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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疑云重重

宁儿身体恢复后又回到药膳房工作。玉蝉开始自觉分担药膳熬制的活,宁儿的手头空闲了些。自从进来王府后,有机会接触很多名贵稀缺的药材,又学习了各种药膳的搭配,宁儿对中药的药性了解得比以前更为深广。但她也时常感觉有些失落,因为不用接触病人,自己的病理诊断和治疗能力没有丝毫长进。宁儿特别怀念以前跟爹爹一起行医治病悬壶济世的经历,虽然辛苦,但日日都在学习,且能帮助到很多人,宁儿觉得意义很大。

王爷有次问起宁儿的近况,宁儿趁机向王爷提了自己的想法:“王爷心怀天下百姓,奴婢也想为百姓尽一份绵力。大的做不到,但想以自己的医术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

王爷向来乐善好施,立马就答应了:“宁儿你这个想法好。不如在王府的侧门让出一间偏房给你做医馆。你可以半天在药膳房工作,半天在医馆诊治,你看如何?”

宁儿欣喜不已。

王爷沉吟了下,又道:“既然是帮助平民百姓,这诊断的费用自是不能收的。此外,如果有百姓连买药都有困难,王府也可以承担这笔费用。具体就由宁儿你来判断决定,你看如何?”

宁儿很感激王爷想得如此周到,跪下给王爷道谢。

王爷连忙扶了她起来:“不必多礼。宁儿你这气度和胸怀,勿说女子了,连男子里面都没有几个!”

王爷看着宁儿,真诚地问道:“宁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偶尔来书房陪我聊聊天?跟你说说话让我想通了很多事。你可以在书房看医学书籍,顺便给我做个伴如何?”

宁儿连忙答应了:“谢谢王爷抬爱。奴婢再愿意不过了!”

王府的医馆很快就设好了。一开始来的人并不多,虽然以小毛病为主,宁儿耐心接待,诊断后做到了药到病除。顺康王府看病不收钱,而且大夫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这消息传出去后,洛阳城很多人都来求治,一时间医馆外排起了长龙,其中除了真心看不起病的穷人外,还有很多来看热闹的,或是趁机想占便宜的。人一多,王府的费用增添了不少不说,这穷人看病的利益也大大受损,有些病患因为等得时间太久,等轮到他们时病情恶化平白受了很多苦,还有些穷人排不上队中途放弃了治疗。宁儿很是头疼,她跟王爷商量后,决定对那些家境殷实的人额外收取费用。这些人虽然一开始提出异议,但宁儿的态度坚决,又是顺康王府的人,而且的确是治好了他们的病,因此也不敢惹起更大的争端。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大家都知道这顺康王府的医馆目的是帮助真正看不起病的穷人,所以那些家境好的病人也都知趣得不再来打搅。宁儿很满意这个结果,没了一开始的混乱,宁儿的医馆经营得越来越顺利,不仅帮助了许多穷人,也治疗了不少难疾。这顺康王府的百姓医馆和妙手女医邱宁儿的名声越来越大。顺康王爷平时又是勤做善事的主,除了逢年过节外,平常也用王府的地租收入来救济贫民。这一传十,十传百,顺康王爷爱民如子乐善好施的名号不知不觉传得很广。很多被王府救济过的百姓,在顺康王爷马车经过时,都感恩地跪下来磕头,赞颂顺康王爷是百姓的大恩人,为百姓带来福气。

