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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黑色的平静

穆天冥听说眼前这人是应展微微一怔,随后立刻想到,定然是应展已从应小二那得自己遇袭的罪魁祸首是皮爷,随后又得知自己正藏在皮府中,汤琼束手无策,索性亲自带人来捉拿自己。此刻穆天冥只恨自己百密一疏,忘了应展之事。

“你说,你把我家二子藏在哪了!”应展的声音比汤琼的还冰冷。

“如果我最近见过他,你觉得你们还能抓得住我么?”

应展眼睛转了转,叹了一口气。

穆天冥闭上眼睛心中盘算:事到如今,我只能向爷爷求救。但如果这样,敌人一定会发现我,我的麻烦更大。不过我已在北京做了不少事,他们多多少少也应该猜到我是谁了。既然如此,我就尽管求救好了。

想通了这一点,穆天冥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他听到那个捕快说道:“你干嘛?想着有人来救你?你别想了。老爷都安排好了,今天抓你回去立刻过堂,不管你招不招都直接判你斩立决,然后案子呈递给刑部,他们连夜复审批复,明天一早就把你推到西单斩首!”

穆天冥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半天的时间,他连一封书信都未必能送走,如何能搬来救兵?自己这颗脑袋恐怕只能交给顺天府了。

汤琼沉吟一会说道:“只怕他真有金蝉脱壳之计。陶琪是他的同伙,但府尹大人担心如果抓了陶琪会引发陶家的不满,从而引发北京武林的大震动,严令不许主动抓她。但她在武林中朋友不少,如果她带人来截穆天冥也是个麻烦。这样,张成,你去找一辆四周密封的马车过来,咱们一起赶着车回顺天府,就说车上是穆天冥。如果陶琪来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她劫走一架空车。等我回了顺天府安排沿途防务,保证万无一失后,再把穆天冥押走。先把他绑起来,一手绑在床头,一手绑在床尾。这小子全身都是机关暗器,除了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你们不要碰他其他地方免得吃亏。”

穆天冥任由捕快把自己绑在床上,心中一阵难过。

应小二被应展关押,无论是强攻营救还是说服应展都易如反掌,但就是没人愿意这么做。如今我被顺天府抓住,救我比救应小二难上千倍万倍,他们如何会来冒险?如今猎人魔和鬼影的身份住址都已查明,余下的事情他们可以独自完成。陶琪可以得到她的名声,园儿可以赎清她的罪孽,盖一鼎呢?他已经拿了那一千五百两。怎么看他们都没有救我的必要,更何况我和陶琪打完一架后始终没有和好,盖一鼎念念不忘我说他的那些话。如果我当初对他们柔和一点,他们或许还会来救我,我这叫作法自毙,作死。

应展说道:“汤捕头,既然我那不肖子不在这,那老夫先告辞了。”

“您要走?在下还想请您在此坐镇看管穆天冥呢?”汤琼的声音颇为失望。

“没办法,做父母的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再说兄弟们各个都精明强干,也不需要我个糟老头子在这指手画脚。皮桑那王八蛋就交给你了,把他带回顺天府好好治罪。”说罢应展与大家告别离开,汤琼虽然百般不愿,但也无法阻拦。

不一会那个叫张成的捕快赶着一驾马车来到了皮府。汤琼点了三个捕快在屋中看守穆天冥,四个捕快在门外守卫,下令道:“你们在此看守穆天冥,如果有人来救他就砍了他,如果他要逃跑就砍了他,如果他说话就砍了他,如果他打喷嚏放屁就砍了他。除非我亲在在这,否则不管是谁也不许进这个屋,你们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汤琼带人浩浩荡荡离开了皮府。

穆天冥睁开眼睛,见三个捕快金刚一般手握钢刀,狠狠瞪视着自己,就等自己打个喷嚏然后一刀砍了。他微微抬起头望向门外,看到马厩里的马儿依然在悠闲的吃草,好像眼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穆天冥感觉微微有些羡慕这些畜生,他们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用烦恼。先前他终日乾乾,生怕自己别抓住,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如今被擒一切尘埃落定,他的心中反倒一阵平静,好像天地都在这一刻变得温柔了,一切都不再可怕。穆天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的像个婴儿一样。

也不知睡了多久,穆天冥突然听到门外汤琼的声音响起。

“这小子老实么?”

