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歌陷入昏迷之中,泛紫的唇微张,似是在呢喃着什么。季景渊听不真切,面上无往常的温和笑意,只是静静思虑。
她一个柔弱女子,为了什么要拼上性命。
难道秦威手下的人,个个是不要命的死士么。可顾笙歌是个聪明的女子,既然是派在他身边的细作,又岂会轻易让自己丧命。
季景渊想不通透。他俯视着她绝美的容颜,道:“那便让你自己来告诉我。”
回城的马车匆匆。顾笙歌需要尽快就医解毒。可又不敢让马车颠簸太甚,怕伤口离开发炎,加重病情。季景渊安静地坐在马车内,辨不出神色。枕在他腿上的女子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地如同死去一般。记忆里的另一个女子,当初也是这样。那个为他不要命了的女子。他亲眼看着她香消玉殒,看着她带着微笑入土。
心中那股悲伤,至今都无法消散。
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他必不会让她轻易死去。这是他的一道心伤。他阖了会儿眼,睁眼时撩开车帘,缙王府赫然已在眼前。
顾笙歌再睁开眼,眼前的景物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屋内熏香袅袅。她现下,已然回了缙王府了么?鼻尖弥漫着一股熏香。她想来不喜欢熏香,只是这熏香闻着让她觉得清爽了许多。
背后的伤口传来窒息般的痛楚,她能感受到绷带传来的冰凉的触感。
“醒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季景渊察觉到床上的人的动静,将放凉的药碗端来给顾笙歌喝下。苦涩的药汁入喉。幼时的记忆纷涌而来,顾笙歌忍住欲作呕的冲动。
她缓了缓,虚弱道:“谢殿下。”
季景渊看了她一眼:“你好生歇息。”
说罢他放下药碗,便出了门。
走得那般决绝,仿佛只是确认她的生死。
接下来的几日季景渊再没有踏进执玉轩。直到她伤口痊愈,已有十几日。顾笙歌已有足够的气力站起来行走。
在床上躺了许久躺得慌了,凝绿便为她施了脂粉,挑了一身素雅的粉藕色襦裙给她换上,扶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后院种了各时节品种的花草。一年到头常绿不败,花香四溢。此处是个招蜂引蝶,鸟语花香的地方。
凝绿扶着顾笙歌走步,笑道:“今日天好,正好走步散散心去去小姐身上的病气。”
“呵。”顾笙歌略施了脂粉遮去病态,气色看去好了几分。听得凝绿的话打趣道:“可不是。我可不就是一朵蘑菇。”
凝绿听这话到是愣了一愣,深觉自己小姐这话说得深奥。她问道:“啥?”
顾笙歌思虑一番解释道:“屋中是否无光?又是否潮湿?”
前段时日是连绵下了几日的雨。凝绿愣愣地点头道:“是。”
“这不就是了么?”顾笙歌笑笑:“小姐我在屋里头躺着快发了霉了。”
凝绿还来不及收起一脸懵逼的模样,便听见一边传来爽朗的笑声。
顾笙歌扭头望去,便见到亭中的季景渊,他身旁坐着谢安佩和南月。想是也趁日头好出来赏景散心。她盈盈一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