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托我起来!”紫苏脑海中闪现了某些禁忌。
斯沐慢吞吞地用手托起紫苏,然后站了起来,脸上依是笑嘻嘻的。
“紫苏小姐……”
一时紫苏心中尴尬、气愤、羞怯什么情绪都冒了出来,提起右手,一挥就想一巴掌打过去。紫苏用不起灵力,斯沐此时也一样。不过,斯沐天生的纯粹力气还是大些,伸出手就抓住紫苏的手掌,握着不放。
“无赖!你故意的!”
“呵呵,紫苏小姐。”
“放手!”
“紫苏小姐。”不知斯沐是不是也不知该怎的回答,就一直重复这句话。紫苏气了,右手猛地一扯,脚下一滑,摔了下去,斯沐也没反应过来,由于拉着紫苏的手,也跌了下去。
“咚!”
“咚!”
两声,两人都摔得不轻。
“啊!”
“哎呦……”
紫苏牵动了伤口,疼痛不止,斯沐似乎也不好过,但还勉强站起,慢慢躬下身去,将紫苏翻过来使背部朝上。紫苏本还咬着牙忍着不叫疼,斯沐却离开了,这才低声呻吟。过了一两分钟,斯沐回来,手里拿着一把草,放在地上,紫苏忍住疼痛,往那草细细看了看:茎四棱形,紫色,以茎部较密,单叶对生;叶片宽卵形,底部广楔形,先端渐尖,边缘具粗锯齿,两面紫色,上面生疏柔毛,下面脉上生柔毛;花冠紫红色成粉红色至白色。再嗅了一下,有些许特异芳香。
斯沐轻轻撩开了紫苏的锦袍与里面原来的红色衣衫,伤口暴露出来,还有些鲜血外渗。
“你干什么?”
“孤男寡女,小姐想要我干什么呢?”
“你给我敷药,对不对?”
“不对不对,这又没有谁,有什么好回避的?你懂的?”
说完,斯沐用指尖在紫苏肌肤上滑过。紫苏又痒又疼,好生不快。
“你骗我,那你采那些草来干什么?”
“呃,这个?呵呵……”斯沐滑稽地笑着,“小姐一定会很拘礼,对不对?如果你吃了呢,那么你就不必压抑心中的情感了,想做什么,呃,都可以。呵呵……”
“你!”这个混蛋!
“呃?你不认得这些小东西么?紫苏。”
“不认得就不认得,有什么可稀奇的!”
“哎,紫苏?为什么你叫这个名字呢?”
“我叫什么,与你无干?”
“呃?”斯沐用手拿起一株香草,在鼻子边嗅了嗅。“这种小东西,叫‘紫苏’,与你同名呢。可以对抗空气中那些讨厌的小东西,可以解热,可以镇静,对你比较好的,还可以止血,对伤口很有好处,总之不错。”
“原来,紫苏香草是这么回事,我的名字,是一个树巫为我取的,我只听她说,‘紫苏香草,性喜温暖’而已。”紫苏惊讶,我居然一直不知道……
“紫苏香草,性喜温暖?不过,其实寒冷处也是可以生长的。”斯沐吸了一口,陶醉地道,“重要的是,你们有着同样的芬芳。”
斯沐掐破“紫苏草”的茎,流下浑浊沉淀的汁液,滋润着紫苏的伤口,有一丝清凉,又有一丝温暖。
“我对你这么好,你真的不打算喜欢我么?”斯沐又开口,紫苏听得这话,有些愣了,不过一偏头看到斯沐嘴角戏谑的笑容时,不禁有些不满。
紫苏冷漠地道,“你对所有女子都这样随意?如果你真心喜欢谁,应该敬她重她,而不是耍流氓。”
斯沐手中加快挤下汁液,不慌不忙地表情,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不说。
太阳光依旧透过林间,光辉是那样的和煦。
斯沐为紫苏滴药滴了好久,紫苏有时别过头看他,总能看到那种不怀好意的奸笑,心下不喜,也就不去看他。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斯沐笑着道别也就离开了,说是去准备晚餐。紫苏背上有伤,便将她扶起靠在两棵挨得很近的树上,也是将背部架空了来。紫苏怕触动伤口,不敢乱动,心安理得的睡了一会。四个钟头都过去了,紫苏醒来,天色昏黑,也没有月光,紫苏信仰太阳,太阳落下,夜幕降临,她又灵力全失,心中烦躁,却时不时地分神担心斯沐,不过刚闪过这般念头,又立刻压了下去。这般思绪乱飞了几次,终于,那种特别的坏笑从黑夜中钻了出来,便是斯沐,紫苏看见,不禁有几分欣喜,不过再对那种诡谲的眸子看上一秒,就变得并不高兴了。
“紫苏小姐,我回来了,我可是想你得不行。”说着,斯沐将一杆树干扎在地上,上面穿着几条鱼和两只山鸡。紫苏不想理他,斯沐也不管,自顾自地说下去,“小姐坐了这么久,腿酸了吧,要不要我扶你起来走走?”
