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人应该有多大的变化？
即使李夫人现在依旧称得上风华绝代，即使她现在的风韵依旧逼人，却也非当年的窦穆儿窦姑娘了。
在李建成与李三娘的引荐下，郑器姐弟与现在的李夫人见了面。令郑器有些奇怪地是，明明该紧张的自己在看到窦穆儿时却平静得很，看看姐姐也是如此，反倒是窦穆儿，乍一看到，那脸上写满了惊讶。
“见过李夫人。”姐弟二人同时行礼。
窦穆儿站起身来亲热地拉住郑雀的手，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半天。侥是郑雀有所准备也被看得紧张万分，叫道：“李夫人。”
窦穆儿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相像的姑侄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郑雀笑道：“所有人都说我与姑母长得一样。”
“你叫什么？”窦穆儿问。
“回夫人，郑……观音。”
“观音？”窦穆儿点头称赞，“真是好名字，我刚到就听说你先是替我那二郎挡了一箭，今日又为他医治了病，这样看来，你真是我的观音在世呢！”
“夫人说笑了。”郑雀回道。心里却是将郑器骂了又骂！叫这名字简直是折寿！她心中念着，菩萨啊菩萨，我是无心的，你可千万别怪罪我啊。
窦穆儿依旧拉着郑雀的手，目光转向郑器，点头道：“你也和你父亲长得一样。”
郑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还好窦穆儿并没有想和他继续，转头看向李建成道：“大郎，我与观音聊聊天，你和郑器做你们的事去。”
“是。”李建成忙起身施礼道，然后转身看向郑器，“郑兄，请。”
郑器看了眼郑雀，转身和李建成一起走出房间。李建成带着他走到一处凉亭，二人落座，郑器问道：“二公子怎样了？”
“好多了，刚才竟然吃下一大碗汤面，我都怕他吃多了。”想起自己的幼弟，李建成笑了笑，那眼中有着明显地宠溺。
“郑兄弟，这次来中原可有目的？”李建成问道。
“只是过来游玩，这中原美景真是不错。”也不知道李建成出于什么目的相问，郑器只小心地道。
“那郑兄弟打算何时回去？”
“这个，暂无归期，看家姐的意思吧。”
“不知郑兄弟的家乡是什么样子，如有机会真心想去看一看啊！”李建成叹道。
“我家乡啊，很美，青山绿水的，四季如春。”想起自己的家乡，郑器脸上扬起了笑意。
“哦？那岂不是跟江南一样喽？”李建成问道。
“不太一样，江南没什么高山，我家乡的山很高，就像……你们这里的蜀地一样。”郑器解释道。
李建成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姐弟二人不光是游了中原，我大隋境内应该已经游览多处了吧？”
郑器仔细斟酌了下，道：“没有，我只是听家父和姑母说的，我们从山东那边过来，刚到此处。”之所以选山东是因为山东再往东便是海，也免得李建成再对家乡的路线刨根问底。
“郑兄弟身手不错啊，建成还未有谢你昨日相救之恩呢。”李建成道。郑器却糊涂了，自己何时救过对方？
李建成看出他思索的样子，立刻笑道：“看来郑兄弟已经忘记了，昨日你甩出一记飞刀，救了我一命啊。”
“哦！”郑器这才想起，昨日是有此事。“这是小事，世子竟然还记得。”
甩飞刀是自己在部队时的所学，在热武器发达的现代，飞刀的利用率不高，而在古代应该是比较受重视的绝技吧？
“于你而言是小事，于建成而言则是救命之恩啊。”李建成停了一下，突然道：“不知郑兄弟在家乡做何营生？”
“我家是……教私塾的，也算是书香之家。”郑器的父母是大学教授，他想想这样说应该不会错。“我当了三年兵，刚刚退下来，没什么事就和我姐姐来这里了。”
“退下来？”李建成想想，道：“就是不用再服兵役了？”。
“对，我们家乡都是三年一换，到时间了就换新兵上，老兵退。”
“啊？”李建成微微一歪头，郑器说的太快，他没有听明白。
“就是，我们只服三年役。”郑器想想这样说他应该明白。
李建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遇到打仗呢？”
“打仗我们肯定就不会退了。不过我们国家还算强大，已经几十年没有大规模战争了。”郑器不得不耐心地解释。“其实我也不想退，当兵很好，只是……不退也得退啊。”
“郑兄弟，既然你家那里当不成兵，不如便留在我大隋当吧？”李建成见郑器瞬间瞪大的眼睛，接着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哪里扬名哪里立万，到时再衣锦还乡，受人景仰，这才不虚渡此生啊。”
