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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又见月圆

转眼之间距欧阳暮雨和李云轩离开已经两个多月了。情谊永恒依旧风平浪静,四大坛主各司其职。张春华的功力已经恢复如初,小夜倒也没有再闹出什么风波,无邪成天缠着朱雀坛坛主颜墨雪,让他教自己武功,小不点也是每日闭门苦练。

看似平静的情谊永恒,却像是面临暴风雨前的寂静。

倒是无心和双儿每日清闲的很,虽然在帮会人微言轻,不过她们却通过无邪和颜墨雪,结识了胭脂姑娘。这位胭脂姑娘可谓人如其名,不怎么爱说话却总是笑盈盈的,她经常是跟在颜墨雪的身边,影子一样的形影不分,一张俏脸任谁见了都感叹上天的垂怜,竟能让她生的如此的俏丽多姿,让人心生怜爱。

无心和双儿更是亲切的唤她姐姐,有了无心和双儿这两个丫头的牵绊,胭脂便不能日日陪着颜墨雪,不过她倒是很乐意跟这两个丫头在一起,毕竟都是女孩子,胭脂也大不了她俩多少,便成日里嬉笑玩闹了。

颜墨雪自从被无邪整日缠着学武之后,也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认真教无邪武功的事情上,他从内心很喜欢这个一心求上进,似乎不识人间险恶的单纯少年。

无邪此时正随着颜墨雪走完最后一招。

颜墨雪停下手中的剑势道:“无邪你进步很大啊!”

无邪嘿嘿一笑:“这都是因为墨雪哥哥的不吝赐教,我武功才能突飞猛进,要不然凭我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的。”

颜墨雪笑道:“就你嘴巴甜,亏得你生就是男孩子,这要是生成女孩,还不知道要让多少男人神魂颠倒呢。”

无邪任由颜墨雪调侃,也不反驳,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一副娇弱的身躯,一张俊脸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赞叹: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无邪也习以为常了这样善意的误会,从来不多做解释。听着颜墨雪的话,无邪反而觉得挺受用的,他也笑着打趣道:“墨雪哥哥,有我这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佳人陪着,胭脂姑娘该是吃醋了吧?这几天都不怎么来找你了。”

颜墨雪假意嗔怒道:“好你个坏小子,刚说了你一句你就给我还回来了,我看明日你是不想来学武了吧?”

无邪忙赔笑道:“墨雪哥哥哪能这么小气呢,可不能拿正事吓唬无邪,要不,墨雪哥哥趁着美丽的夜色,去看看胭脂姑娘?”

颜墨雪笑着挥出一掌拍向无邪,被无邪一个跳跃躲了过去。颜墨雪笑看着无邪,心中暗叹:这孩子的快乐总是能感染别人。抬头看看天色,对无邪道:“我们一起去吧,胭脂现在应该和无心、双儿在一起,这几个小姐妹,这段时间是越来越爱腻在一起了。”

“哦,好的。”无邪一脸另有深意的笑道:“看来墨雪哥哥对胭脂姑娘的行踪,是了如指掌啊!”

颜墨雪白了一眼无邪,径自向朱雀坛而去。

二人一路谈笑风生,快要走至帮会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正从门内走出。

颜墨雪并没有过多的留意,却被无邪拉至一个隐蔽之处,远远的看着那白衣女子。

颜墨雪不解问道:“无邪你怎么了?”

“嘘!”

无邪道:“我一直都觉得这个清颜怪怪的,天色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出去?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颜墨雪叹口气道:“我们还是不要管别人的事情了,回去吧。”

说着便准备从藏身之处离开,无邪赶紧拉住颜墨雪:“别,墨雪哥哥,你不知道,自从这个清颜出现后,很多事情都很奇怪,冷月姑娘莫名其妙的就生病了,被送往终南山,以太乙冰洞的寒冰抵抗病痛,欧阳大哥也外出寻求解救之法,云轩竟然被人施了移情法,八CD是这个清颜做的。”

颜墨雪听无邪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邪道:“云轩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还让我小心清颜,没事不要招惹她,我这才怀疑到她的。”

颜墨雪失笑道:“你个傻小子,怀疑有什么用呢?你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说话,今天和我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再说给别人听了,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邪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墨雪哥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正说话间,清颜已经走到走到二人近前,她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两人,而是顺着帮会西侧的一条小道,径直向正北方向而去。

“她要去哪里?”无邪不解的自语。

颜墨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无邪转头看向颜墨雪,只见颜墨雪眉头一挑:“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

没等无邪反应过来,颜墨雪已经拉着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颜墨雪武功高深自是不怕被发现,无邪无奈的紧跟其后,迫不得已的使出了寒冰们的“潜行”,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清颜一路出了长安城,继续北行。

无邪悄声道:“再往前去就是始皇陵了,她要干什么?”

“嘘!”

