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演讲台上下来的时候,我还能觉得手心无力的感觉,不知道刚刚腿肚子在打架的样子有没有被下面的评委老师看到,我妈都说我自信心几乎就是负数,同学们说我有时候胆大的爆棚,比如和我们班最帅气得男同学坐同桌的时候,记得高二那年,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避孕药,一向和蔼可亲的模样,突然将以后的座位改成了按成绩分配。
这就中了学霸的上怀,我的下怀,站在走廊选座位的那天,我几乎就是做选择题的料了,在我走进班级的时候,还剩下最后两排位置没人动,我站在后门想都没想就坐在了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不出所料,最后一排几乎就是同学们分配优良差劣的绝佳场所,但是我们班唯一一个颜值最高,但成绩最差的少年郎进门的时候,除了我旁边,他其实也可以在门外单开一桌,从此以后,我就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女人的目光。
但是严格来说,少年郎的位置毕竟不是我选的是不是?
我走出演讲大厅的时候,乔翕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差点忘记了她是来充当我的后援会的,刚出门就看见乔臻和慕聘婷两人站在背面拐角处,乔翕叫了一声,两人向这边走过来。
乔臻双手抱胸,面带笑意的问我:“怎么样,拿名次有问题吗?”
我还没还得及谦虚一下,就听见乔翕嚷嚷着:“哥,不是我说你,宋词刚刚的英语比你都略胜一筹呢!我估计拿个名次什么的就是走个形式了。”
我被夸的顿时有些想要谈谈获奖感言的冲动,但是我还是秉着做最坏的打算的心态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我和乔翕就回了宿舍,而慕聘婷说有事要和乔臻聊聊,我们更是知趣儿地离开了。
江城的十月,凉意也慢慢地从地底升了上来,现在学校外面的旅馆生意却慢慢地回温了,我和乔翕走在通向宿舍的小树林旁,在夏季喧闹无比的小树林现在却安静的瘆人,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八点钟了。
现在八点钟天就已经黑的那么彻底了,乔翕和我聊着一些无厘头的八卦,正走着,乔翕脚步一停,我被吓得心里一颤,乔翕站着不说话,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壮着胆子问他:“怎么了!”
她想我比了比噤声的手势:“嘘!我觉得后面好像有人。”
听到这里,我立刻有种血液回流的紧张感,这样的情况下,你告诉我身后有人?乔翕走上来拉住我的手,我能感受到她手心里早就已经沁满了汗,我和乔翕牵着手连话都顾不上说,抓着手一路狂走,我们不敢跑,不知道是腿在这个时候打结了,还是我们害怕我们跑他也跑的问题。
我和乔翕在看到宿舍楼曙光的一刹那,如果有时间,我们一定会相拥着喜极而泣。
乔翕在紧紧抓着我的手一路奔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谁这么晚了跟着我们呢?这是一次,但是越软弱不就是让他越好踩点了吗?在进入宿舍楼的时候,我拉着乔翕躲在了门后,果然我们才进来没几秒,那个人便在黑暗里显现了出来,但是无奈光线还是有点暗,无法看清那人的长相。
他站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又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一棵树下,这是要打持久战的节奏啊!
我放开乔翕的手,带上了口罩,因为我怕抓住跟踪狂之后,他看清我的面孔日后报复我都是我自找的,这样危险的时刻更不能让乔翕跟着我,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乔臻会捏断我的脖子的。
我贴着墙壁慢慢走了过去,偷窥狂正在一棵树下看着女生宿舍的窗户,我从后面拽住他的胳膊的时候,紧张的我心跳都在加速,他显然比我还要惊讶的样子但愣是没有出声,我拽着他的手,不能让他跑了,他挣了几下,衣服被撕裂一道口子,眼看这个男生要抓不住了的时候,乔翕眼疾手快,从他的另一面包抄了过去。
我还没搞清问题,就就听见乔翕气急败坏的说:“你!怎么是你?”
感情是遇见熟人了,但这里除了我,就是这个男生了啊,我借着灯光看了他一眼,心里头暗暗吃惊,这不是那个白天睡觉,在我们宿舍楼下一直偷窥的学长嘛!
看乔翕生气的样子,他还和乔翕认识啊!
乔翕指着他问:“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男生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我指了指他的胳膊:“她问你话呢!”
他瞪了我一眼,我选择保持沉默。
男生:“我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
乔翕:“你不是都说过了吗?那都是小事儿,一部手机也没多少钱?那样的情况下,谁都会帮你的......”
