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去,今夜无月。四周不知是什么虫子在低鸣,夜风吹过,刺骨的凉。
虫子低鸣的声音很是诡异,陈默感觉到后背吹来的丝丝凉风,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不知何时便是立了起来。
“桀桀桀,好久没闻到这么好闻的气味了,是不甘,不屈,仇恨,啧啧,竟然还有无穷无尽的野心,真是对我胃口。小子,你是来找我的吧?”
接着便又是一连串“桀桀桀桀”的笑声,陈默一辈子都没停过如此难听恐怖的笑声,不过陈默此时却是笑的很灿***任何时候都灿烂。
竟然要等对方找上门?气味?原来这魔头是好这口吗?
“对。”陈默站起身来,看着深不见底的碧水幽潭开口说道。即使哪里没有半个人影,可陈默知道对方能够听得见。
“咦?还真是来找我的,哈哈哈,我在这呆了一万年年,今天头一次有人来找我,一万年,整整一万年啊!”
陈默能够明显听出对方声音中的愤怒,等到对方平复之时,这才平静开口道:“这就是我来这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桀桀桀!你一个练气期的小娃娃又是知道我的存在,给我说!”
又是一阵“桀桀”的怪笑传来,紧接着陈默便是感觉到一股吸力从灭心涧内传来,把自己整个拽到了潭水之中。
在这股吸力拉扯之下,陈默不断下沉,不断下沉,直至彻底沉到了谷底。
首先映入陈默眼帘的便是一张苍白到无以复加的脸!让陈默感到可怕的是这张脸在水中白得几乎像是透明的一样!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辨别不出那究竟是水,还是肉。
吸扯力渐渐消失,陈默整个人终于是停了下来,双脚踩在潭底的冰层上。奇怪的是,此时陈默非但没有感觉到丝毫水压的挤迫,反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轻了不少,甚至可以如常呼吸。
“怎么?被我的样子给吓着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陈默眼前的这个魔头轻轻抬了抬双臂,只见其双手手腕处都是被镣铐锁住了。“要是换做是你,被关在这鬼地方万年怕是比我还要不如!”
陈默定下心神,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魔头,对方个头很矮小,披头散发,全身皮肤干枯发白,双手双脚各自被不知何种材料所铸的镣铐给锁在了这幽水潭底。
“魔头就该长这样,我并没有被你吓到,不过刚才被呛了几口水,一时之间没能适应过来罢了。”陈默盯着“魔头”的眼睛,毫不退让道。
“魔头,哈哈哈,魔头,哈哈哈!!!!!”
不知为何,陈默眼前这魔头忽然是失控了起来,不断放声狂笑,整个灭心间潭底都开始震荡起来。
陈默双手捂住耳朵,看着眼前这魔头,只见他面色狰狞,那苍白的脸庞也是开始泛红,显然是处于极度愤怒之中。
“魔头就是魔头,又有什么好介意的,难道我说你是仙人你就开心?我见过最卑鄙的正道人士,也见过最高尚的魔修。不过是个称谓罢了。”陈默面不改色平静开口道。
对方此时终于停止了放肆的大笑,整个人也立马是变得和这碧水幽潭一般,不起波澜,他淡淡看了陈默一眼:“见过最卑鄙的正道人士,也见过最高尚的魔头?好小子,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默。”
“沉默?哈哈,好名字!”魔头大笑道。“不过为什么我见你一点都不沉默啊?”
“我名字叫陈默不代表我会一直沉默下去。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去。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我来到了这里。”陈默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很清楚。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去!哈哈,你小子对我胃口,你配知道我名字,小子你给我记好了,我叫做璃,日后你叫我璃老即可。好了,可以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璃老看着陈默,显然很是满意。
“和你做个交易。”陈默开口说道。
“嘻嘻,交易?我喜欢。”螭老仰天大笑数声,紧接着盯着陈默目光灼灼。“你一个练气修士能给我什么?况且我看你根骨驳杂,天赋是在太差,要是正常修炼的话,怕是元婴都此生无望。你竟然来到这里,自然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能给吗!。”
“我有一颗想要变强而且不得不变强的心,练气、道胎、金丹、元婴、莫测、大道、渡劫、飞升。我会一个个跨越!终有一日,我会手持三尺青锋,为你斩断这困龙之锁。”陈默坚定说道。
璃老没有立刻答话,就这么看着陈默,良久之后又是发出了那桀桀的怪笑。
“好,好小子。没想到万年来,我等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真正要等的人!哈哈哈哈!”
