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色被银光包裹,大地万物如同一色。
在谢府破旧的宅院中,谢毅按照虚影指示,将血莲,仙灵草,混沌青果和一枚兽魄清洗干净,摆放在茶桌上,那半尺高的丹鼎放置在窗前,被架在特意准备的铁架上,下面放着逐渐火红的灵木炭。
随着东方山顶闪出一抹霞光,立在窗前的谢毅眉头微微一紧,随即快步上前,将准备好的四件灵宝,依次放入丹鼎内。
破晓来临,日月生辉,银白与艳红光芒交织,透过纸窗,依稀照射在丹鼎之中,谢毅挥着蒲扇,将灵木炭烧的通透艳红,随着碳火高升,丹鼎中逐渐散出丝丝清香灵气。
时过片刻,丹鼎中液体渐渐沸腾,滚起层层波纹,日月精华不断注入,丹鼎中时而泛出道道晶莹光芒,
“快将丹鼎封住!”
只见银光消退一刹,立在窗前的虚影突然厉声一喝。
闻听这声历喝,谢毅瞬间将早已准备好的兽皮覆盖住丹鼎,随后放置在一只瓷盆中,上面又覆上一块木板。
看着谢毅一切处理妥当,虚影才满意点点头道:“只需等上一刻,待它冷却,这紫玉琼浆,便大功告成!”
听闻此言,谢毅神情略显轻松,对着虚影抱拳一礼,“多谢前辈!”
虚影摆了摆手,“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可就要靠你自己了!”
看着虚影凝重的神情,谢毅眉头也微微一紧,但目光中,却透着满是坚定。
随着旭阳缓缓升起,等了许久的谢毅迈步来到瓷盆前,缓缓拿下覆盖的木板,小心翼翼将丹鼎取出,放在茶桌上,略微颤抖的手缓缓拭去兽皮,只见兽皮退去一刹,一股怡人清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内。
而丹鼎中那晶莹剔透的琼浆,随着谢毅的手微微一颤,荡起阵阵涟漪,泛出闪闪晶芒,谢毅将早已准备好的葫芦立在桌上,将丹鼎中的琼浆缓缓倒入其中,琼浆沿着丹鼎出口倾泻而下,每一滴都似晶莹紫玉,仅仅一望,便让人忍不住想饮上一口。
待将紫玉琼浆装好,窗外的旭阳已经高高升起,谢毅走出房门,娘亲已经将早饭准备妥当,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眼,想起昨晚那没有停止的悲泣声,心里顿时酸楚。
“怎么就醒了毅儿!快去洗漱吃点粥!”
王氏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脸,朝谢毅轻声唤道。
看着娘亲如此,谢毅一时竟不敢将要出走之事道出,一早上默默的陪着她,劈柴,挑水,直至午时,在饭桌上,谢毅终于忍不住,凝眉开口。
“娘!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丝毫没有食欲的王氏正无味吃着,突闻谢毅一言,身形顿时一怔,目光瞬间朝他望去,疑惑回道:“你要去哪?”
“有个商行的朋友叫我帮他跑商,一次的酬劳有一百金!不用多久就能回来。”谢毅脑海一乱,随口回道。
王氏听闻此言,神情满是担忧,“哪里的朋友啊!你之前又没跑过商,可不要上了人家的当!你父亲已经不在,你要是再有什么意外,叫娘独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您尽管放心,我又没钱,又不是女儿家,谁会骗我,来回最多也就十多日。”谢毅埋着头,生怕娘亲看出什么不妥。
最终在谢毅软磨硬泡下,王氏无奈点头同意。
午后,谢毅背着包裹,拿着父亲所留的长剑,在娘亲不舍的目光下,一直走到院中门庭出,身形忽然一顿,暮然转身,那复杂的目光,直直望着站在院中憔悴的娘亲,心里突然升起不舍,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且不说取雷种九死一生,那山中更是凶险无比,只是心中那血海深仇,早已将这些忧虑淹没,即使离别前有千言万语,此刻他却沉默着,跪地对着娘亲三拜,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
在城中买了一些兽魄和玄气丹,谢毅走出城门,立在高墙下,回头凝望着这座古城,虽然这里藏着无数的白眼于耻笑,但那仅存的一丝亲情,却让他有些不舍。
随着一声轻叹,他捋了捋肩上的包裹,回转过身,望向前方宽广野外,目光落向东方远处一座山峰上,那山峰陡峭无比,高耸入云,金华城的居民为它取名为无日峰,位于东面山脉之中,属于方氏一族管辖。
