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慕兰汐可是天才医师,几针下去搞定,再简单包扎下就完事儿。她躺在松软的稻草堆内,心下盘算怎么出去。
时间已过三更,她实在挨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就在肮脏潮湿的监狱里,有一股霉味儿的稻草堆里,穿着被血染红的衣服睡着了。
次日夜晚,一狱卒来到了关押慕兰汐的监狱门口:“这位小姐,族长找你。”“嗯?”慕兰汐睁眼,“你们族长叫小姐我何事?”
狱卒恭敬地说:“在下不知,还请小姐沐浴更衣,到月徽宫等待。”
他身后已有人抬了浴盆进来,一个侍女小心的将服饰放到椅子上。慕兰汐等仆人们全部退了下去方才取出藏在袖中的银针试过了浴盆中漂浮着玫瑰花瓣的水,确认无毒后又检查了一下服饰,见所有东西皆是无害,便满腔疑惑的收起银针,褪下脏污的衣服,坐进氲氤着雾气的浴盆中。
片刻后,慕兰汐出现在通往月徽宫的小道上。她努努嘴,诧异地发现路边挂满了花灯。
由月徽宫房顶青鸾形檐角引出的银色丝线绑在小道尽头的月桂树上,丝线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花灯,牡丹、芙蓉、芍药、莲花,什么都有,但无一例外是大富大贵的花朵。漆黑的夜幕下,雕刻精美的花灯摇曳着温暖的橘红色光彩,给予人最直接的感动。
她踏着圆润的鹅卵石小径,一步步向月徽宫走去。
侍女为她打开了门。慕兰汐跨过门槛,绕过紫檀木镶刻花玻璃山水大插屏,走进了月徽宫内室。
灯光大盛,熟悉的淡淡檀香萦绕鼻际。慕兰汐绝美的脸庞上浮现这些天第一次出现的幸福的笑容,她轻轻地唤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唐晓翼。”
唐晓翼站在高堂之上,长身玉立,白色青竹叶纹阔袖长袍更显身形挺拔,他眉眼弯弯:“丫头,你来了。”
慕兰汐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扑上去,她调整呼吸,低眉顺眼地跪了下来:“族长好。”
“丫头,别这样疏离。”唐晓翼一甩袖袍,无形的风将慕兰汐带起,送到他面前。他温柔的捏捏慕兰汐的脸:“瘦了啊,看来你在狱中受了不少苦。”
他的嗓音清朗,仿佛多年未曾听过,穿透时空的阻碍,轻柔的送到她的耳畔。慕兰汐抓住唐晓翼来不及抽回的手,柳眉微蹙:“你这个混蛋,把我关在狱中那么久,不心疼吗?”
你……还是有一点点在乎慕容鸢瑶吧。慕兰汐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心如古井,卡萨布兰卡的花瓣坠进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终将……归于平静。
唐晓翼,相当于卡萨布兰卡。
也许他会与她有短暂的交集,不管那是平淡无奇还是轰轰烈烈,但还是会在某个时间点,两个人越走越远,直到双方都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唐晓翼会是怎样的感受,但慕兰汐早已知道。
那种感觉,一定是撕心裂肺啊。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会爱惨了他,如同遭受了毒蛊,永远无法脱离情海,即使在记忆中抹去他,但那份在岁月中、日日相处中浅慢滋长的爱,依旧会打开冰封之中的记忆之盒,释放出所有的点点滴滴。
但是那两人远离的一刻,离现在还有多远?
不管以后会如何,慕兰汐只相信,只需把握好现在,那么将来……什么也都不必顾忌了。
唐晓翼并未察觉慕兰汐的古怪情绪,在他眼中,身边的少女如同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人儿,心思玲珑细致,却脆弱不堪一击。
他一定要保护好她,即使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他的眸子越发深邃,手抚上她细滑的脸,开玩笑似地说:“吃了晚饭了吗?”
“嗯……”慕兰汐支吾道。
“那就跟我来。”唐晓翼突然抽出一条白色绢巾,蒙住慕兰汐的眼睛,揽过后者柔若无骨的腰,拖拉着她往月徽宫深处走去。
齿轮的转动声随即响起,慕兰汐疑惑眨眼。
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