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
李白已经熟悉唐白的用镖方式，他的柳叶镖取意柳叶，如秋日柳叶落下一般，多为旋转借力，因此每枚柳叶镖都不是直线射出，而是打着旋的沿着抛物线落下。
柳叶镖轻薄皆中间宽两边窄，带有弧线，飞出后自转强劲，使其加速，因而它扔出很远依旧能保持一开始的力道。
唐白的柳叶镖如同秋叶狂舞纷至沓来，柳叶镖密度之大，让李白避无可避。
李白用山鬼护住周身，剑光仿佛一个圆球，将射向他的柳叶镖纷纷击飞。
李白突然想起昨天与司马承祯见面时切磋的样子。
司马承祯也是这样对自己的攻击视而不见，只凭他周身超绝防守致胜。
司马承祯周身的防护不同于内力与文气，竟凝实的连山鬼这般锋利的剑都无法刺入半分，可惜昨晚没有跟他请教，若是能领略皮毛，今天也不会如此被动。
李白一边舞剑，一边想到，这柳叶镖如此之轻，虽然射速强劲，与山鬼之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何不学习司马承祯？
想着，他将周身内力外放，在身体表层一厘米处形成一层防护罩。
刚才与铁精傀儡战斗已经将他的文气尽数耗光，恐怕今日再难施展。然而内力却经过刚才调息回复十足。
李白想起赵蕤曾经说的：“文气虽然出奇，却不及内力顶用”的道理。
文气确实可以做内力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对于文气，今人还没有研究透彻，并不知道它从哪生出，因何生出，故而也没有什么修炼文气的方法，一旦耗尽，要修养数天，这也是文气的缺点。
李白对自己的内力防护还不能百分百放心，便在舞剑时特意漏下一枚柳叶镖，将上身迎向那镖，李白身上穿着阿客临别前赠他的金丝软甲，一旦李白的内力不能阻挡柳叶镖，至少还有金丝软甲挡着，不至于中毒身亡。
只见那柳叶镖刚刚接近李白的身体，就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弹开。
李白心中暗喜，有了这内力屏障，他不用一直舞剑护身，便可以攻击唐白。
唐白见李白也不闪避柳叶镖，直直向自己冲了过来，也是吃了一惊，眼见李白已经距离他只有一丈，唐白从袖中拿出他的另一种独门暗器——子母莲花。
这子母莲花乃是一根银棍前端锻造成锋利的莲花形状，莲花中心有莲蓬可以发射毒莲子，莲蓬子还拴着一根银链，链上连着一个小莲花苞。
他才将子母莲花握在手里，这边李白的山鬼已经到他眼前，唐白子母莲花往前一送一格，将山鬼来势挡住，而小莲花苞却越过山鬼直砸向李白面门。
李白脑袋向旁边倾斜，躲过小莲花苞，唐白不停歇地按下机括，五枚毒莲子顿时射了出来，李白屏住呼吸，手挽剑花，将毒莲子反射回唐白身上。
唐白手托子母莲花，手臂一开一合间竟将五颗莲子尽数接回莲蓬之上，这一举动之精妙连李白也禁不住想要为他叫好。
唐白挥动子母莲花，小莲花苞向李白打来。
没想到这唐白暗器手法高明，此时用起子母莲花这般锁链型武器也游刃有余，银棍使得舞舞生风，力量丝毫不输李白。而小莲花苞也甩的轻盈有法度，不愧是唐家成名的长老。
李白知道唐白总体武学造诣要胜过自己，但是对于自己的自信，让他相信自己能够打败唐白。
毕竟自己身负江湖上翘楚的内功、轻功、剑法。只要小心唐白的暗器与毒术，应对他并不是难于登天的事。
再加上刚才唐云说让唐白留活口，更让他投鼠忌器，进退之间不如李白自如。
正想着，李白一招长短剑·十九·三国权出手，这三国权与七雄略一样，乃是根据三国时期魏蜀吴三国雄霸天下的权谋改编成剑法，李白剑招挽成三路，三路互相缠绕吞并，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最终并成一路，直直刺向唐白面门。
唐白子母莲花一甩，银莲花再度格住李白的山鬼，然而终究没有山鬼锋锐，刹那间拼的火花四溅，竟将银莲花的一枚花瓣生生削下。
唐白露出肉痛之色，这子母莲花跟随他多年，当年铸造也十分不易，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伤害。他面色一肃，眼露精光，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这下，李白不止要应对银莲花、小莲花苞、莲子还要提防唐白时不时射来的柳叶镖甚至其他杂七杂八的暗器。
李白被逼的精神高度集中，幸好有内力屏障与金丝软甲，让他有了喘息的余地。
他心知自己的内力屏障支撑不了太久，便决心速战速决。
李白山鬼向下一劈，使出长短剑·四一·出军，剑招雄浑，明明是一把剑，却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直向唐白压去。
唐白挥动子母莲花挡住山鬼，李白内力猛冲，竟生生将子母莲花震脱了手。
唐白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栽跟头。
大怒道：“好你个小子，你以为如果不是少主要留活口，我能留你到现在？”
李白眼见唐白气红了眼，一旁的唐墨也身子一动，隐隐有包抄之势。
他突然明白自己搞错了重点，眼前吴指南几乎不能算作战力，自己算是一对三，还在想什么光明正大的胜出？
情急之下，李白身形一闪，施展天禽功直跃到唐云背后，提起他的领子，山鬼架在唐云的脖子上。
奇怪的是，唐云并没有挣扎还击，竟这样让李白一击得手。
