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行军打仗神鬼莫测,只要情形有利便前进,情形不利便策马逃走,并不以逃走撤退为耻辱。”
韩龙虎不得不感叹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匈奴人打仗不拘泥于战法,机动灵活,进退自如,难怪擅长步兵作战的汉军遇到匈奴人时常吃亏。
“龙虎所言极是!”赵朴赞叹道,“这正是匈奴军队只得我汉军学习的地方。”
“自春秋战国时期开始,匈奴趁着中原大地混乱而逐渐强大。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因为耳闻“亡秦者必匈奴”的谶语,就派遣大将军蒙恬领兵二十万北击匈奴,将黄河以南的领地彻底收复。又沿着河岸筑起军事要塞约四十多座,迁徙几十万军民屯田驻边,匈奴不敢南下,才算初步解决了匈奴对中原的威胁。这样的光景持续了十余年。后来蒙恬死,各路诸侯蜂起,中原大地一片混乱,匈奴乘此机会南下,占领了不少边关要塞,重新威胁我中原大地。“
韩龙虎叹道:“匈奴之强盛,实在是因为中原各国纷争不休。倘若中国有一个大一统的强大帝国,匈奴必不敢来犯。”
赵朴继续说道:“龙虎所言极是。国家之强大必有其外因和内因。中原大地纷争不休,正是匈奴强大的外因;而匈奴强大的内因,则是因为当时匈奴出现了一位杰出的君主——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莫非就是那个将汉高祖刘邦困于白登城七天七夜的冒顿单于?”韩龙虎猛然记起史书上确实记载过这么一位人物。
赵朴颇为惊讶,看了韩龙虎一言说:“冒顿单于威名远扬于北疆,龙虎有所耳闻,也不足为奇。”
韩龙虎道:“是小生祖上先人曾跟我说起过。”
“不错,那个时代但凡大汉军中,没有人不曾听说过匈奴冒顿单于的名声。”赵朴接着说道,“老夫的父亲就是汉高祖白登城被围时的一个小校尉。父亲后来时常和我谈起当时白登被围的情形,以及冒顿单于的事迹。”赵朴眼望窗外,似乎陷入无限的沉思中。
“秦乱之时,匈奴西有邻国月氏,东有邻国东胡。当时匈奴的单于是头曼,而冒顿是单于太子,充当人质被困在月氏。头曼单于非常宠幸的爱妃閼美人生下了一个小儿子,头曼单于就想废了冒顿立小儿子为太子。后来匈奴攻打月氏,月氏人想要杀掉冒顿,冒顿非常机敏地偷了一匹千里马,抄小道逃回了匈奴。头曼单于觉得冒顿智勇双全,便让他带领数万骑兵。冒顿对自己手下的骑兵严加操练,军令如山。后来冒顿专门给自己配备了鸣镝响箭,并且号令军士说:“鸣镝所射之处,有军士不射的,斩立决!”
“后来冒顿和手下军士狩猎鸟兽,有不射杀冒顿的鸣镝所射猎物的军士,果然被斩首示众。之后,冒顿以鸣镝射杀自己的千里马,军士有人不敢射,冒顿立即将其斩首。不久,冒顿又以鸣镝射杀自己宠幸的美人,军士有人颇为犹豫不敢射,便被冒顿斩首。再后来,匈奴王公贵族出外狩猎,冒顿以鸣镝射杀头曼单于的宝马,手下军士皆争先恐后将宝马射杀。此时冒顿才确定手下军士绝对听命于自己。不久之后,冒顿和父亲头曼单于一同外出狩猎,冒顿以鸣镝射杀自己的父亲头曼单于,手下军士无不奋勇争先随着鸣镝射杀头曼单于。头曼单于已死,冒顿趁势诛杀头曼的爱妃宠妾、各位王子以及不听从自己命令的大臣和将领,自立为匈奴单于。”
赵朴寥寥数语,便将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呈现在韩龙虎眼前,而冒顿单于既残酷又富于智慧的君主形象给韩龙虎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冒顿刚刚自立为单于,匈奴的邻国东胡听闻冒顿杀父篡位,便自恃东胡强大而冒顿根基未稳,派使者前来匈奴,索要冒顿的千里马。冒顿问群臣如何是好,群臣皆回答说:千里马是匈奴的国宝,不能拱手相让。冒顿却说:东胡是邻国,与邻国交好,还在乎一匹千里马吗?于是将千里马送与东胡。东胡以为匈奴害怕自己,不久又派使者前来,索要冒顿的爱妃。冒顿又问群臣如何是好,群臣愤怒说道:东胡蛮横霸道,竟敢索要大王的爱妃!请大王下令讨伐东胡!冒顿却说:东胡是邻国,与邻国交好,还在乎一位爱妃吗?于是将自己爱妃送与东胡。东胡以为匈奴害怕自己,越来越骄横。当时匈奴和东胡中间有一大片土地无人居住,东胡派兵向西想要占为己有。东胡王派使者对冒顿说:这片土地是东胡的,匈奴不能踏入半步。冒顿问群臣如何是好。群臣中有人说:这是一片无人居住的不毛之地,给不给东胡都无所谓。于是冒顿单于大怒说道:土地,是国家的根本。匈奴寸土不让!然后斩杀那些劝他放弃土地的大臣,翻身上马,下令匈奴军队东进讨伐东胡,有动作迟缓的斩立决。东胡军队士气骄横,并未做好战备,冒顿率领匈奴兵大破东胡军队,灭了东胡国。然后冒顿又向西引兵击溃月氏国,向南吞并了一些小国,统一了北疆。当时楚汉相争激战正酣无暇北顾,因此冒顿得以随心所欲兴兵讨伐,匈奴得以自强并达到鼎盛,冒顿手下精锐骑兵不下三十万。”
韩龙虎听着赵朴陈述的历史,对冒顿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对赵朴说:“这冒顿单于真可谓匈奴历史上的英雄!当时汉有高祖刘邦,匈奴有单于冒顿,真可谓双日争辉,熠熠闪耀与历史长河之中。大汉有这样的对手,实在令人寝食难安。”赵朴冷笑道:“大汉初定中国不久,冒顿便率领匈奴大军南下攻打太原,兵临晋阳城下。高祖刘邦亲自带兵抗击。老夫的父亲正是大军中的一位校尉,时常与老夫讲起当年经历,因此老夫对这场战役颇为熟悉。