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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离

“你来了,”房屋的主人仿佛知道来者是谁,柔和的声音传出门外,“进来吧!”

东方宇推开木门,走了进去,然后又轻轻地关上了木门。

房屋内,老者盘膝坐于床上,两双苍老的手掌曲腕落在膝盖上。眼眸里泛着淡淡光晕,看起来精神矍铄,完全没有困意。

东方宇有些诧异,老者的年龄应该是严师的一倍,又忙碌了一天,但精力却还如此充沛。很快,他明白了—老者的实力很强,强大到已经不需用时间衡量他的精力。

“老爷爷,我…,我应该如何称呼您?”东方宇看出了老者的实力,说话间不禁紧张起来。

“你很懂事,也很乖巧,称呼一声元老就可以了,”元老睁开微闭的双眸,看着东方宇,很是欣赏。

“你很棒,至少在同龄孩童中,我没有见过谁的精力能有你如此充沛,”老者看着东方宇笑了,他很喜欢这个孩子,若不是碍于紫阁的指令,他真的很想亲自教导这个孩子。

“这只是偶然,并非永远,”东方宇轻轻地说道。

元老没有回应,松弛的脸庞上依旧挂着那抹浅浅的笑容,只是用目光凝视着东方宇。

过了一段时间,元老的目光依旧,却收回了那抹浅浅的笑容,神色一凛,轻轻地问道:“你,怕吃苦吗?”

东方宇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不怕吃苦。”

“若果那份苦,需要你在生死边缘磨砺呢?若果那份苦,需要经历十八般地域呢?你还会坚持下去吗?”元老继续问道。

东方宇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能和弟弟相见,哪怕生死磨砺,哪怕十八般地域,我都吃的消。不就是点苦嘛!忍忍就过去了。”

元老收回了目光,脸庞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能吃下这份苦,你就会在紫阁见到你的弟弟。”

元老转首,苍老的手掌抚摸着搁置在身旁的精美木箱,很是喜爱。

元老身旁,搁置着两个木箱,一个很大,但却普通。另一个虽小,却饰以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很美。很明显,这里面的物品相对另一个木箱而言很珍贵。

“这里面是本武技,它可以引领你看到道的方向。而你,却需要掌握它,走上那条道,”元老一边抚摸着精美木箱,一边说道。他的目光,一直在精美的木箱之上。

“不懂!”东方宇摇了摇头。

“不懂,没关系,待你读了这本书籍,就会明白这是何道。到时,你只需要走这条道就行,”元老将精美的木箱抬到另一个木箱上后,回过头来。

“我只需要走上这条道,就可以见到弟弟了吗?”东方宇听明白了,他欣喜的问道。

元老摇了摇头,表示否定,“走上这条道很容易,难的是在这条道上的成就,紫阁想看到的是你在这条道的成就。”

东方宇彻底明白了,紫阁是想看到他在这条道上的成就,“我要有何成就?紫阁才会难以。”

“紫令三甲,”元老的声音很慢,慢到四字间都有一秒的停顿。

东方宇的眉梢微微上翘,平静的瞳孔也有些迷惘。很明显,他对这个词很陌生。

元老摊开手掌,斜对向下面的大木箱,“这里面是一些书籍,若是有什么不懂,可以查阅它。”

“嗯,”东方宇点了点头,“紫令三甲,我会达到这个成就。”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元老递给他一个和善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懂吗?我可以帮你。”

“没有,”东方宇回答的很干脆。

他今年八岁,和同龄孩童一样,刚刚开始练武,接触到的也是《基础拳法》。像这些,若是有什么疑问,严师完全可以教导。没必要再去问别人。

迟疑了一阵,他还是弱弱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元老,我想…,我想请你今晚就带紫夜离开。

“哦?不想再多陪陪他吗?”元老略显惊讶。

“我实在不忍看到弟弟再次哭泣,他的每一次哭泣,都仿佛在经历尖针刺身,很痛,很痛……,”东方宇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说话间有些哽咽。

“弟弟已经睡熟,至少离开时我听不见他的哭声,至少心更痛时,不会让他看见。我是他的哥哥,却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弟弟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亲人,是我用生命守护的亲人,我只想带给他快乐,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痛苦。”

“没关系!好好努力,夺得紫令三甲,带着这份荣誉来看弟弟,”元老安慰道。

“我去抱弟弟,他已经熟睡了,”东方宇向元老行了一礼,转身走出房屋。

元老静静地看着,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离开房屋,消失在视野内,才淡淡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

