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从小围着点灯电话拖拉机手机长大的人放到道院里,他就能修道了?
得有山中空灵日子的消磨和通读《筑道篇》的领悟才行。
五云道院还专门为这些‘学前班’弟子配备了讲道的师父,地灵道长。
地灵道长的装扮跟威灵道长差不多,但人差了太多,威灵道长是教武技的,看上去就很狂放,而地灵道长是讲道的,内敛了许多。
但地灵道长身上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所以,在地灵道长讲道的课上,赵南柯等一些爱捣乱的弟子,都很老实。
到了武技课上的时候,赵南柯这些人总是玩的很野。
威灵道长教的只是单纯的武技,对修道者来说,就是个前奏,锻炼身体用的。
地灵道长讲的《筑道篇》好像也没什么用,就是开悟用的。
一转眼就上山十几天了,作为破格录取的弟子,赵南柯的表现很不错,在武技课上生龙活虎,在讲道课上天资聪颖,在这八十多个学前班弟子里,算得上出类拔萃。
但不仅仅是这样。
武技没多大的优劣可言,悟道却是不同的。
从一开始,地灵道长就注意到了赵南柯答卷的内容,循规蹈矩当然优秀,然而也露出了一点与众不同的苗头。
“赵南柯,咱们这是模拟考试,你可以做的更随意一些。”地灵道长单独把赵南柯叫出来谈了谈。
赵南柯吓坏了,以为讲道师父说的是反话,连忙保证:“师父您别这样,以后我不敢了,模拟考试,我也认真地做。”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认真的要求你,可以做的再随意一些,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必考虑什么正确答案,你明不明白?”地灵道长认真地说。
“……”赵南柯想说他不明白,考试嘛,从小到大做过多少卷子了,哪个卷子哪道题不是冲着正确答案去的,现在师父却说,不让自己考虑正确答案了。
那考虑什么???
地灵道长看出了赵南柯的为难之处,于是鼓励道:“你不是很傲气么?你不是自诩天才么?那些靠着按部就班、墨守成规成为天才的人,都算不上天才!或许,你有成为天才的机会,知道吗?”
“我?”
“是!”
被地灵道长开导了一下,赵南柯突然迷茫了,不是修道么,大家都这样,我做的更好一些就行了,反而要我去天花乱坠,这怎么来?
反过来一想,师父说的也对,上了那么多年学,自己的思想已经被禁锢在一个无形的框架中了,没有创造力了。
创造什么?造一种能跟意中人用眼神聊天的东西算么!?
赵南柯茫然着做了几次卷子。
地灵道长简直要气疯了,又把赵南柯单独叫了出去:“叫你随意,不是叫你胡扯,你懂不懂?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啊,你要跟谁成亲吗!?”
“懂,懂……”赵南柯吓坏了。
“回去再好好想想!”
“是!”
被训了一顿又被撵了回来,赵南柯更迷茫了,物极必反,他也慢慢地悟出了一些道理,师父叫咱随意,并不是指跟谁成亲那档子事,而是修道这档子事。
修道,哦……
“小二,讲道师父把你叫出去两次了,都说什么了?”朱见峰特别好奇。
“师父说,我的资质太高,用不着考试了,想让我直接成为道院第一期的弟子,我考虑了一下,婉拒了师父的请求……”赵南柯最爱逗朱老三玩儿了,特别好玩。
“……你别装啊,问你正事呢!?”朱见峰气坏了。
他一向认为自己的天赋不在赵南柯之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讲道师父为什么叫赵小二不叫我呢?
“跟你说的就是正事,不信你问师父去。”
“去你喵的吧!”
等赵南柯把心思放到修道上,随意随心地做了几次试卷以后,他的卷子被地灵道长带到了五云道院院长望山道人那里。
望山道人认真看过赵南柯的答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个小子,还真是个变数!”
