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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凌家小女

眼瞧着二人已是走出了院子,四周只剩下了川枫和自己,老城主长叹一口气,艰难的站起身,拖着略微颤抖的身躯,缓缓地走进小屋,些许时分之后,端出一碟茶具。

川枫轻托起杯具,将其放在鼻尖前,细细的闻了一闻,随之清洌的抿了一口,安静的看着老城主那满脸尽写难言之隐的表情。

感觉着川枫注视的眼神,老城主一再犹豫,片刻过后,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终究,你还是感觉到了,既然如此,想必,结果,你也差不多猜到了吧。”老城主叹息之间,夹杂着一份无奈与自嘲。他这一生已经过了近80载,自问一生未曾做过愧对于任何人的事,从未负信与任何人,一向因此为傲的他,没想到到了花甲之龄,却负信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最近两三个月来,我的身体总是特别容易累,并且特别的嗜睡,时常稍稍注意力有一些分散,便会进入沉睡之中,我想,这应该和那份契约有关系吧。”川枫询问的语气中蕴含一种肯定的语气,对于这件事的原因,他不是询问,而是确定!

轻嘘一口长气,再次将杯中倒满的茶水一饮而尽,浑浊的眼中,眼神变得清澈起来,他打算告诉川枫一切。

“生命契约是所有契约里面一种最不可控的契约,而在这种最不可控的契约里面,有一种更加控制不了的契约,叫做寄生契约。平常的生命契约在签订时,是将一个人的生命时限分成两份,然后均匀的将其分给另一个人,这样的契约虽然让一个人的生命减半,却能让两个人都同时活下来。”

“而寄生契约不同于平常的生命契约,它是将一个人的生命力平均的分供给两个人使用,而一个人的生命力是有限的,若是你们二人现在依旧像当初那般都有着极为纯净的体质,你的生命力就正好足够两人使用,自然,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可偏偏,凌家的小丫头学习了魔法,体内有了能量的她打破了这个天枰的平衡,因为她的身体比你的身体更加需要生命力,所以,生命力更多的流进她的身体里,她获得的生命力就变多,而你获得的生命力,便减少了。因为这个原因,你原本就享用不到完整生命力的身体,才更加虚弱了,以至于只要注意力分散一些,便会进入沉睡状态。”

“若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最后,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有了能量存在,所以,就算从今天开始不去刻意的修炼,生命力也会越来越多的流向她,到最后的情况会是,你因为生命力不够而死去,而她,也会因为没有了寄生对象,而死亡!”

听过老城主的解释,川枫沉默半响,虽说这种情况他也猜想过,但此时听得老城主的肯定,却还是让他的心,沉重了许多。

……

“有什么解决方法吗?”川枫沉默一会,问道。

“办法,有两个!只是。”

看着川枫变化的表情,老城主心中愧意盛然,他起初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因为川枫的请求,自己恻隐之心的涌动,加上考虑了他们两人的体质之后,这才决定用这一办法,但是在契约结束之后的欣喜时刻,自己却是忘了嘱托凌家丫头不能修炼任何的力量,而这件事的后果,川枫从最初便不知晓,可以说,一开始,便是自己骗了他,这错,在自己。

“哪两个办法?”川枫平淡的表情让人无法猜想到他心中所想,这一神态,让得老城主心中愧意更加盛然起来。

“第一种,因为你是生命力原有者,所以,你可以单方面取消契约,但这样做的结果是,你能再次获得你的全部生命力,而那个小丫头,会死去。”

“第二个呢!”

“第二种,是你主动让出原本属于你的生命力,将这个原本属于你的生命力让给那个小丫头,但这样的结果却是,你将因为失去生命力而死亡,但那个小丫头会用你的生命力,代替你活下来。”

“也就是说,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两个人始终都只有一个人能留在这个世上,是吗?”

“没错。”老城主满脸皆被愧疚所占据,此时他看向川枫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坦然变成了谨慎和内疚。

“既然这样,就用第二种解决办法好了!”川枫淡然的脸上不适宜的显出一份喜色,微笑着说道。

老城主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猛地闭了闭,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家伙,你,你说什么!”

“我说,用第二种办法!”平淡的脸上,肯定的语气再次传出。

老城主再一次听到这令人质疑的话语,不由得拉紧了彼此的距离,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直勾勾的由上至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川枫。

川枫不去理会老城主奇怪的举动,眼眸睁而不惧,表情依旧。

半响,老城主停止了这样怪异的举动,再次确认道:“你真的要用第二种?”