“不用。”紫苏本还没虑及腿酸这个问题,斯沐提到,手揉了揉,还真是有些麻。
“呵呵,紫苏小姐乃是光之火精灵,怎么连火也不生?呵呵,就猜到小姐没了法术,连这落叶都烧不着了?”
“你又做得到?”
紫苏鄙夷地看了过去,斯沐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像石子似的东西,原来这是他早握在手里的,不过紫苏没注意到了罢,他不慌不忙地将干树叶拢作一堆,将那石子埋进树叶中,斯沐拿起旁边一块砖大的石头,往树叶下猛敲了一下,闪出火星,树叶就这样烧着了。
“不就是寻到了一块火石,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可是很讨厌光亮的,可是为了小姐,我却愿意生火,原本还以为小姐会很高兴的,看来我倒是自作多情了。”斯沐摇了摇头,架了几根小木材和两块大树干上去。与紫苏面对着火堆坐着。
“你明明是夜幕中的水将军,而我却是太阳下的火精灵,为什么你待我这么好?”
“呵呵……小姐倾城国色,我见犹怜,就算是路边的乞丐也要……”
“说实话!”紫苏不知他要乱扯多久,就打断了。
“哎,既然紫苏小姐自诩为太阳下的火精灵,玩火的技术一定非常高明,不知道这烧烤的技术又怎样?若是能够吃到小姐亲手做的美味,便是你问什么我自然也都要说了。”斯沐说着,拔起了插在旁边的那一杆穿着几条鱼和两只山鸡的树干,递给了紫苏。以斯沐的估计,她连“紫苏草”都不了解,哪里可能会弄食物。出乎意料的是紫苏竟接了过去,拾起一根树干,穿上了一条鱼,在火焰上就翻动起来了,看动作,还真的倒蛮娴熟。
“怎么样,可以说了吧。”
“好好好,小姐想听,我说便是了。”斯沐捡起一块石子,在手中把玩着,继续道,“我也曾抱着为国为民的思想,想要去伸张王上所宣扬的理念,可是,光明与黑暗混合的世界,本就是灰蒙蒙的世界,战争的出现,无关正义。”
紫苏手抖了一下,才说道,“所以你本不愿杀伐,不愿杀我?那么,对这世界看得如此通透的你,为什么却又做到了这样的高位,一次又一次地征战呢?”
“国之危矣,匹夫避责?袖手高卧,祸诸同胞。况天下弃者未必为,虽非高士,未必不为?国患受命,岂能却君。临危救难,难辞锦袍。”
紫苏默然,偏过头去看他,斯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丢下了石子,也别过头去看她,玩味调戏地打量着她。紫苏本以为他会严肃点,不料这样,却也不去理会。
“好了,熟了,可以吃了。”
“还是紫苏小姐先吃吧。”
“不用了。”
“小姐误会了,我意思是,我若被毒死,倒也不稀奇。可是若是小姐为心爱的人做的东西太过难吃,那岂不太过丢脸?”
