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同她也差不多一般大,年少时的流浪让他真心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因是被抛弃,他的心里又有些抵触这方面;觉得天下并无真情在;可他现在想试试,想争取看看。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孤身一人,再说他….貌似也是有些喜欢她的。
苏忆不确定道:“你可以负责?如何负责?”
勉强得来的,永远都会让自己很累。生命那么短,也许将一个人放在了心上,就会一辈子忘不掉,放不下….
如若不是相互认定的人,又何来只需因为清白负责。
十九张了张嘴巴,“我….我可以娶你的。”
苏忆嗤笑了一声,清明的双眼望着他“只因…只因那一夜吗?”
她是个商贾之女,不缺钱,不需要攀权贵,没有什么大野心;日后也不指望嫁给皇亲国戚;普通人她也瞧不上,看着爹爹半生在回忆里痛苦度过,她本就不指望嫁人,丢了清白又如何?!
那晚她原本真的很气愤,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对自己;冷静了两日后叹息:这样也好,至少曾经和自己喜欢的人有过纠葛。虽然自己很不想承认,对这个有点渣的人动了心。
可,爱他这个事,她却是确定的。
恍然想起来何时将他记在了心里,又何故时时不屑于他;三日前,她呆坐在苏府内的一方荷花塘边想起时都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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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风流的他,是否会忆起,曾经有这么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姑娘真的在路上摔了一跤,被他带有温度的手轻轻扶起……
那日里下的些微细雨,雨虽不大,却下了不短时间;街道青石路上有些滑,忘记了自己所为何事,步履略急了些,一个不慎摔倒了,一柄素白色添了枝寒梅的油纸伞滚落在身旁…….
她捂着膝盖抬了抬头,迷蒙细雨中瞧见自己正摔倒在今年新开的悦来客栈门前;店门内忽然出来了个穿着藏青色外袍的青年男子,此男子看上去不大,偏偏穿着这身藏青色的衣衫平白添了些稳重,阴雨天里的藏青色看起来更偏向了黑色,嗯,看起来好个沉稳又俊俏的青年男子。一点都不像书面小生,这点她很欢喜。
提拉着将她拽起来的手,还隔着个衣袖握着她的小胳膊;嗯,不沾豆腐的俊俏青年男子,这点她也很欢喜。
她望着他的双眼闪闪地,迷蒙细雨中硬是睁大眼睛将他瞧了个仔仔细细。
可拉他起来的这个俊俏青年却只是淡淡地开口询问“姑娘可否有碍?”
她恍惚地摇了摇头
双眼闪闪望着他时,他却低头拿起地上的油纸伞给她,牵起一抹笑道“姑娘好品趣,这柄伞衬得整个天气都美上了几分。”
瞧这个话,夸伞夸天气,夸她有品趣,这话夸的她很受听。
她开口道了声谢,他轻微一笑道了句路滑小心,转身进了客栈内。
她握着油纸伞,慢慢踱回去的路上,仔细研究了自己这柄油纸伞。
嗯,真是越看越好看,细雨像是把寒梅洗了一遍,这素色中的一抹红,艳了她的眼,那迷蒙细雨中的一袭藏青惹了她的心…..
她就这样时时关注与他,见证了他怎样在北寒国境内一家又一家的开着分号;同时这些年,也见证了他时不时的进入青楼,更让她觉得痛心的是………也见证了他并不是只将自己扶起过;怪就怪在他这张俊俏的脸,平天白日地也有些不知羞耻地女人故作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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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扶了个几回后,发现有些女子并不是真的摔倒而是想趁此摸了下他的手。这两年却是看见有女子摔倒也像没看见一样无动于衷地走开。这略略让她舒服了一点….
可让她一日又一日地不屑于他,是突然觉得他脏了起来…..
她计算着日子,发现隔个把月他必去青楼一回。而偶尔视线相交时,他却只当她是个陌生人。
是啊,于他而言她只是个陌生人。哦,不对;在将她摔倒扶起的三个月后,他因着她老爹知道了她叫苏忆,但却不记得曾经扶起过她。
他以为因着她老爹的那次见面,是初次见面;可在她心里的初次,是迷蒙细雨中的那一袭藏青色外加一把有品趣的寒梅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