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别担心，肯定能联系上的。”鞠北义安慰道，“昨天我还谁也联系不上呢，今天就连你都能打进来了。晚些时候你再试试，没准就联系上他们了。”
“也是，对了，你准备回C市吗?”吕陶然继续问到。
“嗯，如果有办法买到票的话，我肯定要先回家。”
“我也想回C市，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但是现在带着孩子，我们宝宝才三岁，我老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还怕他万一回来找不到我们娘儿俩。”
“这就看你自己吧，好好考虑一下，是走是留早做打算，先买一点东西去准备着也好。”鞠北义本来不准备多说些什么，不过考虑到吕陶然是一个人带着小孩，还是好意提醒。
“谢谢，那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先就挂了吧。”吕陶然说着就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鞠北义排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队，其间也没有像平时那样能够看见公告牌上的车次公告，只能一步一步朝前走。
排队的又都是陌生人，鞠北义只能竖着耳朵听听别人闲聊的消息。
“今天的票已经卖完了，请后面的人明天赶早吧！”售票的窗口拿出一个‘停止售票’的牌子来放上之后便关闭了窗户。
“看吧！”一个中年妇女对身旁的中年男人道“看来人家说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每天就这么一点票，卖完拉倒，我说你还不信，半下午的来排队有什么用？今天不用睡了，半夜就来赶着排明天的吧。”
“只允许回户籍所在地，也就是说你们家的人全都得回老家去。”人群中，另一个人说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这下可惨了，我们家都在外头打工，怎么回去啊。”又一个人说到。
“你就不明白了吧，现在是要限制人口的盲目流动，要么你回家，要么你就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不论是走公路还是走铁路的，去了也进不了城。”
人群间嘁嘁喳喳地散开了。
鞠北义只好先回家去，转念又一想，再到下一个街区的大型超市去看看也好。于是她背上背包转换了目标，想着如果多跑几个地方看看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再做别的打算。
在这个时候，信息的交流变得格外重要，只不过，如今四处的报摊邮亭都关了门，她连买报纸都找不到地方。不过既然大中型的超市商场都还在正常营业，说不定就能有卖的。
每当电话和网络失去了效用的时候，传统的纸质媒体总是能凸显出最基础的实用功能，反而是相对可靠一些。到了这个时期，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广告宣传各式媒体还有什么用？在最基本的活命面前，其他一切需求都要靠边。
人流涌出了火车站，不多时候便纷纷隐没在四通八达的大街小巷之中。鞠北义看了一眼之前在小本子上标注了的数个大中型超市，选了最近的一个，独自朝那个方向走去。
现在是下午接近四点，外面的天色已经阴沉沉的，雾气比之前浓郁了不少。还好的是那个超市并没有很远，只需要再多过一个十字路口就行了。
鞠北义在没有多少行人的大路上走着，尽量靠近公路，又不走出人行道。时不时地四处张望一下，观察观察环境。
叽喳一声，一只体型较小的鸟从天空疾速飞过，鞠北义抬头望去，灰蒙蒙的阴沉天空上，看不出云朵的形状，更没有丝毫湛蓝的间隙，太阳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现在她只能凭借自己画在小记事本上的简易地图，来大致判断自己所处的方位。
此时从一旁的巷子里，忽然窜出来一只体型不大的狗，嗷嗷叫了两声，不知道在冲什么乱吠。陡然看到了走在路上的鞠北义，那狗方向一转，匆匆地朝她跑了过来。
鞠北义赶紧蹭着身子朝旁边走了几步，本想错过去，但是那条狗仿佛是目标明确，就是直直地冲着她一道拐了弯。
鞠北义抬腿跑了起来，三步两步就和那东西拉开了距离。想起来，除了这时候看见的鸟和狗，好像今天也并没有见到别的生物。
C市的环境总体能算是中等，寻常时候，她家附近还是时时能够听到鸟鸣的，今天早晨，鞠北义现在回想，好像就是特别安静呢。
那条斑斓花纹的小狗追了她一路，鞠北义越跑越快，只顾迈开了步子，将它远远甩下。就听见身后嗷嗷的几声狗叫，鞠北义觉得声音比较远了些，她回过头去，只见到那条不大的狗摇摇晃晃地站了一会儿，对着她又汪汪了几声，然后咕咚倒下。
不敢回头，鞠北义压根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赶快向超市走去。
这里的情况也和她家附近差不了多少，一群约摸四五十个人，穿得严严实实的，都在排队购物。商店门外同样有限购的通告，种类比她们那边还少了些，一样是凭身份证登记，所以人群中还能看见几个抱着小孩的人。
鞠北义又进了超市，这一次能够发现，货架上比较新鲜的东西，诸如蔬菜水果肉类蛋类，基本都卖完了。又一次买了点水和食物，她看了看包里的钱，最后用信用卡结算。
准备回家的时候，鞠北义有些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再从方才那条路上走。
“呀？怎么回事？”身后一个女人惊叫了一声。
鞠北义回过头去，只见结账的人群中，一个个子不算高大的男人耷拉着脑袋，靠在那个惊叫的中年女人身上。
“救命啊！救命啊！”那个女人又叫又跳，很快便把歪在她身上的男人扔在了地下。
咕咚一下，鞠北义面前又倒下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来买东西的人本来就不算多了，此时立即惊慌失措起来，引发了小小的骚乱。
人群哗啦一下散开去，没有办法，鞠北义也开始躲避着人流的碰撞，朝外面狂奔。
陆续地，又有人接连倒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跑着跑着就腿软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鞠北义心里十分慌乱，传说中的事情第一次在她眼前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