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晓……”表姐欲言又止。
“怎么了?”凤晓见她面色苍白得可怕,怯生生问。
“王鏊他……”表姐似乎下定决心,挥开表姐夫想要阻拦的手,说,“他去世了。”
“开什么玩笑?”凤晓扯了扯嘴角,不信。
“刚刚你同学打了好多通电话,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替你接了。”表姐黯然道,交给她手机。
怎么会?怎么会!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一个生龙活虎大男生,精力旺盛如朝阳,今天怎么就死了?这一定是骗局,是阴谋,是恶作剧!我不相信……凤晓颤抖着翻开好几十条未接来电与短信记录,眼皮直抖,最后扔了手机,把脸埋在掌中,号啕出声。
表姐扶住她簌簌抽搐的肩,说:“我得陪你去学校一趟。”
此后发生了什么,凤晓已全无记忆。她只知道,那个叫王鏊的男生没了。这世界永远没他了,那个最珍重她,让她最想变成好女孩的王鏊,被万顷碧波吞噬,成了一具湿淋淋尸体。
班上有好友安慰她,有同学辱骂她,王鏊母亲冲上来扇了她两巴掌,被表姐拦住。她却全无感觉,做行尸走肉是最佳抵御,无想无念,无知无识。天要让她心死,她就如它所愿。
晚上表姐陪她睡,无眠。她半夜听见敲门,有水腥气传来,死亡之味。使劲摇表姐,却不见醒。她知道门外是他,不用开门都知道。麻木了整天,却在此时如被针刺醒,感到恐惧。
呵,说是情到痴处如疯魔,这鬼魂寻上门来,生前深爱,本该好好演一出人鬼情未了,纵是阴阳两隔,也要彼此忠于。
可她只觉得怕,怕得要死。他终究是只鬼,非我族类,隔了浮生苍茫一渊黄泉,人间****,娇嫩画皮,总得由死亡这面照妖镜戳穿。
他没能进门。第二天,告诉表姐,表姐说她因思念与愧疚成疾,产生幻觉。
她不依不饶,表姐无奈,只得通过暧昧渠道偷偷请来一个老道,为她宽心——牛鬼蛇神可不敢直撄伟大马克思主义锋芒,被抓走还可能判刑。
道士在屋内巡视一圈,大惊失色,说,这鬼执念太深,怕是心愿未了。
他只能抵挡这鬼直到头七,此后,至于那鬼是投胎往生,抑或徘徊人间,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了。
道士念念有词,烧符化水。
此后一夜,果然相安无事。
表姐翌日说,回学校请教专业人士怎样驱邪——民俗研究者自带几分神棍属性,而且博闻强识。她答应头七之时回来陪她,凤晓将就答应。
本以为道士法力再不济也可负隅顽抗几日,不料表姐走的当晚,敲门声又响起打电话给表姐,说抽不开身,安慰她,那道士作过法,可抵挡至头七,鬼只是虚张声势,不听不想就罢了,头七一定回来解决。
今日便是头七,可表姐没回来,打电话无人接。莫不是已被鬼除掉?恐怖片子里常有这样情节:寻求解救之法的人最先被索命。
她惊惧交加,也曾想过不留家里,可外面貌似更为险恶,鬼不受空间束缚,逃也无用。
自己心里也存了几分侥幸:王鏊怎会伤害自己?不定头七之后他便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