郑器点了点头，作为军人与男人，这些话他是认同的。李建成见他认可，立刻接着问道：
“郑兄弟可去过塞外？”
“塞外？哪里？”郑器是知道塞外的含义的，只是他不敢肯定隋唐时的塞外是否是自己这个现代人所理解的塞外，便问道。
“茫茫沙漠，千里戈壁，绿莽草原，秦汉长城以北便是塞外。”
“哦，我去过。”郑器听和自己理解的差不多，才点头应是。
“塞外，突厥人，吐谷浑人，铁勒人，契丹人，鞑靼人……这些个游牧民族徘徊于此，却常常犯我大隋边境，捣得那里的子民不得安生。”李建成停了停，看样子应该是想着下面该如何说，那目光却突然变得坚定，郑器明白他是要开诚布公了。
“不绕弯子了！郑兄弟，我要和长孙晟将军出使塞外，想邀你同去，可行？”
郑器眨了下眼，这个，他是绝对没有想到的。自己就跟着李建成剿了回匪，他就看上自己的了？不过看他的年纪很快就会天下大乱，他们李家也会揭竿而起，现在开始收罗一些人是应该的。
只是，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定哪天就穿回去了，自己一样还得找工作，搞定三餐，这里的建功立业于已而言才是镜花水月呢。
见他沉默不语，李建成继续游说。
“郑兄弟，建成对你身手很是佩服，这些出行又是奉我朝天子令去突厥牙帐。启民可汗对我朝一直毕恭毕敬，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去了便是大功一件，到时龙心大悦一定会奖赏郑兄，以后郑兄弟再回乡也有礼物奉上双亲啊。”
“这个……”郑器有些为难。有生之年从来没有人这样和己说过话，这让郑器有些小雀跃。不过他头脑还算清醒，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他而言都是一派虚无。想了想，道：“家姐一人留在中原，我不太放心。”
“这个郑兄弟放心，郑姑娘在这里的吃穿用度我李家包了，全部与舍妹三娘一样。而且，郑姑娘肩上有伤，也要养一切时日才可啊。”
“这……”郑器本想拿郑雀当挡箭牌，可李建成却如此说，只好道：“我要回去和家姐商量一下才可。”
“这是自然，我就当郑兄弟应了。”李建成站起身，郑器也连忙站起。“走，吃饭去，与郑兄弟相识以来还未有开怀畅饮过，这次要补上。”
“世子请。”郑器客气地让他先行。
李建成立刻道：“什么世子，从现在起，郑兄弟要么唤我一声李大郎，要么便唤做建成，不用那些俗套。”
“这……那就叫建成兄弟吧。”郑器也不客气，他还是习惯称兄道弟的生活。
******************************************************
吃过饭，天已擦黑，郑器却表示要回去和家姐商量，李建成也未留他，只是在离开前道：“郑兄弟，建成诚心相邀，还望郑兄弟慎重考虑。”
郑器点了点头，告辞回去。
他很是犹豫，一方面这里的打打杀杀真的与自己无关，何必管不是自己的事？而另一方面，李建成无时无刻地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求才若渴的情绪，这让郑器十分受用。
哪里有人对自己如此上心过？从小到大背着父母是教授的光环，自己却是平庸无比。在父母眼里，自己不如姐姐，在老师眼里，自己过于平凡，到了部队，自己也没有过人之处，好不容易凭着努力当上了特种兵，也有了像冬子这样的好战友，好哥们儿，却……
“郑器！”身后传来郑雀的叫声，让郑器的思绪回了过来。
“窦穆儿竟然跟你聊了这么久？没事吧？”郑器问道。
郑雀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聊的挺好的。看来这女人当了母亲后就是不一样，人厚道许多啊。”
郑器低头看着她道：“人也没招你惹你，好歹还救过你，你好意思说人不厚道？”
“用错词啦，就是想说她没有以前那种棱角了。”郑雀白了一眼郑器，接着道：“你一直跟李建成在一起？”
“嗯，走，我正有事跟你说。”郑器带着郑雀继续前行，进了后院，窦豆还在这里没有离开，郑器看着他道：“你不是李三娘的侍卫吗？不用跟着她吗？”
“三小姐知道我们是同乡，特意让我在这里陪你们，不用去她那里了。”窦豆迎上前道。
“嗯，这小姑娘不错。”郑雀点头道。
“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郑器带着他二人便回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