李云鹏红着脸拿着麦克问道。
“NB！”
“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
从那天起李云鹏的外号从大棍变成了国哥，异常霸气。
到KTV也都是喝啤酒，等我们玩儿完了都十一点多了，都得回家了，KTV这时候正上人呢，我们在大门口等车的时候刘林说让我们先走，然后跑进了KTV。
“咋了？”于金生问道。
谁都不知道咋了，按刘林今天这个热乎劲儿他怎么也得送曲艺回家吧？
“我刚才好像看到赵耀了。”李云鹏小声说道。
“来玩儿了？”邓磊问。
“没，穿着一身黑西装黑皮鞋，耳朵上挂着耳机。”李云鹏点上了烟。
他说这妆扮是服务生的妆扮吧，要不然就是接待或者安保，我听赵晨家说那个叫赵耀的哥们儿不是闯荡江湖去了么！
谁都没走，过了能有五分钟吧，刘林出来了，叼着烟，情绪不太好。
“是赵耀？”于金生问道。
刘林点点头：“跑这儿当服务生来了，好好的学不上。”
“行了啊，起码人家已经开始挣钱了，在KTV咋的小飞不少呢。”于金生拍了拍刘林的肩膀说道。
“他咋不出来？”邓磊问。
“忙着呢，也不好意思出来。”
“草，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有啥的？”张光亮说道。
“我瞅他那样喝了不少，跟他寻思去休息区抽一根烟，他跑厕所吐去了，我就出来了。”刘林眼睛有点儿红。
其实在那儿的夜场都是这样，客人经常会让服务生服务员喝酒，然后给小费啥的，给你上酒了你不喝那是不给面子，打起来很正常，要是因为这个打起来了，搞不好还得扣工资，刘林这是难受，觉得赵耀不应该在这儿，不管在学校怎么样，起码还是学生，学不上了跑来这儿挣那个遭罪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