“但只有你帮了,不是吗?我叶嘉北就记得一个事儿,只有你一个人在哪个时候站出来帮了我,况且一部手机怎么会是小钱呢?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男生一脸正气。
我在心底默默地摇摇头,这位仁兄还不太了解乔翕啊,在乔翕看来一部手机就是几张或者十几张钞票,但十几张钞票还是十几张钞票,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乔翕:”那你现在是有钱了?准备给我。“
我也好奇的看着这个自称叫叶嘉北的兄台。
果然面露难色:“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会努力的。“
乔翕叹了口气,抬眼看看叶嘉北:“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叶嘉北抿抿嘴,嗫嚅着说:“我就是想看你进宿舍,我就安心了......”
“什么,你大声点?”
“他说他亲眼看你进宿舍他就放心了!”我忙帮翻译一下。
乔翕给了我一个“要你多嘴”的眼神。
我眼看着这个一米八的大男生被一个女生这么一顿审,有些心生歉意,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了,但绝对能看的出来,乔翕一定是在我的熏陶之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而这个叫叶嘉北的男生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主。
乔翕差点就以死相逼,叶嘉北才答应以后再也不做类似的事情了,看着他离开,我和乔翕才进了宿舍。
公布演讲比赛成绩的那天,我站在公告栏前,扫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我。
有时候,即使知道自己参与的是个游戏,但失败的那个感觉就是比参与比赛时腿肚子打架还要酸爽,还要过瘾。
身边的同学挤来挤去,我好不容易挤出来,就听见旁边的抱怨声:“天啊!我准备了快两个星期呢?”
另一个人:“这里谁不是用心准备的,但你准备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了吗?”
我把头伸了过去:“比赛,还要和老师搞好关系?”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不搞好关系,你觉得那些来学校招选人才的公司能看到你?”还有这样的事,难怪,有人说,知识能改变命运,但真正改变命运的是你的家世人脉和资金。
我说服自己,比赛而已,就是个比赛,不是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嘛!在这样的不断催眠之下,我只好暂时接受了我确实失利的了事实。
乔翕说好了在一间报告厅门前集合的,想当年,我的演讲比赛就是发源于此,还未来的及崭露头角,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竟然选在那个地方,往事不堪回首啊!
现在该上完课,这个楼道里早就一溜烟空了,我好不容易上到了四楼,就听见一个女生仿佛在按压着自己的怒火说:“乔臻,咱们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了吧!咱们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吗?”
乔臻,没错是慕聘婷的声音。
我立刻站在了贴墙的位置,距离他们也就几步远,还好有个转角遮住了视线。
乔臻:“以前是天经地义,你怎么就那么天经地义的认为现在还是天经地义?”
慕聘婷有一、二、三、四、五.....我数着时间,她停顿了五秒,说:“乔臻,以前的我是不懂事,什么能比得上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我听见乔臻轻笑一声:“慕聘婷,你还是觉得年少轻狂能盖住一切吗?我对你那么多年的感情你珍惜了吗?如果每个人说一句不懂事的时候,犯了错就可以原谅,那些杀人犯是不是都应该在不懂事的时候去犯错?”
我心里一想,乔臻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是所有的事儿都是不懂事这样一句话可以弥补的。
“乔臻,你这是歪理......“
”娉婷!“慕聘婷还没有说完乔臻就抢下了话头,”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好吗?你知道的我早就不怨你了?也许从小我就把我对你的感情曲解了,至于你是不是”不懂事“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你胡说什么呢!乔臻?”我听见了慕聘婷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你心里......”
慕聘婷说到这里,我也跟着思考起来,原来,沉默的乔臻心里也藏着小九九啊!我立即陷入了强烈的思想斗争中,这个秘密是听还是不听,但是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我贴着墙的身子又紧了三分。
乔臻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慕聘婷淡淡的说了句:“宋词?是不是?”
我心里一惊,我就这么躺枪了?乔臻这个人一向骄傲,我这样的一身劣质装备完全入不了他的眼好不好!
但可气的是乔臻还是没有说话。
“被我说中了?”慕聘婷逼问了一句。
“对,被你说中了!”
我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乔臻已经拐过拐角,走到了我这边,看到我,他明显也是一震,但脚步没有的停留的迹象,立刻下楼去了,随后跟上来的就是慕聘婷,我看见的眼睛红的都挤到了眼角,我刚想说点什么,以表清白。
一声“贱人!”带着一记响亮的耳光着实地打到了我的左脸上,她连停都没停,就去追乔臻了。
要不是左脸火辣辣的疼,我深深地感觉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白日梦,我妈都告诉我“打人不打脸”,这样算什么?
连着刚刚的演讲失利的情况,我抬了抬头,天空那么蓝,我为什么要哭?
我心里想起程之璟和我在一起时听的歌,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我为什么那么想听这首歌,但直到我哼出歌的调调,我才知道,歌只是一个媒介,连带着一首首歌的是一张脸。
而我很想念。
不管是歌,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