事情出乎意料的容易,陈默忽然感觉到自己平静了十年的心,开始跳动!
螭老别有深意的看了陈默一眼,笑道:“如今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而你也知道我需要什么回报,那事情便好办多了。只是已我如今的状态给不了你太多。”
陈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陈默从来就没有妄想过,自己能够一日之间便是证的大道,因为那太不现实。如果螭老真有这个能力的话,又何必如此麻烦。
对于陈默的反应,螭老很是满意,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
“我虽然无法另你的修为一日千里,但万丈高楼平地起,我能够给你这世上最为夯实的基础!”螭老看着陈默,目光灼灼,很是豪迈。
话音刚落,螭老忽然是抬起自己那干枯的右手,伸出锋利异常的食指,从上往下在自己胸前狠狠一划!
血水如泄洪一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血水越流越多,仿佛永无止境,片刻间这个灭心涧都被染成红色。
陈默满目血红,仿佛自己忽然来到一个血色世界一般。
同一时刻,螭老那根锋利的食指同样是往陈默胸前一划。陈默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已然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胸前的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感刚刚袭来,马上便是被另一股更为强烈的疼痛给取代。
疼痛还在继续,期间陈默被痛晕了过去,又被痛醒了过来,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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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开始,世间大多数的人总喜欢把人生所要走的路界限分明的划分为两大类,正与魔。
这些人往往就是那些自诩为正道之士,他们喜欢被群众被后世歌功颂德,喜欢受到万民的敬仰,自认为替天行道,所以这些人坚决与魔划清界限,与魔势不两立,誓要铲除万魔。
然而生来为魔又有何错!
这便是你们剥夺我存在的理由!
坚守自己心中的正义,罔顾万夫所指,如果坚持自己的道路也错了的话,那我是魔又怎样!
陈默忽然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一条漆黑的无角蛟龙仰天咆哮,而诸天之上站在无数的金甲神灵,四周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而上面这些话语,便是出自这条漆黑无角蛟龙之口,而陈默的梦境也止步于此。
陈默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潭底,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岸。
此时他脸色苍白无比,嘴唇也很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全身上下更是充满着血污。不过陈默却从来也没有感觉自己像今天这般好过了。
陈默握了握拳头,立马感觉到一股力量涌上心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出了神,透过血污仍然是能够看到手臂上泛着的光泽。
随之陈默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往自己手臂上划了划,只是发出了硬物摩擦时发出刺耳声响,而其手臂竟是丝毫未损!而且疼痛感也是被削弱了无数倍,陈默丝毫感觉不到。
紧接着,陈默快步来到一棵大树之前,一个刺拳快速轰出!
呼呼,破空声响起。
碰!
树干上留下来一个深深的拳印,而且远不止此,只见树干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轰的一声巨响!这可参天大树,竟是被拦腰轰断!
树上的无心果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很是悦耳。
练气六层,神力境巅峰!
竟然一连跳过三道关卡,陈默眼中狂喜之色毫不掩饰。练气前三层养身,中三层练力,后三层凝气!
如今陈默一夜之间便是直接达到练力巅峰,这等实力在外门弟子之中已属上层。玄灵宗外门弟子凡是达到练气七层的,大多闭关苦修,以求早日突破,成就道胎,晋升内门。至于他们的任务指标,自然有小弟替他们完成,那些小弟还都睁着去,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够鸡犬升天。因此如今外门之中常活动的,练气六层便已经是巅峰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不然便过了交任务的时间了。”陈默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无心果,喃喃低语道。
陈默挑了十多个品相比较好的无心果,用布包裹起来,系在自己身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默默走到灭心涧前,开口道:“他日陈某得证大道,定来此地,助你脱困,腾飞九天!”
说罢,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血与血缔结的誓约,这是男人之间的誓约,无需多言,无需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