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檀忍无可忍,摔门出了屋子,王简一双眼睛黑幽幽的望着她流泪:“姐姐,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去做妾的,我去把爹换回来,让他们砍我的手指头吧。”
绿檀走过去把他揽在怀里:“你不当大将军了吗?”
王简哭着摇摇头,他连姐姐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大将军。
绿檀拍拍他的肩膀,道:“事情还不到这个地步呢,娘那里有钱,能对付一阵子,一定能想法子把爹赎出来的,你安心念书就是。”
绿檀一夜未眠,挣扎着要不要去求顾雪风,可她还没做决定,高氏却连夜偷偷离开了田庄,去了长安,在顾家门口等到了顾雪风。
顾雪风刚从外面回来,对王贵欠赌债的事一点也不知道,他听高氏自报家门还挺诧异的,可一听后头的话,再加上高氏有意的暗示,要把绿檀送过来做妾,他的脸就黑了,先让人打发了高氏,急匆匆赶去了英王府。
齐峻刚刚见完德叔,见顾雪风过来,便猜到了他的来意,道:“你什么也别说了,自作孽,不可活,我让德叔把他们一家子都赶出田庄,自此再不是我英王府的人了。”
顾雪风着急道:“表哥,你不能这么做,绿檀可怎么办?”
齐峻不耐烦道:“当初你求情,我看绿檀老实坦白,也答应了,也不曾为难她,可现在他们自己作孽,我何必背负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奴才。”
顾雪风无法,道:“你不管,我来管,你借我五万两银子。”
齐峻气的一拍桌子,道:“你疯了不成?”
顾雪风没说话,好一会才道:“表哥,即便你生气我也要说,也许绿檀曾经是楚王的心腹,可现在她已经不是了,她一直把我当朋友,可我却骗了她,我心里内疚的很,如果她过得不好,我就会想这是我的欺骗造成的,我会内疚一辈子,这次的事摆明了是楚王耍手段故意让王贵欠下大笔赌债,王贵有什么?不就有绿檀这个女儿么?只怕这就是楚王的目的所在,绿檀落在楚王手里,还能有好下场吗?”
齐峻看着他道:“你真是鬼迷了心窍。”
顾雪风坚定道:“不,我没有鬼迷了心窍,我帮助的是现在的绿檀,而不是以前的绿檀,表哥,也许很匪夷所思,但绿檀的确不是从前的绿檀了,即便她掩饰的很好,也是解释不清的,比如她明明出身楚王府,却不知道我顾雪风的身份,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破绽,她根本不是楚王府出来的那个工于心计的绿檀!不管她是人是鬼,这次我要帮她!”
齐峻道:“你死心吧,钱我不会借给你,过阵子你就要启程去江南了,你给我安分些。”
顾雪风不甘心,还想说什么,齐峻却不愿意再听,顾雪风只好离开,想法设法开始筹钱,他虽然是顾家的少爷,但五万两银子一时间也拿不出来。
齐峻却陷入了沉思,不多时唤来了身边的暗卫飞鸣:“你去调查一下绿檀,看看她落水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再者,调查王贵的事是不是楚王做的手脚。”
飞鸣应声而去,齐峻叹了口气,叫管家把五万两银票给顾雪风送去,这个表弟最是死心眼,若是他没有钱,只怕把自己珍藏的书画当了也要凑钱的。
顾雪风亲自跑了一趟赌坊,把赌债还了,又把王贵送回了田庄,绿檀呆呆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高氏却殷勤的请顾雪风进屋去喝茶,顾雪风拒绝了,提出要和绿檀说说话,高氏立刻答应了,拉着萎顿的王贵和疑惑的王简躲得远远地。
绿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你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顾雪风道:“王爷借给我的。”
绿檀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雪风:“小顾,王爷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你别骗我了,若是为了我让你欠债,那我宁愿不要那个爹了。”
顾雪风叹了口气,道:“其实……对不住,我骗了你,我并不是王爷的小厮,我其实是王爷的表弟,我假扮成小厮只是为了接近你,套你的话。”
绿檀仍旧呆呆的,顾雪风道:“我知道你不是绿檀,你究竟是谁我也不问,我虽然利用了你,可仍然把你当成朋友的,绿檀,你能原谅我么?”
绿檀费了好大的劲才明白顾雪风的话。
楚王送了美人给英王,英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点反应没有,虽然她救了小世子,可也不至于立刻就信任她,还让她在书房伺候?
原来是为了故意接近她,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瓦解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极度信任顾雪风,然后把所有的事都告诉顾雪风,也就达到了目的。
难怪英王对她的态度如此古怪!难怪英王府的人对她的态度如此复杂!难怪顾雪风对她那么好!难怪让她一个人在书房伺候!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英王好歹是个王爷,怎么可能整个书房就让她一个丫头服侍,她原先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如今看来,果然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个。
绿檀只觉得心凉,这阵子看着王贵和高氏这一对极品父母,她虽然失望,却也没有彻底死心,因为还有顾雪风对她的友谊,如今听了顾雪风这番话,她是真真正正的寒了心。
为什么顾雪风不一直瞒着她?难道以为她会看在那五万两的赌债上原谅他么?
绿檀苦笑,他刚刚救了自己的父亲,自己对他果然是没资格发脾气的,她自打穿越过来,头一回觉得心好累,也不再看顾雪风,道:“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爹还了赌债。”
顾雪风看绿檀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道:“绿檀,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真相的,我知道你生气,我也觉得那么做非君子所为,可我为了表哥,也是不得已,你原谅我吧,我不是那等门缝里看人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绿檀道:“顾少爷一番盛情,我可不敢当,顾少爷请回吧,免得这地方脏了您的脚。”
顾雪风无奈极了,也失望极了,半响才道:“我很快就要去江南了,祖母身体不好,我要陪伴她,只怕过了年才回来,你要珍重。”
绿檀没说话,顾雪风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绿檀独自坐在房间里,突然狠狠摔了个茶杯,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高氏和王贵拉着王简躲到了隔壁花大婶家,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回来,见顾雪风已经走了,绿檀神色淡漠,高氏的脸色就变了:“顾公子呢?”
绿檀冷冷道:“他走了,我跟他一刀两断了。”
高氏气的骂道:“死丫头,煮熟的鸭子你也能放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绿檀道:“他已经替爹还了赌债,还不够么?他是顾家的少爷,咱们一家子却是奴才,你们能拉下脸求他,我做不到,以后安分些吧,再碰到这样的事,我也无能无力,生死由命吧。”
王贵大怒,冲上来一巴掌把绿檀打了个趔趄:“你个臭丫头,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敢对老子这么说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绿檀可是打从出生起头一次挨巴掌,气的恨不得打回去。
王简从背后把王贵拦腰抱住,哭道:“爹,姐姐又没错,你不能打姐姐。”
王贵气的一扭头,也给了王简两个巴掌,高氏心疼儿子,把王简拉到身后,却看着绿檀挨打而默不作声,她也觉得这个闺女要教训教训了,不然要狂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绿檀可不会被动的挨打,直接躲回了房间,把门拴上,王贵在外头把门砸的震天响,绿檀把头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