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女伏在夏珞的肩上,哭得非常伤心,夏珞却觉得无限温柔,他轻轻拍了拍青衫少女的肩头,安慰道,“姑娘你是有什么伤心事吗?如果你有的话,”夏珞看这个少女很伤心,脑筋一转,心想如果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说话,她肯定还是会伤心,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能逗乐她,“如果有的话,那也不要告诉我。”
青衫少女听了这句话,果然觉得好奇,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看着夏珞。
“我这个人人品特别差,遇到别人有伤心事,我就特别想让她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我下定决心要改这个毛病了,所以姑娘千万别说。”
夏珞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被青衫少女白了一眼,估摸着她是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青衫少女正要用衣袖擦干眼泪,夏珞又说出一句话,“姑娘,我听说眼泪是不能擦的。”
青衫少女脸上堆出尴尬和无奈,本来她还想哭的,现在却给夏珞递了一个白眼,看他怎么说下去。
夏珞确实是抱着一切都“反其道而行之”的信条而已,所以胡编了这一句,“啊,眼泪为什么不能擦呢,”你要让我说我也不知道啊!夏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啊,有了,想到了,他又开口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别人在的时候,姑娘家是不能流泪的,如果已经流泪了,那就不能自己擦眼泪,如果自己擦的话,别人就知道这个姑娘没人疼,那就会打她的主意。”
青衫少女倒是没有笨到会相信这副说词,但是却没有继续擦眼泪,想看看夏珞还有什么说的。
夏珞平时很少和女生说话,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这时编起话来竟然得心应手,“姑娘,所以要由我帮你擦眼泪,这样才行。”夏珞正要去擦,顿了一会儿,“不行,如果我帮你擦眼泪的话,那又会让别人以为我是在打你的主意。哦,那我知道了,我拿你的衣袖帮你擦,那不就好了吗?”
夏珞正要拿起她的衣袖,青衫少女右手食指和中指弯回来并成一个小锤子,用第一个指节朝夏珞的额头上狠狠地敲过去,“你当我傻呀!”
“没有啊,姑娘,我是以为你哑,不是以为你傻。”
青衫少女莞尔一笑,“还挺押韵。我听你刚才在巨雕上说的话,还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想到却是油嘴滑舌之徒!”
少女骂完夏珞是“油嘴滑舌之徒”,又想起这个“油嘴滑舌之徒”刚才在巨雕上抱过她的腰,脸上羞起一片绯红,夏珞看见青衫女子脸上羞红,也觉得耳根发烫,又变得老实起来,“对了!姑娘,你伤口怎么样了,你赶紧跟我下去看大夫吧!”
“不!我不去!”
“姑娘你是青阳县的人吗?你肯定听过青冈山上的颂灵将军吧!我们山上都是好人,不会欺负你的!”
“你不用管我,赶紧把这些粮食带下去吧!”
“哦!对哦!我都忘了!姑娘你等着,等我把粮食带下去分了再来找你。”
夏珞说着,就把巨雕的货架从巨雕上卸下来,两边肩膀一边扛一个,准备扛下山去。
“夏珞,你怎么不骑雕下去?”
夏珞听见青衫女子叫自己的名字,心下一喜,“我不会骑雕。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避开不答,“你把货架放回去,对,绑好,然后骑上去,好,可以了,我帮你。”
青衫女子轻轻拉了一下巨雕的缰绳,巨雕振翅而起,对空长啸,夏珞赶紧回头,“姑娘,你等我!我过一会儿就来找你!”
巨雕这一声长啸,一直在青冈山里回响,山里的人全都听到了,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雕凌空展翅,缓缓而下,独臂人看见了巨雕上的夏珞,兴奋地喊道,“是夏珞兄弟!夏珞兄弟回来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彼此鼓劲。
巨雕才刚落到山坳中的广场上,一群人蜂拥上来,他们看见巨雕的货架上驼满了粮食,又是一阵欢呼!
“太好了!”
“不用挨饿了!”
“这个鸡窝头……啊,不是,这位夏珞兄弟厉害啊!”
夏珞平生没有听见过这么多人夸他,摸了摸后脑勺,回想这次下山借粮的事,觉得自己也蛮厉害的,哈哈一笑,又看见少邦也在朝自己笑,便往那边飞奔过去,抱住少邦,兴奋地说道,“少邦大哥!我做到了!我叔呢?他没事吧?没被敌人射中吧?”
夏珞刚说完,脑瓜上挨了一个爆栗,“怎么,那么想我死啊!”
他挨了一个爆栗,眼泪花都快出来了,但是一听见瘦老头的声音,便马上朝瘦老头抱去,“叔,你没事吧?当时你去吸引敌人朝你射箭,真是担心死我了!”
瘦老头赶紧把夏珞推开,“你这蠢材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哈哈!叔,你不要骂我蠢材了,我拜你为师怎么样!这样你再叫我蠢,你就是‘蠢’的师傅了!”
“这臭小子,居然学会瞎贫嘴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去很久,没想到动作还挺快的嘛!”
夏珞自豪地拍拍胸脯,“本来还可以更快呢!”
“什么?”
