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见面,温以晴就逐渐在韩雅轩心里成为强势、毒舌的代名词,他半点都不想与她扯上关系。但是今天温以晴的一席话,却说到了他的心里,纾解了他的心结。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说得心悦诚服,也不得不暗自佩服她如此年轻就能看透这么多事。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说他还没遇到那个能理解他的人?那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如此为他着想,算不算得上是理解他的人?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韩雅轩认为此刻自己不能太冒失,有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没有看向温以晴,只是试探地问道:“你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是因为自己对婚姻有什么期待吗?”
“对婚姻的期待呀?”温以晴依然看着海平面,拖着长音,重复着韩雅轩的问题。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回头看着韩雅轩的侧脸,悠悠说道:“结婚?对我而言,那就是死也要敬而远之的一种设定了。”
韩雅轩本来还满心期待,温以晴的答案却像一盆冰水,瞬间从头到脚把他浇了个透彻,他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收回。
看着明显僵住的韩雅轩,温以晴就知道,她的答案总能让他人对自己也敬而远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变脸技艺了,简直可以说是屡试不爽。她不想多解释,只是抬起手在韩雅轩面前晃了晃,试着唤回他那不知已神游到哪里的意识。
温以晴感觉自己也许对韩雅轩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冲击,扯扯嘴角问道:“有这么震惊吗?”
韩雅轩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怔怔看着温以晴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随即紧紧抓住她还在晃动的手,紧紧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说出如此令人心碎的话呢?”
温以晴的心脏没来由地“扑通,扑通”快跳了几次,韩雅轩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外。以前,但凡是有人听到她对婚姻的态度,不是质疑她的三观有问题,就是因为觉得这是她拒绝别人的惯用伎俩而不齿。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出如此不同的反应。看着眼前的韩雅轩,温以晴不但感受到他从手掌传递的温度,也感受到他眼神传递出的实实在在的担忧。
她如此意外,以至于忘记第一时间抽出被紧紧握住的手。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僵持了许久。没有人放手,没有人说话。
温以晴随身的包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两人瞬间恢复了意识。温以晴的第一反应就是抽出被握住的手,韩雅轩则是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行为,转身不好意思起来。
是易珺瑶的短信,甜蜜蜜地报备,说是看完电影后会和安俊昊一起去吃晚餐,也顺便提醒温以晴吃晚餐。
把手机放回包里,温以晴看时间确实是该吃晚餐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和韩雅轩聊了这么久。
看着不安地搓着双手的韩雅轩,温以晴知道他是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意外之极。她并不打算说些漂亮话安慰他,只是尽量用自己的方式回答刚才的问题:“我从不认为结婚是人生的必选项,我也不会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我认为,女人对婚姻满怀期待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相对的,抱持不婚主义的人也不该受到社会的谴责吧。只是观念不同而已,没必要羡慕谁,更无需指责谁。”
对于温以晴的观点,韩雅轩实在没办法支持,这与他之前的观念简直可以说是背道而驰:“我一直认为,对女孩子而言,婚姻是幸福的归属,应该是被期待的。”
温以晴并不需要韩雅轩接受她的观点,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想法与他分享:“这就因人而异了,即使选择走入婚姻的人,情况也不尽相同。对有的人而言,婚姻是束缚,是爱情的坟墓。但是对有的人而言,婚姻是保障,是幸福,是感情成熟的表征。”
看了一眼还在认真听着的韩雅轩,温以晴继续说道:“不选择婚姻,我认为大体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客观的结不了婚,另一种就是主观的,并不是结不了婚,而是不想结婚。主观上选择不婚主义的人,有可能是因为之前受过创伤,对婚姻不再信任,也有可能并不是真的不想结婚,只是没有勇气走入婚姻。”
韩雅轩虽然并不完全认同温以晴的观点,但是他下意识认为多了解一下她的想法不是坏事。
这话题有点沉重,搞得温以晴已然失去继续看书的兴致。
韩雅轩本来以为温以晴暂时的沉默是在整理思路,回头发现她已经站起身,看似无意地说道:“聊这么没营养的话题,肚子都饿了。”
随后映入韩雅轩眼底的,就是温以晴露出的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