宁儿读了很多医书,有了按照一些独特配方自制药丸的想法。其中有一药膏名为玖微膏,有止血生肌,消炎去腐的妙用,效果比金疮药要好上十几倍。宁儿想到王爷和赵大哥经常舞剑弄刀的,如果有这药在手,即便受了伤,也能很快痊愈。因此宁儿决定试制。据医书里记载,这一药膏很关键的一味药是月下美人(昙花)的花瓣,而且必须是盛放那一刻摘取下的新鲜花瓣才行。宁儿打听到府里有一处长着几株月下美人,最近快到花季,便天天晚上去那守着,怕错过了昙花一现。连上今晚已是第四晚了。月下美人长在后花园的西北角,那里一向人烟稀少,到了晚上,除了府里巡查和打更的护卫,更是看不到其他人。已是深秋,月下美人碧绿修长的叶子护着修长的洁白色花苞,那花苞在月下莹莹生辉,好似随时都要绽放。宁儿在一旁耐心地守候着。这时,右边花园入口传来细微的响声,然后看到一黑衣人从花丛上掠过,往这边过来了。宁儿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看那人蒙面又形迹可疑,宁儿连忙退到墙角不敢出声。那人来到墙边,谨慎地左右回顾了下,便提身跃起从一丈高的墙头出了王府。宁儿从阴影处走出来,为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暗暗吃惊。她猜不透这人是谁,但看身影好像是女的。如果是府里的人出府,为何要做此打扮,为何不走正门?如果是府外的人来探访,那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出入,探访的又是这府里的何人?宁儿又回想了下那人刚才出现的方向,好似从内院的西厢房那里过来的,如果没有看错的,该是几位夫人住的院子。宁儿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一思量回过神时,发现月下美人竟然盛开了,纤长碧绿的花茎上,花朵开得极为丰满,玉般莹白的花瓣中夹杂着淡淡的蓝紫色,散发出阵阵芳香。宁儿敏捷地摘下几片花瓣,放入盛着清水的瓷碗里收好。完成这一任务,宁儿很是喜悦,但这黑衣人的事情却是阴影般罩在心头上。宁儿突然发现这王府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过了几日,宁儿为王爷炖了补品打算去书房给他。宁儿经过雪芩夫人的院子,发现院门开着。自从雪芩夫人被送往刑部后,这院里的丫鬟和嬷嬷,有的分配到了其它房,有的被送出府,这院子便冷清下来了,院门一直紧闭着。是谁在里面吗?宁儿好奇地凑近院门一看,发现一男子站在院子的玉兰树下出神。宁儿认得那人,他是跟王爷私交深厚的商沅郡王。宁儿虽只见过这郡王几面面却印象深刻。商沅郡王是个衣着华丽举止轻浮的公子哥儿,喜爱谈论风月,经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那人跟王爷虽然性情迥然,但两人是堂兄弟关系,感情深厚。宁儿每次见到他,恭敬地行了礼后便快快躲开,怕他捉弄或打趣自己。

这时,那人听到问外的响声有点茫然地回过头来。宁儿看到他脸上赫然挂着泪痕,眼里的悲伤来不及遮掩,深深刺痛了宁儿。宁儿一时有点难以置信眼前的男子就是印象中那爱说笑的郡王。

看到来人,商沅郡王忙背过身去擦拭脸上的泪痕,再转过来时已然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上下打量着宁儿,笑道:“真巧,这不是我四哥的心头好宁儿姑娘吗?”

宁儿尴尬地点了点头,行礼道:”奴婢向商沅郡王问好。”

那人快步走过来,道:“不必多礼。听说是你说服了我四哥,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的?”

“奴婢只是陪王爷聊了聊天,并没做什么。”

“哈哈,那你这聊天的功夫可真是了不得啊。下次我遇到不开心的事,还请宁儿姑娘也来开解下我,有你这样的美人作陪,我什么烦恼都没了。”

宁儿答道:“奴婢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请商沅郡王别再打趣我。”

“哦,对了,听说你还是百姓医馆的妙手神医。我最近身体有点不适,还请女神医帮我把把脉?”说完撩起袖子露出手腕。

宁儿不以为然,只道:“郡王的病自然有太医会诊断,奴婢先告辞了。”

商沅郡王却跟在后面:“真是无情啊,算了,你这是去哪呢?”

“奴婢炖了份补汤,正要给王爷送去。”

“我也正要去找他,一起去吧。”

宁儿跟在商沅郡王旁边往书房走去,那人东扯西扯说个不停,好像刚才院里那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宁儿趁他不注意,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这人虽然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但眼睛分明没在笑,墨色的瞳孔里藏着许多别的情绪,浓的化不开,犹如凝结了千年的冰霜。但他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是刚刚在院里看到那一幕,宁儿也会被他的假象所迷惑。宁儿不敢过问,只隐约猜测是跟雪芩夫人有关。过了几天赵大哥告诉宁儿雪芩夫人被问斩了,宁儿心里有点悲哀。突然想到,那天不正是自己在雪芩夫人院子里遇到的商沅郡王的日子吗?想到那人悲伤的眼神,宁儿好像明白了什么。难不成夜里出入王府的也是他?宁儿不敢确定,但决定还是先不跟王爷和赵副将提起看到黑衣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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