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岳不群一点也不着恼。仿佛那些捧杀的言语,那些鬼魅心思,那些由衷的话语,都或是敌人正面堂堂正正的出拳,或是背地里的暗箭,或是朋友前来的助拳。
既然对手来了,出招了,那就还击,就看谁人更是高明,谁人能赢得这场胜利。
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无需烦恼,无需担忧,只较谁人技高一筹。
他也不见怪方正、冲虚他们如此,前一刻还是朋友般的亲密,现在却如敌人一般算计。
岳不群知道,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只要身处他们如今地位的,都要如此。因为他们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自己,是少林、武当那成百上千的门人弟子,是数百上千年传承下来的荣誉,是代代相传时那沉甸甸的责任,一切都让他们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与品性来决定,不能潇洒的站在自己的角度而是要让他们自己的这片小小的‘天下江山’稳固。
故老相传的智慧,儒家文化里的传承,都在告诉他们,这天地之间那些资源都是恒定的,你多拿了一份,我就要少拿一份,这是一个零和的游戏。
如今,华山想要崛起,就需要获得更多的资源。而如今武林当中就以他们少林、武当所占资源最多,快要占了半数。
势必,每一个新崛起的新生势力,都要去挑动老的旧有的格局,侵犯他们的利益。当受到侵犯,没有那个人或组织会甘心束手待毙,都会反击。
这种新老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必然会产生冲突,甚至爆发双方之间的战争。
就如同元末时,少林一家称霸武林正道,当武当开始崛起时,虽然有着张三丰这等天下第一的大宗师,依然受到少林几乎明目张胆的打压,一直持续了几代人的时间才能和少林并称雄于武林,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若是这中间出上一个能力平庸掌门,这武当必然也会功亏一篑。
这还是好的,只是冲突与对抗,最坏的情况是战争,那是打压、冲突、对抗都无法将矛盾稀释,不得已走到的地步,就如同德国与英国,一次大战双方付出整整一代年轻人;再一次大战,一个四分五裂,一个失去了往日霸主的光辉,只得在回忆中寻找往日的辉煌。
想要在这大派小派林立的中原武林崛起,真是难,难,难!
岳不群此刻心中战火熊熊燃烧,他不会因为别人身不由己就降下一丝的怜悯,就如同武者之间的决斗,抛下一切,一切只为心中那执着的梦想,为了那能品尝到最后的胜利果实的鲜美。
现在,他那些刚刚诞生没有多久的独孤求败的心态,在此刻尽消,他刚刚不过是在个人能力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点。如今,他发现又有新的挑战在等着他,如何让一个门派发展壮大,如何让它在低烈度的冲突中禁受考验,如何让它不被战火摧残.....
一个又一个考验,就如同一个想要考的高分却又没有经验的学生面对一道又一道的难题,他需要去熟悉那些公式定理,他要去学会应用,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都是一场新的考验,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仿佛是品尝一道新鲜的菜品,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清新和快感。
心中,岳不群恨不得立刻推脱,话到嘴边时,他却是淡然一笑,朝着堂中少林、武当以及五岳众人作揖道:“承蒙各位抬爱,岳某不尽感激!只是,眼下岳某虽是胜了那东方不败,却也只是趁了他轻敌大意,才出其不意。虽胜之有些不武,但那东方不败如今负伤在身,魔教也正锐气正挫。正是我等乘胜追击的时刻,正好少林方丈方正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在此,莫不如我等请他们二位德高望众的武林泰斗主持,带领我等杀上黑木崖去,将这等毒瘤彻底铲除。”
他这话一出,避重就轻,就想着让少林、武当带头去黑木崖走上一朝,端的是狠得,这是要下坑一起下,你少林、武当能不派人前去。若是你愿意,好嘛,大家一起上,是死是活全看天意。若是你不愿意,岂不是让武林中人知道你怕了魔教中人,名声毁于一旦。
如此一来,两位高人很为难,不知该如何答复。
那边五岳剑派的各人听了要去攻打黑木崖,一时间也是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自是不再提那盟主之事。
一时间,堂中是清冷尴尬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