看着那朦胧的山体,谢毅心中没有丝毫把握,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会不会后悔,但他却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走这条路,那自己一定会后悔。
悠长的山野小道,一道孤影,大步独行,在旭阳的照耀下,消失在茂密山林。
…………
时至黄昏,随着夕阳最后一抹绚丽的余霞在天际消失,谢毅才急急赶到方氏管辖的山脉前,随着夜幕降临,茂密深处不时发出刺耳嘶吼,震荡大地,草木摇曳不止。
谢毅曾经听闻父亲说过,山中凶兽,大多都是昼伏夜出,此刻站在山脉外围,看着昏暗的天色,不敢冒意闯入,在一颗大树下,点起一堆篝火,吃了些干粮,便开始盘腿吐呐。
次日清晨,随着天色明朗,山中的嘶吼也随之消逝,因为正道入口有方氏的族人把守,谢毅持着长剑,扎入右侧偏僻密林。
清晨,是灵草生长最活跃的时刻,谢毅穿过一片灌木,踏在一处空旷的草地,随处可见都是三阶以下的灵草,一颗颗露水在枝叶尖滑动,闪烁出耀眼光芒,放眼望去,犹如夜空星海。
正当谢毅欣赏这番美景时,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些奇怪之处,神情顿时一怔,目光缓缓朝右落去,只见右侧一处灌木边缘,那片灵草上的露珠透着全是艳红。
看着此番诡异之处,谢毅迈着脚步缓缓靠近,待来到跟前一看,此地的场面瞬间将他震惊,只见那灵草丛中,赫然躺着两具七窍流血的尸体,看似已经死透多时。
随着再靠近些,谢毅在两具尸体旁发现一些损坏的利器陷阱,似乎夹住了什么凶兽,上面满是血迹,而在陷阱一侧,留着一道深深的印记,似乎是什么东西从此爬过,将花草尽数压毁,周围散落着十几片巴掌大小的七彩鳞片。
“快!”
正当谢毅想拾起鳞片时,一声历喝伴随着急促“沙沙”声从不远处传来,听闻此声,谢毅眉头忽然一紧,身形快速闪动,纵身扎入一堆灌木之中。
“该死的!我们来晚了!”
谢毅藏在灌木之中,透过树枝丝丝缝隙,隐隐看见在那两具尸体旁,已经聚集着十几位男子,但其中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年,谢毅却是认识,他便是方氏族长之子,方长恭,此人面容削长,尖嘴猴腮,目中满是凶恶,此时他看着地上两具尸体,神情异常愤怒,凶恶的目光朝四周打量。
“没想到又让这孽畜逃走了!”其中一位白发老者见此情况,口气也是十分愤怒。
方长恭立在那道印前,凝眸望向延伸的方向,愤怒开口:“足足两个月!居然让它逃走了数十次!若再不抓紧将他斩杀,待它恢复时,我们根本无法敌对!到时候别说它身上那件至宝,恐怕这片山脉,我们今后都不敢进入!”
那位白发老者来到印记旁,拾起一片鳞片,细细打量,随后露出阴冷一笑,“少公子莫要气愤,这孽畜虽然得以逃脱,但恐怕也伤的不轻,我们沿着印记,集合追捕,相信定能将他轻松斩杀!”
人群中一位中年男子听闻此言,满脸不屑回道:“大长老!难道这些天,我们追的还不够远?可哪次能发现它的踪迹?且不说这孽畜狡诈无比,就它那移动速度,只怕它带着我们绕一圈,足够让我们追上数月之久!”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白发老者强压心中愤怒,深邃的瞳孔满是仇意望向那中年男子。
“哼!这孽畜既然受伤,就定然要再次来此食用疗伤灵草,依我看,不如回去禀告族长,让他多派些人手,将附近几处疗伤灵草之地通通包围起来,四周布下陷阱,定能将这孽畜捕杀!”
方长恭听闻此话神情瞬间一变,立马回道:“不行!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我父亲知晓,否则,我休想再进此山!”
中年男子闻言,神情顿时疑惑,“那依少公子之意,我们该怎么办?”
方长恭眼眸微微一紧,阴冷望向那道印记,“哼!这孽畜今日重伤于此,恐怕短时间不会再现身,但依长老推算,这孽畜下次蜕化应该在十日后左右,那时候,它将变得无比脆弱,只要我们全面搜索,能将它找到,哼哼!杀它易如反掌!”
“那他们这二人尸首如何处理?”
“将这二人尸首就地埋了,回去就说被凶兽所杀,给他们家里补偿一些金币便是!回到府中,这事谁都不可提半字,否则别怪我不念宗族之情!,”
方长恭冷声一喝,言语透着满是狠毒,凶恶的目光扫视众人,冷哼一声,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