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百官早朝。
宰相范正出班,执笏上报:“微臣启禀皇上,我朝派往汉盛国的探子已送来急报。”
“快快道来。”
“据探子反馈,汉盛国的三处兵营目前均没有任何调兵或备战的举措,全国上下也没有要出兵作战的迹象。微臣还派了眼线去查看汉盛国朝廷议事,发现朝廷上下没有人公开讨论过这次两国比武的事情。微臣怀疑此事是被汉盛国的国君给压下去了。不过,这里倒有一蹊跷事。”
“什么蹊跷?”
“那六皇子回国后没过几天,他府里的巫易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巫易倒是死的利索。他是怎么死的?”
“具体不得而知,探子说是畏罪自杀的,是否属实微臣无法确认。”
众人听了都微微吃惊。这巫易武功之高性格之倨傲众人都是见识过的。这么个猛士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申远候出班道:“臣以为,这巫易是被灭口了。这汉盛国国君想必是知晓这阴谋的,只是此次阴谋没有得逞我朝两大司马皆被救了,所以才按兵不动。他又怕我朝追查蒙将军的死因到巫易处,便处死了巫易断了这条线路。”
樊尚帝听到这里,觉得这样的解释也在理,于是点了点头。
申远候见皇上同意自己的看法,遂大声提议:“微臣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皇上上膺天命,下俯民情,丰功伟绩,可与天齐;我朝向来善待他国,强不视敌,弱不轻欺,与周邻友好,与各国相安,实在没理由受此奇耻大辱!如果大樊这次不出兵,怎么以正视听,怎么向蒙将军手下的几万将士交代?”
“那你的意思是直接出兵攻打汉盛国?”
申远候双手一抱拳请愿道:“为了死去的蒙将军,更为了我大樊朝的威严,微臣愿意统帅三军远征西疆,定要让那汉盛国知道我大樊不是好惹的!”
顺康王爷连忙出列反对:“微臣不同意出兵。臣这里有来自汉盛国太子赵千雪的一封信,还请皇上查阅。”
樊上帝接过来信一看,见上书:
“闻贵朝蒙将军噩耗,吾震之而哀恸。千畅顽劣失礼,寿宴公然倡武,对贵朝多有不敬,吾教弟无方,责不可卸,罪无可恕。但愚弟只知比武,未思后果,更无它想。樊汉两朝,十载交好,齐志共逐,同逑百姓安康,天下太平。汉盛国绝无挑衅之意动武之念,亦不屑谋那卑劣不齿之道。还望陵南知吾之志,怜吾之痛,转达上君。这其中阴谋与否,待吾查明后告知。”
顺康王爷解释:“臣与那赵千雪有一面之缘,他这次听闻我朝发生的事情后大惊,特派人向我传达了汉盛国的意思。汉盛国就此事已责罚了六皇子,也刑讯了巫易,但两位均称只是在殿上比了武,对于我朝三位将军中毒一事一无所知,而那巫易也不知为何缘故,趁守卫不注意竟然咬舌自尽了。”
樊尚帝将那信转给了申远候,宰相等一众看。
申远候望了顺康王爷一眼,心里诸多不满。本来就忌恨顺康王爷年轻自己近二十许,却跟自己齐名。两人均为朝中大司马,其所带兵力却是自己的两倍,太不公平。上次比武,自己先战而败,他后战得胜,自己脸面全无,他百官称赞,想想就气。现在自己想要出兵为手下报仇,却被他再三阻扰,实在可恶。想到这,他大声道:“微臣疑惑,不知顺康王爷跟敌国太子私下往来过密是否合适?此等大事,那汉盛国太子,不直接诉求两国对话,而是通过顺康王爷来传递消息。这两人的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知不知国法?”
樊尚帝听了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
顺康王爷颇为惊讶,没想到申远候会出此番指责。但他心里坦荡,并不慌乱,从容道来:“申远候所言不无道理,但我并不完全赞同。首先,樊汉两国向来友好往来,何来敌国一说。再则,两国同受匈奴之害,即便我与汉盛国太子因国事而有交流也不足为奇,但事实上,我与他,除了因安枝夫人的关系有过一面之缘外,私下再无其它往来,实在不敢当私交过密这一说。此外,这蛊毒的阴谋还没查明,两国公然讨论此事,就意味着汉盛国承认蛊毒一事跟他有关,就意味着战争。汉盛国为了避开这些,通过我来向皇上转达歉意,阐明不战的立场,是不想扩大此事引起更多误解。此举纵有不妥,但微臣认为不该质疑他的出发点。微臣恳请皇上明查。”
樊尚帝点点头,道:“两位爱卿都是我朝忠义大臣,国之栋梁。两位为了樊国百姓,南征北战,鞠躬尽瘁,朕心里清楚。还希望两位大司马能去除芥蒂,同仇敌忾,共护我大樊平安。顺康王爷与汉太子通信这事就当没提,不要再议。”
这话是朝着申远候说的,申远候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只能点头表示答应。
顺康王爷继续:“汉盛国虽然不能公开就此事向我国道歉,但为六皇子在寿宴提出比武冒犯皇上一事深感不安,因此特命人送上黄金万两,精粮十万斛,良驹一千匹,即日就可抵达京城。汉盛国太子托微臣请求皇上接纳他们的歉意。”
樊尚帝点了点头,对于汉盛国这一举动稍感惊讶,但也算明了对方并无挑起战争的意思。
樊尚帝望着文武百官问道:“这次汉盛国主动向我朝示好,表明不战之意。众卿还是建议发动战争吗?”
申远候低头不语,原先提倡宣战的太子和兵部尚书也都默默地摇了摇头。宰相和顺康王爷本来就不主张战争,自是不再多话。
樊尚帝宣布:“汉盛国这事,朕听了各位的意见,也读了汉盛国太子的来信。既然汉盛国没有发动战争的迹象,我朝又要顾虑北方匈奴的侵犯,朕认为主动出兵攻打汉盛国并不妥。众卿可有异议?”
“皇上英明,臣等并无异议。“
“好,但从此以后对汉盛国的防卫需要加严。这事就由兵部尚书,宰相,和两位大司马商定个方案出来吧。”
“臣等领旨。”
“陵南,你就替朕转达汉太子,朕接受他的建议和道歉,也请他尽快查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微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