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密密麻麻的不透缝般的严实的浓稠的黑暗。让人喘不过气来。
白曦夜一个人瑟缩在偌大的龙床上。小得像一个黑点儿。
他白皙的指节抓住龙床边的金丝幔帐，嵌得紧紧地。
眉头深锁，一头的黑发散了下来，额头边的头发被出的汗打湿了。可是现在已经接近深秋了。
他的双脚蜷缩着，像是婴儿在母胎中的姿势，似乎是在寻求安全感一样。
......
“小夜，小夜。”恍恍惚惚中一声清脆的喊声从远处飘来。
“小夜。小夜。醒醒了。”清脆的喊声越来越近。
白曦夜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十来岁上下的男孩子，衣服脏兮兮的，不过脸蛋很好看，眼睛大大的。手里拿着一个馒头。
“喏，给你吃的。”男孩子把那个馒头递给他。
“小柒吃了吗？”白曦夜接过馒头，轻轻地问道。
“我当然吃啦，我吃的热腾腾的大包子，”小柒拍着小胸脯，自豪地说道。
他来这里已经几年了，自从母亲被杀之后，白曦夜就在南部边陲一带逃亡，靠乞讨为生。现在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已经是个十足的乞丐了。而他口中的小柒，是在一次偶然的乞讨中，结识的。
小柒看着比他大一两岁，是个心地宽敞，乐观热心的孩子，小小的白曦夜本就不喜与人交谈，自从母亲惨死，小小的人儿更是变得阴郁了。那小柒帮自己打走了一群抢自己饭碗的小流氓，自己才与他认识的。
那次帮了自己，自己对小柒不过是有着一些好感，不过谈不上什么感情。
不过小柒好像很喜欢自己。
“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乞讨呢？”
“你父母呢？死了？还是把你丢了？”
小小的白曦夜并不想说话。可是小柒却还是蹬着小脚丫一吧嗒吧嗒对自己穷追不舍。
“你多大了？家里有没有姊妹？”
“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家的样子么？”
看白曦夜不回答，小柒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捏了捏白曦夜的小脸蛋：“难道是个哑巴？”
白曦夜瞪了他一眼，“你才是个哑巴。”
小柒笑了笑，并不生气，“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以后跟我混算了。保你顿顿有饭吃。”
小柒说得到，做得到，跟着小柒，自己过得比以前一个人乞讨的日子好多了。就算是一馍馍。小柒也要掰成两半，给自己一半。
“为什么给我。”白曦夜第一次接过那仅有的一点食物时，甚是疑惑：“你怎么不自己吃了？”
小柒很奇怪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东西要一起分享才好吃啊。一个人吃独食有什么意思。”
看着小柒如此善良，纯真的样子，白曦夜搞不懂，他心里面难道就没有负面的东西吗？难道就没有自己心里那深刻的叫做“恨”的情绪吗？为什么总是那么坦然阳光。
“……”白曦夜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他一直是沉默的那个。虽然两个人性格大相径庭，却还是默契的在一起度过了几年的时光。
“你边吃馒头，边听我说。”小柒说到，“我听说，我听说，钱员外的儿子身子弱，钱员外的老婆又生不出孩子所以想找一个命贱的义子冲冲。一来是当地风俗，以贱命养好命，两边都好养活。二来收养个穷孩子也算做善事。三来，就算自己孩子死了，也没后顾之忧了。毕竟咱们这些人没个亲戚的。名声上也必须养着他们二老了。老栓已经叫我找几个壮实的模样干净的。过两天带去府上呢。”
白曦夜的心一动，这不正是自己脱离现在境况的好机会么？
“那你……”白曦夜略有期待又担忧的说道。
“你放心，我当然带你去，咱们一起去。”小柒又是一副骄傲的小表情。
“你要是被选上了，你别忘了你小柒哥，我要是被选上了，我也不会忘了小夜！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