“哒哒”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从房屋间走过,惊醒了十几间还未熟睡的房屋主人,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亮了舍内灯火。但大部分房屋,依旧漆黑如墨,想必是这点声音很慢影响到他们。

片刻后,有不少武者从十几间房屋内走出,他们手持灯火,满脸疑惑地向着马蹄发出声音的地方寻去。

城主府的马匹,不论是出行还是回归,都有着明确的时间限定,绝不会随便更改时间,更不可能改在夜晚。他们寻着马蹄声,直到城主府门口,才止住脚步。

他们看清城主和晨曦少爷站在门口,皆沉默不语,静静地跟在后面一动不动。有位上了年龄的城主府宗老,慢慢地走进城主,问道:“城主,距离城主府马车出行不是还有数个时辰吗?难道要将时间缩到现在?夜晚漆黑,就算是官道,也有可能会遇到凶兽出没,这时出行应该不妥吧?”

严炎转身,伸出手指紧了紧宗老衣袍上的披风,笑道:“不是城主府的马车要出行,而是元老要离开了,我出来送送,没想到会把张老您吵醒。”

“张老,你为城主府操劳了一辈子,是该多休息休息,不要老是为了这点小事而操心。”

“没事!没事!若没有元老,就没有如今的城主府,我送送他理所当然,”宗老晃了晃手中的灯火,缓缓地退了回去。

一炷香后,东方宇抱着熟睡的东方紫夜缓缓地走到城主府门口,向着严炎示意了一下后,走向了马车前的元老。

东方宇将东方紫夜递给了元老,说道:“弟弟喜欢闹腾,晚上睡觉老是把被子蹬到一边,今夜寒风很大,我怕弟弟会在马车内感冒着凉,所以替弟弟拿了两个棉被。”

东方宇说完,从身后仆人手中接过棉被,轻轻地盖在弟弟身上,说道:“麻烦元老了!”

元老笑了,他在车夫的帮衬下,抱着东方紫夜坐于车厢内,轻轻地将他放在早已铺好的棉垫上,之后才盖上那两层棉被。

严炎拉着严晨曦走近马车,恭送道:“元老,多保重。”

“保重!”元老向着众人道别后,缓缓地关上了厢门。

洁白的飞驹迈动着轻盈的马蹄,儒白色的马车在牵引下极速奔向远处,渐渐地消失在了黑夜。

东方宇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就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严炎很难过,也很无奈。他遣走了身后的众武者,和严晨曦静静地陪伴着东方宇。

半个时辰后,黑夜越加漆黑,寒风声也呼啸不止。东方宇终是难敌凛冽的寒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他揉了揉难受的鼻尖,开始不自觉的眨动眼睫。

很快,身体内涌出热流,但却如同一条快要枯竭的小溪,穿透每一块骨骼,流经每一处肌肉,散发着稀薄的热量来暖和身体。

片刻后,在稀薄的热量影响每一处神经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意念瞬间自脑海奔涌而出,影响着骨骼和肌肉器官,刺激着腑脏器官内的每一块细胞。

衔接紧密的细胞受到刺激,个个都震动起来,随着意念不断的刺激,细胞震动的节奏越来越快,频率也越来越高,如同在搅动水缸中的死水,水流越来越密集。很快就形成了一股炽热的暖流。

炽热的暖流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在身体内流动,穿透骨骼,流经筋脉,散发着炽热的能量,驱散着身体内的寒冷。最后化成一支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冲破了喉结。

“紫夜,我东方宇发誓……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很快!我们就会团聚!”

“我发誓!”

“一定会!一定会去紫阁接你!”

燃烧的火焰箭矢消散在漆黑的黑夜,天空里,始终回响着东方宇的呐喊。

严炎舒展的眉目渐渐皱起,看着面前的东方宇,有些不忍,也有些担忧,“天凉了,小宇,我们回去吧!”

“你才刚刚习武,身子骨不是很硬朗,若是在这寒风中待的时间太长,容易影响身子。”

此刻,东方宇感觉体内有着熊熊的火焰在燃烧,如澎湃翻涌的海浪,席卷在身体内的每一块骨骼筋肉,驱散着渗入肌肤的寒风。他感觉不到冷,感觉到的只是熊熊火焰,他想要尽情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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