“那长老要把他收到门下么?”地灵道长知道,四长老已经收了几个弟子了。
“不,这个赵南柯跟他们不一样,他到我门下,一样是循规蹈矩,会耽误他的。”望山道人为难了,从卷子上看,赵南柯于修道上是有天赋的,可他也没带过天才弟子,不知道该怎么教天才,只能给些启发了:“再等等吧,我自有安排。”
“是。”
又过了些日子。
莫白繁、朱见峰、宁红颜、薛山、赵南庄、李之等人陆续通过了武技和筑道篇的考试,成为了五云道院第一期的弟子,正式开始修道了。
赵南柯和张三如被留下了。
赵南柯被留下的原因就摆在那里,讲道师父让他再随意再随心一些。
自己被留下情有可原,老爷子被留下,赵南柯是很吃惊的:“老张,咋回事啊,他们又把你留下了?你都考了三年多了,他们还不让你过!?”
张三如笑而不语,显得有些自得。
其实,张三如老爷子被留下是他与师父之间的‘老传统’了,作为五云道院的第五个弟子,老爷子就是块榆木疙瘩,三年多的学习时间,地灵道长就是给同情分也能让他过了。
张三如却不想通过,从一开始就央求地灵道长和威灵道长,甚至还求到了院长,目的就一个,让他留在‘学前班’里。
虽然一直留在学前班,张三如从很早就开始修炼了,他早已有修为在身。
有修为,有学前班的安全,才是最佳的长生之道。
姜还是老的辣。
“要不,我去跟咱们师父说说,让他们给你过?这样太欺负人了,你都考了三年多了,他们总得给条出路啊!?”赵南柯为老爷子鸣不平。
“不用,不用,小二啊,老哥哥谢谢你的好心,但真的不需要。”
“嗯?”
“呵呵,你就别多问了,还是想想自己怎么修道吧。”
“哦。”
赵南柯大概明白了点什么,三大道院和三清门的门人弟子都是为了对抗魔物而修炼的,像老张这样,倒也不失为一种聪明的选择。
自己要不要也来个长生之道?
“赵南柯,跟我走吧。”地灵道长很快就来找赵南柯了,要带他去见院长。
“师父,去哪儿啊?您不会直接送我去三清门?”莫白繁还在这儿,赵南柯哪儿都不会去的。
“不是,是院长要见你。”地灵道长原来就是三清观的人,知道这其中,有些蹊跷。
“院长……”赵南柯又惊又喜,自己的事都惊动院长了?
地灵道长把赵南柯带到了五云道院的大殿里,自己走了。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了赵南柯和望山道人。相对而立。
“弟子赵南柯,拜见院长。”赵南柯有个毛病,第一次见‘大官’总会紧张的不行,以后就不会了。
望山道人还是很和蔼的,摆摆手,让赵南柯到近前来。他想好好看看赵南柯,而他的眼神又不太好。
赵南柯赶紧走过去了,在院长面前,站的笔直笔直的,只是表情很不自然。
望山道人盯着赵南柯观察了一阵,突然感叹了一句:“变数成了异数,果然造化不死!”
“……”赵南柯最近都挺茫然的,何况见了院长还那么紧张,根本没听懂院长的话。
“我这里有一部《混元本经》,是讲创始道祖创道开元的心法的,想教授给你,你愿意学吗?”望山道人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能帮赵南柯的地方了。
院长亲授,当然是求之不得,说不定会比被推荐到三清门还好,可赵南柯做卷子真是做够了,忍不住问了一句:“敢问院长,您要传授我的这部经书,是不是跟《筑道篇》差不多,还得考试?”
“是差不多,但不用考试了。”望山道人微微笑着说。
“那弟子学!”赵南柯要求并不高,不用考试就行,说了一个学字,他扑通给院长跪下了,虽然还不知道院长把自己叫来要传经书心法是什么意思,但咱总得表示一下啊,给磕一个。
这江湖套路,是跟黑子学的。
“不然,不然,老夫虽然传你《混元本经》,却做不得你的师父,你不必拜我!”望山道人也吓一跳,以为赵南柯要拜师呢,这样,可有点折煞他了。
“……”对呀,怎么没想到拜院长为师这一茬呢,成了院长的弟子,以后好处还不多的是,现在好了,让院长先把话说出来了,赵南柯后悔死了,无奈地爬了起来。
“这些日子,你就不用回去了,安心地留在这里跟我学心法吧。”
“是。”
如此,赵南柯就留在大殿跟院长学起心法了,开头第一篇还没学完,他就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