李白大喊：“不要动！”
唐白唐墨二人投鼠忌器，只好停下攻势。
“放吴指南过来！”
二人瞥了一眼唐云，见他微微点头，便将一旁的吴指南向前一推，吴指南踉踉跄跄地奔到李白身旁。
李白上下仔细打量了吴指南全身，发现并没有伤口血迹，这才放下心来。
李白让唐白唐墨带他们出去，而自己则紧紧捏住唐云脉门不放松。
众人一言不发，这样出了拜火教祭坛地宫。
走到密林口，李白对着唐白唐墨二人道：“你们退后百步。”
李白不再妄想着能带唐云他们去绵州自首，只想先把吴指南送到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见唐白唐墨二人已经退后，他将唐云押在地上，道：“我数三个数，便放了你们少主，你们也要放我们离去。”
唐白唐墨为难地看着唐云，见他面色平静地点头，也只好勉强同意了。
李白一手拽着吴指南的手，一手押住唐云，慢慢道：“一……二……三……”
“三”字刚出口，李白拽起吴指南运起天禽功最快的一招朱雀凌风，疾疾前行，身后的唐白却比他更快，只见柳叶镖如同漫天落叶，向二人倾盖而来。
李白犹未察觉，吴指南却大喊道：“小心！”
李白一回头，却见吴指南已经挡在自己身后，背上已经中了数镖。
李白来不及反应，背起脸色发青的吴指南便奔向密林之外。
不知跑了多久，直跑的李白自己也失去了方向。
他见身后没有人追来，便将吴指南放下，急忙给他清理伤口。
吴指南脸上和嘴上已经严重青紫，他艰难说道：“太白兄……没用的……唐白长老早就说过……这毒无解……不用……”
李白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吴指南握住李白的手：“太白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李白连忙点头，道：“你说。”
吴指南看着李白，眼睛里仿佛蕴含着化不开的感情：“永远不要为了我的死而内疚，不要让我的死影响你之后的人生。”
李白哭出声来：“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吴指南似乎用尽浑身力气，紧握李白的手：“你答应我！”
李白只得泣道：“我…答…应…你。”
吴指南似乎放下了心头事，喃喃道：“好冷……”
李白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吴指南身上。
“可惜……还没有与太白兄你……一起……游历人间……”
“答应我……永远做你自己……好吗……”
李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吴指南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李白抚尸大哭。
他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吴指南涉险？为了少年可笑的义气，便害的自己最好的朋友失去性命。
他一边流泪，一边叩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他又想到吴指南临终前说的话，让自己不要因为他的死而内疚，不要改变自己行事的准则。
吴指南的尸体迅速的变得黑紫，如同之前唐梦的尸体一般。
李白没办法这样将吴指南带回绵州。
他一边流泪，一边用山鬼掘地，到后来觉得山鬼不顶用，便用双手挖土，终于挖出一个一人大小的坑。
李白将吴指南放在坑中，将他随身携带的行礼拿出来，摆在他旁边。
李白看到吴指南的白玉箫，想起在长江上吴指南教自己学箫的场景，一把将白玉箫攥在手里，痛哭失声。
“对不起……是我……太弱小了……”
到如今，李白并不觉得遵循道义有错，错只错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没有计划好就行动。
他突然好后悔为什么昨晚没有拜司马承祯为师，如果自己有司马承祯那么强，吴指南是不是就不会死？
李白目光空洞，面无表情地将白玉箫别在腰间，一点一点地往吴指南身上撒土。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有破空之声。
李白猛地转头，却见一头白额吊睛虎低吼着向他扑来。
李白正是义愤之时，一掌拍出，千钧之力直将老虎击飞，老虎惨叫一声，倒地再也不动。
李白将吴指南的坟起好，又挥剑砍倒一颗大树，裁成墓碑的形状，立在吴指南坟前。
他以指作笔，用内力在墓碑上写下“挚友吴指南之墓”。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江陵城方向。
李白眼睛睁得极大，目光哆如饿虎，他心中一字一顿道：
“我…要…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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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终于要走上求仙变强的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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