“啊!没事没事!”如果不是和青衫少女说话,本来可以回来得更快的,夏珞想到这节,怕他们问起,赶紧岔开话头,“叔,少邦大哥,我们赶紧生火做吃的吧!我都饿坏了!”
山坳里顿时活跃了起来,生火的生火,做饭的做饭,一切井井有条。
他们都各自忙了起来,夏珞这时没事,找到大夫,确认了绿羽箭的事情——只要刚开始中毒的时候立刻把毒血吸出来,那就没事了。不过夏珞仍旧不放心,还是向大夫讨了解毒药和金创药,然后找了两张叶子包了两个刚做好的饭团,做贼心虚似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偷偷摸摸地又爬上了西面的山坡。
他看见山坡上那个姑娘还在那儿,抱膝坐着,这才放心起来,“姑娘,我还担心你走了呢。姑娘,这是解毒药和金创药,要我给你敷吗?。”
青衫少女又不说话了。
“姑娘你别不说话呀,你不说话我就自作主张替你敷药了。”
夏珞见青衫少女仍不说话,就替她一点一点把解毒药和金创药敷上去,他心里想的是要敷得越快越好,免得少女介意,但是手指真正触到了少女的肌肤,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他一边敷药,一边偶然看见青衫少女的腰间有一处淤红,好像是勒痕。
“姑娘,是我系雕鞍扣带的时候系得太紧勒到你了吗?怎么你的腰间有勒痕呢?”
青衫少女听见这句话,回首对着夏珞的脸就准备扇一巴掌。
夏珞闭上眼睛,发现少女的巴掌没有扇下来,赶紧道歉道,“姑娘我绝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错了姑娘,下次再也不敢了。”
“姑娘,药敷好了,你吃饭团吧。那姑娘你不吃的话,这两个饭团我就放在这儿了,我得先下去了,不然我怕他们该找我了。”
夏珞朝青衫少女挥了挥手,“姑娘,我待会儿再来。”
夏珞匆匆忙忙跑下山坡,正好被瘦老头撞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把他逮了过来,问道,“臭小子,干什么呢?”
“啊,那个……”夏珞编了个瞎话,“我在找大夫,大夫呢?”
“大夫,大夫不就在那儿吗?”
“啊……哦,大夫就在那儿啊?那是我瞎了,是我瞎了。”
“他现在在照顾受伤的弟兄们,你找他干什么,哪儿受伤了吗?先给我看看。”
“没事,叔,我真没事。”
瘦老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夏珞。
“叔你别这样看我,看得我发麻。”
瘦老头拉着夏珞到了人少的偏僻角落,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夏珞,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如实给我说。”
“什么事儿?”
“你先说能不能如实回答我!难道有什么事儿你还要瞒着我不成!”
夏珞看见瘦老头说得认真,表情又严肃,老实回答道,“我当然如实说,叔你问。”
瘦老头话到嘴边,却转了一个念头,想要试试夏珞,嘻嘻一笑,“夏珞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啊?”夏珞没想到瘦老头会问这件事,“叔你问这个干什么?有……”有病吧……
“臭小子,脸红什么,你老实说。”
“我、我也不知道,”如果瘦老头是昨天问的这个问题,夏珞自然就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了,但是今天他却想抱那个青衫少女,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喜欢,“叔,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凭感觉呢?”
“也许、没有?”
“好,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骗我,只要你肯对我说实话,那我就问了,”瘦老头一把抓住夏珞的手腕,整个身体都倾斜向夏珞,眼睛逼视着他,过了一会儿,瘦老头却转而嘻嘻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瘦老头这样,夏珞就更好奇了,“叔你有什么就问呀!我难道会骗你不成?”
“好!”瘦老头又朝夏珞逼视过去,“夏珞,我问你,你就是颂灵将军,对不对!”
“啊?”
“第一,颂灵将军和大家关系这么铁,却始终带着面具不肯露出真容,这是因为他是个孩子!第二,颂灵将军的山洞里肯定什么金银珠宝粮食米面都没有,但是他却不许人进去,这是因为他怕被人发现他是个孩子!第三,颂灵将军穿上铁甲后就像一个巨人,但是那副铁甲很厚,没有人知道颂灵将军到底有多高,实际上他是个孩子!第四,你这个小毛孩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功夫?因为颂灵将军就是你!你就是颂灵将军!我就猜到你是颂灵将军,所以才会让你学鹏举扶风决,所以你才会学得那么快!”
夏珞头脑一懵,“哇,叔你说得真像那么回事,连我都相信我是颂灵将军了!”
“不要拐弯抹角,你就说你是不是!”
“我不是,我第一次杀人都吓得吐起来,颂灵将军杀人会吐吗?”
“那是因为他之前杀人都穿着铁甲,没有近距离见过死尸,没有闻过血腥气。”
“那你看我对兄弟们说话那么没底气,颂灵将军可不会这样。”
“那是因为兄弟们都不知道颂灵将军是个孩子,都对他毕恭毕敬的,那他说出话来当然有胆气了。”
“那、那我……”夏珞挨了瘦老头这一通抢白,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忽然灵光一现,“啊!是了!叔你说得对啊!我可以是颂灵将军,对啊,我都可以是颂灵将军……哈哈!”
“你明明就是!”
“叔,我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