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岩浆在未知的怪力下飞腾而起,重重的击打在炼器炉底部,砰砰作响。刚才还稳如泰山似有万钧重量的炼器炉虽未摇摇欲坠,却在岩浆的巨力下似乎要拔地而起。
潮起潮落,每一次岩浆与炉底的接触都能让炼器炉生生的拔高一寸,却又在岩浆的落潮时重重的落回地面,巨大的重量只震的大地震颤,震的山体簌簌作响,就像当初玉玑子施放天道纹里面那威力巨大的万重一样,只是无坚不摧的万钧这次却似乎碰见了对手,面对厚重的大地,再强的力量这只是让他抖抖身子,却无法撼动他无垠的身躯。
感受着脚下越来越强烈震颤之感,李相忘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惊惧之时,也不禁感叹道:“虽然大能修士修为通天,但在自然面前却丝毫没有自傲的资本,看过师傅施放的万重,再与眼前的自然相比,虽同是万钧之力,感觉却迥然相异,自然的力量终究是比人力要磅礴大气”。
时间,处在一个微妙的节点。任敌千军万马,我自岿然不动。面对着脚下的阵阵怪力,张李二人站立不住,不得已结了一个手印,腿部弯曲,施展千斤坠之势才堪堪与那怪力相抵消。再观极阳真人与铁老头,两位前辈却有更好的办法。施法之人最忌打扰,想要平稳的控制地火的强度就要保证自身的绝对稳定,这对于张李二人来言可能是一件眼下几乎就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但对于成名已久的老前辈而言这点问题就不能称之为难题了,就如同平坦马路上的一个大坑,寻常之人必定要停下来思考,或绕路,或回头。两位前辈都不需要思考如何解决,只需保持原样,一步十丈,踏过即可。
极阳真人二人保持着修真之人入定问心的坐姿,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扣,结禅定印,身体轻若鸿毛,离地半尺,虽然不高,却已足够。
随着震颤之感的强烈,炼器炉表面也渐渐产生了变化。原先灰暗的炉体慢慢龟裂,裂纹处隐隐有红光冒出,在火红色岩浆的映衬下这点变化就变的极不显眼,以至于张李二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过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象却变得让他们想不注意都难。
随着炼器炉的震颤,片片碎片自炼器炉体剥离,劈头盖脸朝底下之人打了下来,只打的张李二人是抱头鼠窜,神情好不狼狈。张乾晨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叫喊着:“师傅,铁前辈,炼器炉炸了,大家赶紧跑啊”。
看着神情自若的极阳真人,李相忘察觉其中有异,索性顶着冰雹似的碎片往上瞄了一眼,这一瞄不要紧,整个人就呆立当场。
呆的快,醒的也快,只是一个呼吸间,李相忘神魂归位,右手往前一伸,拉住原地跳脚的张乾晨说道:“师兄,别叫了,你快看上面。”
张乾晨闻言一愣,眼神下意识的就往上飘,顿时也是一愣,几息之后才愣愣的说出一句:“好漂亮啊”。
是的,眼前的景象的确配得上漂亮二字,原先灰暗的炉体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青铜色炼炉,炉身微冒金光,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凤凰与麻雀的差距。
“原来,原来那些灰黑色的碎片是经年累月积累的烟火尘垢啊,我还以为是炼器炉碎了呢”,想起刚才自己冒失的话语,张乾晨感觉脸皮发烫。
“嗯,应该是地火的冲击激发了炼器炉自身的防护阵法,阵法反击之下这才导致尘垢四散,恢复了原本的身姿”。张李二人本就是天纵之资,结合眼前的景象,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震颤并没有持续下去,待炼炉身上开始有碎片剥落之时,极阳真人与铁老头就爆喝一声,双手舞动,一个个印诀如同蝴蝶飞舞,翩翩而动,飞向那爆裂的岩浆。
极阳真人与铁老头分工明确,一人对付地火,一人稳定形势,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之下,终于成功压制住了地火。沸腾的岩浆已不似先前一般,如今的它虽然依旧活力旺盛,但却始终无法再对炼炉产生任何影响,因为它无法接触到炼炉底部,极阳真人强大的真元形成了一个隔层,硬生生的把地火阻隔在了炉底三寸之外。
如果说先前的地火岩浆是一头暴怒的狮子,那现在的它就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完全臣服在了两位前辈的手下。炼炉不再震动,地火也只能是为接下来的炼器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就算它依旧暴虐却也只能任命般的被两位前辈生生压制着。
“宝贝徒弟,准备好,等我喊完一二三,你就扔,时间宝贵,不要出错”。李相忘点头示意,表示明白。
“好,一二三,扔”,话音未落,李相忘手中的轻水剑如同标枪一般被投射而出。绿褐色的光华一闪而逝,似乎如同烟雾一般消失在了空气里。
“咦?”并未看到炼炉再次开口的张乾晨发出一声轻吟,“剑呢,哪去了?”
“已在炼器炉中”,李相忘回答道。
“我并没有看到炼器炉开口啊”。
“不是没有,只是你没看到”。就算自己身怀纳微神目,李相忘也只是看到了模糊的一瞬。李相忘凭着记忆,在铁老头喊完之后就把轻水朝着当初的开口之处抛了过去,看着轻水剑就要击打在炼炉之上,而当初那投送材料的小门却并未打开。李相忘刚要提醒铁老头,却见光华一闪,轻水已然消失不见,张乾晨并未看见,自己却看的真切。
自轻水剑接触炼炉到轻水消失,期间不足百分之一息,铁老头却能精准的把握时间,小门一开一闭,既没有拖泥带水,又丝毫没有浪费炼炉之内储存的火气,这等强大的神识就连自己那天天自称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的师傅也没有,就凭这手段,足以让李相忘心甘情愿的说一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