紫苏气得瞪了他一眼。现在他们都失了灵力,斯沐若要加害自己,可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也不担心食物有毒,便只是气恼。紫苏咬了一口,又递给斯沐。
“哎呀呀,能为紫苏小姐吃剩食,在下开心之极,以后要是可以一直这样,那就太好了……”
“你!”紫苏也不再多话,缩回手自己先吃了起来,又开始烤山鸡。
“小姐,有几个问题我想不太清啊,问问你,可以么?”
“什么?”
“为什么你在中了‘虎泽三落’之后,还要独自来伏击我呢?而且根本也说不上伏击,那时的你,无论怎么偷袭,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啊。”
“因为我别无选择。我原先是率领部下伏击虎泽君的部队,不料情报错误,他的军士远远超过我一倍,激战之下,我被迫退到了那儿,那时的我,驾驭火鸢都有些困难,于是就地调养。”
“哦!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要与我开战呢?”
“根本就逃不走,那么,如果能把敌方的主将拉下马,我就赚大了。”
“危急之中,能这样不顾性命,果然是厉害角色。”
“折掉了同等的主将,论兵力,论储备,论器械,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亏的。这场战役,我将完胜。”
斯沐浅笑,道,“所以你才使出‘玉火焚青莲’,露出火莲纹身,千方百计显露自己的身份,迷惑我的视线,全是为了让我相信有阴谋,以令我深入下去。”
“不错。”
“所以,即使掉下峡谷,也要焚烧树木,暴露踪迹。”
“不错!你若跟过来,那就最好,就算不跟过来,焚烧树木也可以吸引飞禽载我脱离这里。”
“呃?小姐不会飞啊?也是,如果会就不需要火鸢了。你的火鸢呢?”
“我未曾想到那只火鸢会被射坠。因为那不是普通的火鸢,那是火烈鸟。能一招击毙火烈鸟、半个无上神,那把弯刀真是至宝。”
“火烈鸟!传说中的火烈鸟,它的赤喙可是难得的珍宝啊!”
“火烈鸟被我火化了。”
“火……火化,连传说中的……赤喙也没留下?暴殓天物啊!那可是传说中值一山珠宝的赤喙啊!不对!赤喙乃是绝世珍宝,怎么轻易烧得掉!”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呃。哎!你还真是什么珍宝都不放在心上了,听说有一个什么王已经用十五座城汤作聘,预备迎娶小姐了呢。”
“哼……知道得蛮多。”那家伙虽然是王,阶位比自己高,势力很大,但只要自己一直打胜仗,也有不理会他的资格,也不用嫁给他。紫苏心想。
“你本长于布阵,如果你的情报没错,恐怕我就倒霉了。”
紫苏不答,只道,“山鸡熟了,可以吃了。”
斯沐接过山鸡,闻了一下,陶醉了一下,“呃,闻起来真不错啊。”
用手撕了一小块下来,夸张地舔了舔,又一下子塞进了嘴去。“不错啊,小姐弄得真是不错啊。”然后又满足地咬了一口,“可惜就是没什么佐料,缺了几分香味,要是出去后小姐还能为我再做,那就太好了!”
紫苏本欲答应,但忽然意识到可能他言外有意,于是改了话,“这次是为了答谢你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斯沐眼中有些失落,不过随即又道,“小姐命可真‘贱’呢,我第一次听说这样一个美女承认自己只值一只烤山鸡呢……你在我心里可至少值……”一天两只烧鸡,我和紫苏大概还能活两百年,差不多就十五万只吧,斯沐算计,“十五万只烤山鸡!那么您也累了吧,晚上小姐睡哪里呢?若是就躺在地上,受凉了就不好了。”
“不劳费心。”
“呵呵,您看,”斯沐指了指自己的上身,“我的衣服都披在了您的身上,一会夜深了可就冷得慌了,若是和小姐依偎在一起,那一定可以温暖很多的。”
“无赖!”紫苏当真尴尬,将衣服从身上抓下,扔了过去。当下就想甩他一巴掌,哪知斯沐自顾自说着,“好了,小姐,您睡的地方我已经准备好了,斯沐恭请小姐就寝。”
“哪儿?”
“这些藤蔓缠在树上,这样的地方,可绝对不比锦榻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