颜墨雪悄声打断了无邪的猜疑。

只见清颜毫不迟疑的踏上去往始皇陵的道路,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紧紧跟上。

清颜下了官道直奔始皇陵而去,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她轻轻的飞身跃过墓道门前那条环绕始皇陵而挖掘的河道,飘飘然落在墓道门口。墓道的大门是两扇青色的石门,两个门环则是两个如碗口大小的小狮子脑袋,见清颜伸出手,将手指按在了狮子眼睛上,顷刻,石门便从中间缓缓开启,清颜随即走进去,石门在清颜进入后,便自行关闭。

颜墨雪与无邪走到石门前,仔细观察起那两个小狮子头,见并无异常,无邪便准备去按,颜墨雪忙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你往后站,我来。”

“墨雪哥哥,你是怕这里面暗藏机关吗?”

“是。”颜墨雪笑看无邪:“真有机关,你那小身板怎么招架得住?”

无邪满怀感激的看着颜墨雪:“有墨雪哥哥在,我不怕,嘿嘿。”

颜墨雪微笑着摇摇头,伸手去按小狮子的眼珠。

“轰隆隆!!!”

石门从中间打开,二人对视一眼,颜墨雪率先走了进去,无邪也紧紧跟着,石门毫无意外的他们身后重重的关上。墓道内的光线顿时暗了许多,好在墓道两旁的墙壁上有人工凿出的凹处,放置着足以照清墓道内的灯烛,这是一条狭长的墓道,两边均没有分岔,二人便沿着这唯一的通道往前行去。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前面便豁然开朗了起来,是一个足足百米见方的空间,二人遂举目看向四周,正前方是四个通道,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各有两扇石门,看起来每扇石门内均是一个石室,二人正不知该往何处而去,却似乎听到有女子轻微的叹息声。颜墨雪拽了一下无邪的衣袖,示意他隐藏气息。

只听那个女子幽幽道:“请求你,给清颜一个痛快。”

清颜?

无邪瞪着眼睛看着颜墨雪,颜墨雪白了一眼无邪:我们就是跟着清颜来的,若不是她,倒也奇了。无邪读懂了颜墨雪脸上的表情,便没有再大惊小怪的瞪眼。

石室之内,清颜面对着一个男子站着,这个男子被黑袍裹去了一身的苍白,只露出同样苍白的脸庞和交叉于胸前的双手。他痛惜的看着清颜,如深潭一样的蓝色瞳孔里,映出清颜白皙的面孔,依旧那样楚楚动人又冷傲如霜,血泪不断的自清颜的眸中滑落,滴滴落在胸前,染得清颜一身白衣,如点点红梅破雪而出。

斡风涯的嘴唇动了动,但始终没有说话,一丝痛楚明明白白的刻在他的眼底,清颜声音幽怨:“与其这样卑微的活着,不如死去,求你帮我。”

斡风涯没有回清颜的话,他苍白的双手轻抚上清颜的脸颊,为她擦去血泪,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的眼睛。。。。。。”

清颜抓住斡风涯的手:“求求你,好吗?”

“不可能的。”

斡风涯抽出手,转身背对着清颜,冷冷的说道:“这是主人的命令,你我都是下属,只能听命。”

清颜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可是你怎么忍心让我亲手杀害我心爱的人?”

斡风涯冷哼道:“他本是不足为虑的,任何一个小喽啰都可以将他随便捏死。可他竟然去了忘归阁拜天浩书为师,以李云轩那样世间难寻的根骨,堪比神人的悟性,如若天浩书倾囊相授,那么,李云轩必定会更加强大,难以铲除,只有你,你能迷惑她的心智,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什么痛苦。”

石室外,不单无邪,就连镇定的颜墨雪此时也瞪大了眼睛。

“风……”

清颜骤然跪倒在地:“看在清颜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求你不要让我去杀他。”

斡风涯一惊,忙转身扶起跪倒的清颜:“你这是何苦呢?你明知道,就算你不去杀他,主人也会让其他人去杀的,到时候他岂不是死的更惨?”

“为什么?”清颜无力的任由斡风涯将她扶坐在软榻上:“非要下如此狠手么?他们不是已经控制了冷月吗?为什么还要杀害云轩?”

斡风涯道:“你对冷月所下之蛊,需在她体内成长一年的时间,方可被调动,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要在这之前,杀了李云轩,否则,他终会成为我们彻底控制冷月的绊脚石。”

“可是。”清颜仍不死心:“情谊永恒有那么多厉害的人,项问天,大叔,还有四大坛主,为什么偏偏要伤害云轩?”

“你还不明白吗?”斡风涯目光如炬:“因为主人要的,是冷月的血,而冷月,她对李云轩的感情,这世间,无人能比,只有李云轩死了,冷月体内的蛊毒,才会疯狂的嗜血,到时候,主人得到冷月的血,便可一举练成阴阳生死决。”

“风......”