川枫依旧是不带迟疑的说道:“没错,就用第二种。”

看着老城主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川枫不想去理会,坐上轮椅,自推着,朝院外行去。

“第二种办法,该怎么去执行明天我再来请教您。”

淡然的话语传来,看着这个瘦弱的背影,老城主突然发现,自己这一生阅人无数,竟完全看不透这个年龄不及二载的孩子。

告别完老城主和雷泽,川枫便坐上马车,前往今日之行的最后一站。

马车内,川枫心中很是淡然,完全没有被老城主所给出的解释和办法所疑惑,早在来之前,这种结果,便已在他的众多假设之中存在,所以,这种结果,他早已经知道该如何做选择去面对。

“王叔,去凌家。”话音刚落,川枫便一头趴在了欣儿瘦小的肩膀上,表情,已然入睡。

欣儿细细的盯着川枫的表情,满脸尽是心疼,从川枫离开小屋时的表情,她猜晓了一切,服饰了川枫近十年的她,已经能够轻易的读懂他的每一个表情。

颠簸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马车终于是缓缓地停了下来,而沉睡着的川枫,也被欣儿所唤醒。

在欣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坐在轮椅上,看着前方大门上的两个大字‘凌府’他叹了口气,示意欣儿推自己进去。

有了十年前的契约原因,川枫获得了能够自由进入凌家的能力,护卫们看见来人是他,都露着微笑,没有丝毫的阻拦,目送着他进入凌家。

二人绕过凌家的住宅区,走过两段无人的行廊,便是来到了川枫此行的目的地。

一盏盏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芒的短小灯具铺成两条荧光色的光线,光线萦绕成一条清幽的小路,小路旁棵棵清翠的花树在灯光的照射下略显幽静,路尽处,是一所凉亭,亭内并无其他物件,虽略觉别扭,但也显干净,凉亭过后,是一具石制桌椅,再其后,是一所尽觉雅静的木制小屋。

看着远处静雅的小木屋,川枫心中不由一暖,又想想不久之后便再也看不到这般景象,再也看不到那个心中最为牵挂的人,一向乐观的他,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抹了抹眼泪,川枫轻声道:“欣儿,进去吧。”

轻声回应,欣儿踏着小碎步,缓缓地推动着川枫,小脸满是心疼,她不愿看到他悲伤,但如果这是他做出的选择,她会选择支持。

老旧的轴轮在这碎石铺满石子的小径上发出刺耳的嘶叫,这般尖锐的声音,即使很远,依旧能够轻易地听见。

听闻着尖锐的碰撞声,一名婷婷玉立的少女从房中跑出,站在安晓身前,远远的看着川枫。

美艳的桃花眼里秋波流转,年仅十八岁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该存在的绝美和艳丽,一束束青丝随着夜风飘动,娇小的身子仿佛轻易地就会被这冷风刮倒,紫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柔弱,惹人怜。

一身青素的长裙从香肩至脚踝,将少女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过分的包裹起来,肩下,一条淡色的腰带轻挂在腰间,将那纤细的腰肢完美的展现出来。

有着倾世之貌的她,正望着眼前轮椅上的平凡少年,傻傻的笑着。

缓慢行至少女身旁,小心的捋着少女的发丝,川枫轻声道:“丫头,傻笑什么呢。”

少女立即收敛住哪失颜的傻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装作无事的晃动着,道:“谁说我笑了,明明没有。”说完,天生不善于撒谎的她两只小手上食指不自然的套着圈圈。

早就知道少女这种小习惯的川枫,抿嘴一笑,伸出手环抱住少女,少女似乎习惯了川枫这般亲密的动作,反手将他抱住,痴迷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夜空下,两人保持着这般动作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未曾谈吐一语,就是这般安安静静的抱着彼此,此时,言语仿佛是多余的,他们相拥着彼此的心,嘴角挂着满足的幸福。

宁静的夜色里,川枫率先打破了平静,声音沉缓的道:“萱儿,还有十天就是我们俩的成人礼了,不如,这一次,你来我家举办吧。”

听到川枫这陌生的语气,少女抱着川枫的双手紧了紧,温柔的细语道:“好啊,我也想去你家里办,而且再过十天,你就都成年了,我想公布我们的关系。”

“嗯。”轻点头,川枫的声音有些柔弱。

紧抱着少女的双手力气又大了些许,双眼里,却是流出了一滴冰冷的泪水。

川枫心中宛如刀割一般的痛苦,暗道:“对不起,萱儿,这一次,恐怕我做不到你期待的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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