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康王爷让知府先回去等自己的通知,然后带宁儿回到自己在襄阳的临时住处。王爷的副将很快把大夫请来了。那大夫把了脉,大致看了下宁儿身上可见的伤处,又请府里的丫鬟帮忙查看她私密处的伤势,然后回复顺康王爷道:“这姑娘身子虚弱,身上外伤严重,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那她怎么昏迷不醒?”
“嗯,这姑娘受了风害,发着高烧,又多日未进饮食,体力不支昏迷过去。现在我先配退烧的药,就着暖粥喂她服下,等烧退了,自然会醒来。”顺康王爷忙命人下去准备。
“此外,这姑娘是王爷从歹徒手中救下的吗?”那大夫问顺康王爷。
“算是吧。大夫直说无妨。”
“这姑娘,连日受了各种虐待,身上各种淤青和咬痕,下体更是严重撕裂发炎,我这里有一副药,每日清理后早晚敷药一次,伤口一个月后并能痊愈。但是,根据刚才的观察,这姑娘下腹凹陷严重,我担心她的内器可能也有受损,以后可能无法生育。”
顺康王爷听到这里眉头紧锁。看到那姑娘衣衫不整满身瘀伤时便已猜到了一些,现在大夫说得如此直白,更为那姑娘感到深深的惋惜。无论行刺是否属实,蒋家人虐待人的恶心行为真是让人不齿。
“多谢大夫,我会让丫鬟遵照医嘱为这姑娘敷药。”
宁儿昏迷了几日。中间蒋府派人来接人,都被王爷挡了回去。这日,看到宁儿醒来,照看的丫鬟忙跑去通知顺康王爷。顺康王爷进房后,看到宁儿纤细的身子裹着被子如受惊的小鹿缩在床的里侧发抖。
“姑娘。”顺康王爷在床边坐下,温柔地安慰道:“姑娘,没事了,你现在已经不在蒋府。”
宁儿抬起苍白的小脸望向顺康王爷。王爷见她虽然表情木然,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光彩,知道她认出自己了,忙道:“对,是我,我就是元宵节那晚在灯市捡起姑娘面具的那位公子。”
宁儿低下头不说话,顺康王爷看她将头埋在膝盖,瘦弱的双肩抖动着无声地哭着,心里极为怜她,道:“姑娘受苦了,你在这里很安全,只管好好养伤,等你身体康复了,有什么委屈我会帮你。”
宁儿摇摇头,痛苦地喊道:“公子,你不该救我,我这样,只有死了才干净。”
“姑娘受了委屈,我知道。但身体肤发受于父母,怎可随便轻生。”
宁儿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凄凉地笑道:“公子你是好人,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是姑娘的错,姑娘何必责罚自己。不瞒姑娘,我是顺康王爷,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将军,如果姑娘有受什么冤屈,不要怕,说与我听,我定还姑娘一个公道。”
宁儿看着眼前的男子,原来自己念念不忘的公子竟是如此尊贵的身份。想到受过的欺辱,深感自己无比肮脏污秽不堪,只有一死才是真正的救赎。但父母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一定要将恶人正法。宁儿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跟顺康王爷一一说明。
顺康王爷听完宁儿的哭诉后,愤怒地站了起来。没想到皇土之下还有人敢这么肆意妄为,强抢名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立马派人请襄阳知府过来问话,看宁儿所说是否属实。这襄阳知府一进屋,看王爷的表情,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在王爷的审问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蒋家二公子这些年在襄阳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其实这知府还算是有良知的人,一开始也想依法执法秉公处理,但是在蒋府的淫威下,他有想法却施展不了。最先的几次告状他都受理了,但每次堂审到一半,不是证人改了口供,就是原告突然失踪了了或撤回状书。蒋府又派人威胁他如果不帮蒋二公子收拾烂摊子,就让他在襄阳混不下去。他倒不怕蒋府的威胁,但几次堂审失败后,他知道蒋府的厉害了,明白凭一己之力是扳不倒这个大老虎的。虽然案头对蒋府的投诉状越堆越高,他也只能先忍耐着。这次看到朝廷鼎鼎有名的顺康王爷想要过问此事,忙将所有的诉状一同搬了过来。说完,他指了指身边半人高的木箱子。
顺康王爷看了那些诉状后真是触目惊心啊,斥责了知府大人一番,命令他立马去召集诉状中所有的受害人,要重新审理这些案件。虽然有几位受害女子已经下落不明,还有个别因为已嫁入蒋府而不愿意再作证,但大多数受害女子,他们的家人,和被抢走妻子的男子,愿意配合官府。为防万一,顺康王爷让自己的副将带上一群护卫,将案件中牵涉到的受害者和证人都保护了起来。
蒋府知道顺康王爷插手此事都慌得不得了,连忙派人去求京城的蒋贵妃帮忙。但顺康王爷早已传书给了皇上告诉他会耽误些时日回洛阳,并告知了理由。皇上听说有人打着皇室外戚的名号在地方胡作非为,龙颜大怒,要顺康王爷务必把真相追查到底,如果事情属实,不仅那蒋府各人要受罚,这贵妃也将自身难报。那蒋贵妃原本想着在皇上耳边吹吹风求个情,没想到皇上二话不说将她踢翻下床,一甩袖子走人了,她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最后审判结果是蒋府的二少爷因杀人罪强抢民女罪被判死刑,他的同党一伙公子,和蒋府其他包庇施虐相关人士也根据情节轻重被关入狱或发落边疆。襄阳知府因为执法不严而受责罚,王爷怜他的难处,因此从轻发落只是贬职处理。京城那边蒋贵妃因纵容亲人舞弊被撤掉了贵妃名号打入冷宫。襄阳城去了这一大毒瘤,百姓都大声赞好,来王爷暂住的宅院处感恩的人络绎不绝。
宁儿看到自己父母的仇得报,跪在地上给王爷磕头谢恩。
王爷知道她的伤还没好,连忙扶她起来,问道:“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宁儿茫然地抬起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可怜她一介弱女子,家破人亡,随身的奴婢紫鹃也被蒋家害死,孤零零一人也不知该去往何处。想到自身受过的欺辱,这样残败的身子,不如死了追随爹娘和紫鹃去吧。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敢明说。回复王爷道:“我想留在襄阳,想个法子重新开邵氏医馆行医。”
王爷何等聪明人。他细查她脸上的表情,落落寡欢,没有丝毫想要振作的样子,担心她虽大仇得报,但还是没断寻死的念头,因此决定带她回京城洛阳。
宁儿摇摇头拒绝:“王爷,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王爷。你别担心宁儿,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王爷想了想,道:“前不久王府的药膳师告老回家了,我王妃刚怀孕不久需要有懂医术的人帮她好好料理身体。我听说姑娘医术高明,不如去王府帮我一把?”
宁儿听了楞了一下。
王爷又道:“姑娘如真心感谢我为你报了仇,就来我王府工作吧?”
看到王爷以报恩要求自己,宁儿无法拒绝,她点了点头答应去王府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