“不要再说了,冷月的生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千百年来求之不得,主人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不!”清颜突然笑道:“云轩现在忘归阁,只要他不回来,你们就伤不了他的。”

斡风涯叹道:“可惜造化弄人,他和欧阳暮雨有个三月之期的约定,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再过几天他应该就会回到情谊永恒的......”斡风涯顿了顿:“主人让我告诉你......这次无论如何要得手,不要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清颜再也无力承受,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虚弱的身形摇摇欲坠,斡风涯在清颜的身后接住她,顺手将一枚药丸纳入清颜口中,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个月的解药。”

清颜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一眼斡风涯,便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墨雪哥哥,等等我啊!”

无邪一路飞奔,终究因内力不及落下颜墨雪一大段距离。

颜墨雪停下脚步,等无邪赶上来,表情庄重道:“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泄露分毫。”

无邪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颜墨雪道:“先回帮会,告知帮主与大叔。”

“嗯。”

二人一起往情谊永恒赶去。

忘归阁。

李云轩一夜未眠,来到忘归阁将近三个月,师父的严苛,让李云轩痛苦不堪,但他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平日里师父对他极尽疼爱,可一到练功的时候,李云轩觉得师父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经常是练功练到精疲力尽,回到房中倒头就睡,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尽管这样,他还是很开心,日益精进的武功和内力,让李云轩觉得自己越来越强大,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拥有多大的力量,但他在这三个月里,从不敢有一刻懈怠,多少次身体的极限他都咬牙挺过,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和老天做一次较量,何况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很清楚,等待他的,必将是一场殊死的厮杀。

李云轩没有畏惧,隐隐中内心还有着某种期待,期待着那一天早日到来,成王败寇在此一搏,他只要他的小月,从此后再也不受折磨,他又可以回到他日夜思念的小月身边,相守相望直至终老。

天色已经微明,心儿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忙碌着三人的餐饭。

天浩书虽然贵为忘归世尊,但忘归阁的所有事务,都均有专人打理,天浩书喜欢安静,忘归殿的宁静从不容许任何人的打搅,只有心儿负责天浩书的一日三餐与生活起居。

自从李云轩来了之后,心儿所做的饭量从二人增加到了三人,李云轩看着心儿每天忙来忙去的辛苦,都会去帮着心儿做事,但每次都被心儿拦着,劝说李云轩最重要的事情是练好武功,李云轩便陪同心儿,一个干活,一个习武,生活过的平淡却真实。

李云轩始终没有弄明白的,就是心儿的身世,他不明白忘归阁的心儿,和情谊永恒的无心有什么关系,世间之大,有貌似之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怪就怪在这两个女孩,不论神情还是动作,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简直如出一辙,这让李云轩很是郁闷。

本来还打算回到帮会后找无邪问问清楚,他是不是有两个双胞胎的妹妹,但是昨天无心却突然告诉他一句话:“念念生息,化而为形。千里之遥,脉脉相通。”

并要他在回到帮会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自己。李云轩不知心儿何出此言,但心儿自然有她的道理,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想着回去以后多加留心一下那个无心。

五日后便是李云轩与欧阳暮雨三月之期的约定,他决定一早便去见师父说出心中所念,不想刚到忘归殿,还未等李云轩开口,天浩书便对李云轩道:“轩儿,此次回去,万事切不可强出头,一切听从你大叔的安排。”

李云轩一愣,随即应道:“是,师父。”

虽说相处时日并不长,但李云轩对师父除了师徒之情,更多的是情同父子的亲情,天浩书在武功上对李云轩严格要求,平日里疼爱有加,李云轩本也是重情之人,加之从小无父无母,凌星子师父又惨遭杀害,飘零的身世使得他更加珍惜身边的人,如今天浩书待他如同亲生,让李云轩心怀感激之时,也早已将师父视同亲人。

天浩书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徒儿:“为师知你身负血海深仇,已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无奈时日短促,为师只能对轩儿严格要求,你莫要怪为师啊!”

李云轩眼中蒙泪:“师父,轩儿对师父从来未敢有一丝不敬,只恨轩儿天生愚钝,师父只管严厉些,轩儿毫无怨言。”

天浩书笑道:“切莫再言自己天性愚钝,你可知你是练武奇才,根骨绝非常人能比,如今突飞猛进早已今非昔比,日后你定前途无量。”

李云轩听着师父对自己的夸赞心中如蜜一般。

每一位师父看自己的徒弟,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怎么看都是最好的。

李云轩享受着师父的称赞,望着老人家欣慰的表情,心中一动,不由鼻子一酸,几欲落泪。天浩书看到李云轩的模样,抬手抚上李云轩的肩:“瞧瞧我们轩儿,怎么像个姑娘家的,快别这样,男儿本就志在四方,更何况你有肩负的责任,为师只希望你能够偶尔回来这忘归阁看看。”

李云轩拂起长衫跪倒在地:“师父教诲轩儿谨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血仇得报之日,定当回来侍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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