“可老实了,汤头你听,都打上呼噜了。话说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路上的守卫都安排好了?”

“我改主意了。我觉着还不如直接审了穆天冥,把他的帮手都抓了。”

“这主意好,也免得咱老担惊受怕。”

“你们三个,出来!”汤琼走进屋里,和里面的三个捕快,“把门给我装上,我要审犯人,闲杂人等别偷听!”

三个捕快答应一声,抬起倒在地上的门板退出屋去,把门板勉强挡在门框上。

“穆天冥,你说,你有几个同伙?”

“两个。”

“他们叫什么?”

“令尊令堂叫什么他们就叫什么。”

汤琼一把抓起穆天冥的衣领,鼻子几乎要贴到穆天冥的脸上。“说!今天和你在一起那个人是谁?”

“他是我的男宠,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汤,有个儿子在顺天府做捕头。”

穆天冥没有兴趣遭受皮肉之苦,更不想就此丧命,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壶烧滚的水,那些话一个劲的往上冒,怎么都盖不住。

汤琼黝黑的面孔似乎更黑了。他松开抓住穆天冥衣领的手,伸出食指戳在穆天冥的心口上,好像一把匕首。

“穆天冥你死定了。”汤琼的手指轻轻向下滑动,一直滑到穆天冥的腰腹,慢慢在他身上画圈。

汤琼的手指搅得穆天冥腹间奇痒无比,仿佛有一群蚊子在那里饕餮。突然间穆天冥想通了一切。

“盖一鼎你给我滚!”

“哎呀我的穆公子,你怎么看出是我啦?”汤琼生铁似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盖一鼎丝绸一样的口音。原来眼前这个汤琼是盖一鼎假扮的。

“因为汤琼没你这么恶心!而且你身上那股味怎么盖也盖不住。”

盖一鼎坐在床上,紧贴着穆天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穆天冥双手被绑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盖一鼎。

“你怎么会来救我?”

“咱俩在阜成门跑散后我就直奔皮爷家想躲起来,结果到了门口就看见一堆官兵堵在门口,一个黑炭头和一个老白脸带着十几个捕快正走进去,当时我就知道你要坏。果然过了一会他们赶着一驾马车往顺天府的方向走去,门口的官兵也都散了。我溜进皮府遇到了皮喜,他说偷听到你被关在这等着汤琼回来。我看他和我身高差不多,就去找了一套和汤琼差不多的衣服,施展我千面万喉的手段装成他的样子来救你。我的穆公子,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你解开绳子,我好好谢谢你。”

“哎呀我的穆公子,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更适合绑着干?”

“算了,你别救我了,让汤琼宰了我吧。”

“哎呀,那我怎么舍得?”说着盖一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割断了捆绑穆天冥的绳子。

穆天冥终于能自由活动,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他的手腕被绳子挤出两道粗粗的红印,如同被烙上的印记一样。

我原以为他们都会离我而去,没想到盖一鼎居然孤身犯险前来救我。

“你吓坏了吧?”穆天冥问盖一鼎。

“哎呀我的穆公子,你居然想起关心我来了。说实话我真的吓坏了,要不是脸上的水彩涂的厚早就穿帮了。我这小心脏蹦蹦蹦跳个不停,你摸。”盖一鼎拉起穆天冥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

穆天冥抽回手掌,轻轻拍了拍盖一鼎肩膀。“你先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盖一鼎说道:“好了,咱们走吧。门外有七个捕快,你能料理的了吧?”

“可以,稍等一下。”穆天冥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小箱子前拿出一个长条包裹负在背上。

“你准备好了么?一旦咱们走出这扇门,你的生活可能再也没有平静了。”

“哎呀我的穆公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真容那天我就准备好了。”

穆天冥点点头,飞掌劈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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